翌日,早晨起来后在曦雪的精心服侍下,穆晟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腰挎长剑,猿臂蜂腰,一张国字脸英武非凡,即便是真的长平君见到他也会心生好感吧!
出得精舍,跨上宝马,穆晟便大摇大摆地去了长平君府上投奔,这还是他头一次光明正大地回家,以前都偷摸七拐八拐把自己都能绕晕,才墨迹进后门进去。
到了府门前,穆晟刚想招呼几句,一看门前持剑卫士警惕地看着他,穆晟恍然,现在的卫士还不认识他现在的样貌,以前他只会习惯性地走后门,后门他专门吩咐过,来去自由,正门的卫士根本就不认识他。
穆晟只好老老实实递上拜帖让其通知吴榭一声,找自己肯定没人嘛!
半晌后,卫士后面跟着一个仆役跑来领着穆晟去吴榭小院。
一路上穆晟大步流星直接把给他带路的人甩到身后去了,那位仆役满头大汗地跟在他身后小跑。
自己家嘛,熟得不能再熟了,穆晟是径直去了吴榭的院子。
带路的仆役一脸蒙,心想不知道是啥情况,这人居然比自己还熟门熟路?真是奇哉怪也……
进得院门,穆晟见吴榭正在悠然自得地自己与自己对弈,正是自得其乐,他新收的那名小妾也陪在他身边端详棋盘上的棋局。
吴榭见穆晟进门,直接把手一指着棋盘对面,说道“刘君,来与老夫杀上一盘。”
穆晟苦笑着连连摆手道“吴先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什么水平。”
吴榭漫不经心地说道“这样吧!我让你三子,如何?”
穆晟无奈道“好!先生您就是让我十子我也依旧赢不了你。”
吴榭下了一子,问道“公子,这游侠生活可还合你的意?”
穆晟点点头,笑道“还不错,可以说是意犹未尽,这不我投奔我自己来了嘛。”
吴榭笑道“看来,太子那边的人对你很信任啊。”
穆晟苦笑道“那可不,他们对我的信任程度我都有些惊讶,说实话,都有些不好意思留在那里蒙骗他们了。”
吴榭捋了捋胡须,笑道“你在越郡为他们出生入死,值得他们如此信任,公子你能在太子那边混到这种程度也确实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吴榭落下一子,说道“听说借魏豹的事,太子一派的官员被陛下免官者甚多,我们也要加把力了,对了,公子现在回府行事也方便很多,你去看一看公子修吧,听说上次大会结束后受的伤好了很多。”
“你的意思是与九哥结盟?”
吴榭摆手说道“不,你跟公子修走得近一些便好,正常来往,什么也不要做,公子修的任何承诺你都不要往心里去。”
“嗯,好的,我明白了。”
半晌后,穆晟皱着眉,又问道“先生,您觉得我能不能真的争过太子?或者说,有更进一步的可能?”
吴榭当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就是在问自己有没有可能坐上太子之位。
吴榭面色凝重说道“公子,说句实话,你不大可能会被陛下定为继承人,我朝立国安邦之本便是立嫡立长,当今陛下也是先帝的嫡长子,公子您前面还排着好几个兄弟呢,当年三皇子公子康为陛下所厌弃,还能与当今太子一争长短,就因为他是嫡长子,如此而已。”
穆晟闻言,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失落。
吴榭看着眼里,解释道“我朝立长不立贤,这样做有利于皇位的有序传承,不至于酿成夺嫡之变,而且在陛下心中,他最看重的两位皇子,其一便是太子殿下,其二便是九皇子公子修,就算我们扳倒了太子,这太子之位大概率也轮不到你,反而是为别人做了嫁衣裳。”
“这公子修前面除了太子,本来还有七皇子公子赭,公子赭很早就被陛下打发去往凌轩宗上山修道了,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他已经出局了,皇位是不可能传给他的,这太子之后,不论是立长立贤,唯一的人选就只有公子修,我大胆揣度一下,其实在陛下心中,公子修始终是太子之后的备选继承人,只要太子殿下不犯大错,储君之位还是比较稳。”
“公子你要是想争位,就不仅仅是要扳倒太子,连公子修也要想方设法把他拉下马,我们只有扳倒了这两座大山,才有可能轮到你做储君,而且你前面还有一个哥哥十二皇子,公子倬。”
穆晟道“那既然争不到,那我还不如现在就上表父皇也去往玉真宗修道算了。”
吴榭道“唉!公子您这是气话,这争不争位,不是你想不想,而是陛下想不想,这是陛下希望看到的结果,不出所料,陛下日后定会对你恩宠日隆,反而会逐渐冷落太子,你要有心理准备。”
穆晟烦躁地站起来,来回踱步,他非常讨厌做一个提线木偶,完全照着别人的剧本演戏。
穆晟对吴榭说道“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不是别的什么皇子?”
吴榭说道“因为你还有一重身份,玉真宗的亲传弟子,即便你争位失败大不了贬为庶人上山修道,太子登基碍于玉真宗的影响力不会真拿你怎么样,如果是其他皇子就不好说了,新君上位,能不能保住性命都难说,你现在就是要跟着陛下的剧本演,这由不得你。”
穆晟心知肚明,帝王心术啊。
穆晟颓然地叹了一口气说道“真不甘心当别人手里的一把刀,哪怕他是我的父皇。”
吴榭神秘地笑了笑,说道“公子也不必妄自菲薄,陛下既然抬你起来,你就好好表现,说不定柳暗花明,公子或许有机会入了陛下的法眼,到时候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啊。”
从吴榭院子里出来回了内院,取下了人皮-面具穆晟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回到案几前抽出一支竹简写下了几个字,论演员的自我修养。
穆晟突然笑了笑,心想,也是!较个什么劲啊?他又不是一根经的愣头青,自己有什么资本跟领导较劲呢?
寸功未立,老爷子都给你封君了,一年三百万钱的贡赋养着你,还想干啥?要什么自行车?不知餍足,还妄想争位?收人钱财与人消灾,收了好处就得干活啊。
好歹老子也算半个江湖游侠,作为江湖人做事的讲究,就按照这位皇帝陛下的剧本演吧!等熬过这几年,太子或者公子修上位,他就上山修道去了,管他洪水滔天与己何干?
实话说穆晟确实还是很怀念在玉真宗与众位师兄弟修炼的小日子,那才是真的逍遥又自在。
既然想通了,穆晟站起身来坐到主位上对空无一人的堂下,说道“来人可是橙县刘章,拜见本君所为何事?”
说完穆晟又一溜小跑站在堂下对空着的主位恭敬行礼道“在下橙县刘章,仰慕长平君的……这个…这个…这个人品,特来投效希望可以在主君门下效力。”
穆晟本来还想夸自己几句的,搜肠刮肚想了半天愣是没想到什么合适的词儿,也没什么功劳,也没什么特别显眼的作为,想给自己戴高帽也没有啊?只能夸夸自己人品好了……
说完穆晟又回到主位对着堂下的空气,装模作样地说道“嗯,橙县刘章,好好!我观少侠猿臂蜂腰,气息绵长可是习武之人啊?”
穆晟说罢,又一溜小跑跑到堂下,他恭敬地对主位作揖行礼道“回禀长平君,在下八岁习武,如今已入道门多年,修道略有小成,能为主君排忧解难是在下的荣幸……”
穆晟又跑回主位,说道“好好!刘君居然是修道之人?这样,以后你就跟在本君身边吧,只要用心做事本君绝不会亏待你。”
穆晟又跑到堂下对主位躬身一拜,感激涕零道“主君如此赏识在下,在下当剑舞一曲为主君贺。”
穆晟当即抽出宝剑在地上挥舞起来。
一曲剑舞毕又跑回主位刚想张嘴喝彩,此时一声略显恐惧的声音传来“公…公子……”
穆晟闻言一愣,瞬间把他从精神分裂状态拉回现实,他回头一看,心说坏了,刚才表演太投入,大堂外站着个大活人都没看见,来人正是他的管家婆芸儿。
芸儿右手捂着嘴一脸活见鬼的表情看着他。
穆晟本想上前解释一番,芸儿一见他回头,当机立断,转身撒腿就跑。
穆晟一个箭步上去搂住她的腰强行把她拉到自己怀里。
芸儿使劲挣扎,企图推开穆晟,她急道“哎呀,公子你放开我,我去帮你找李太医瞧一瞧,是不是失心疯又犯了……”
此时,芸儿突然反应过来瞪着他,面露恐惧之色,颤声道:“不对,不对,公子你刚才是不是被鬼上身了?刚才看着特别吓人,你一直在跟空气说话,不行,不行这种病太医肯定不好使,得找巫师驱邪……”
穆晟无奈道“芸儿你先听我说,我没病,真没病,也没有鬼上身,你也不想想,老子是修道之人,浩然正气护体,还能被鬼上身吗?”
芸儿歪头一想也对。
直到这时,芸儿才发觉穆晟搂她在怀里,霎时一朵红云爬上脸颊,声音也娇柔了很多:“公子,我知道了…那…刚才公子到底是在做什么啊?”
穆晟这时也发现好像搂着芸儿似乎有些不妥,赶紧撒手放开她,解释道“呃……这个…这个,刚才是一种,无实物表演你懂吧?就是模拟两种人物角色的内心活动,然后就是演绎推理,呃!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你知道我经常行走江湖,这有时也得乔装改扮一番,这是在练习扮演不同的人物性格,你明白吗?”
见芸儿听得似懂非懂。
穆晟赶紧岔开话题,问道“你来找我做什么?”
芸儿道“公子,府库中的二十万金已经准备好了,还准备了一辆大车,还有今日是大家一起聚餐吃火锅的日子,我叫来了陈姑娘和吴先生他们。”
穆晟恍然道“噢!你不说我都快忘了,大家好久没吃过火锅了,走!走!”
这当然就是穆晟从后世带过来的生活习惯,每周都会跟大家一起聚一次餐,以增进革命友谊,吃的当然就是根据这个时代的饮食习惯改良的涮羊肉与火锅,他的最爱。
席间第一次参与聚餐的华紫岚吃的赞不绝口,这也在意料之中。
与众人聚餐酒足饭饱后,穆晟想起来以后自己投入自己门下做门客,也不方便经常回精舍了,看来得把曦雪也得接进府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