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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8章 天下第一大冤种

    天牢外,

    云缺差点把囚车砸了。

    大唐太子游街?

    还环城一圈?

    等游完了街,大唐的颜面将全无!

    唐太子在大秦皇城游街,丢的是大唐的脸,此事必定天下皆知。

    云缺四下看了看,好像在找东西。

    暑夜初不解道:

    “殿下,找什么呢?”

    “找火把。”云缺道。

    “火把?有什么用?”暑夜初心惊胆战的道。

    “烧囚车!”云缺怒道。

    我堂堂大唐太子,大晋平天王,岂能受如此羞辱!

    云缺现在算是彻底看明白了,秦皇实在不好对付。

    自从到了天龙城,虽然没见过秦皇,但暗地里,云缺已经与秦皇斗过多次。

    无一例外,每一次都是云缺吃亏。

    烧宫门之后,储物袋全被封了,变成了身无分文的穷光蛋。

    想在皇宫里赚点钱,修复玉石屏风,却白忙活一场,一个铜钱也没得到。

    烧了九卿衙门,结果落个游街的下场。

    在心里骂了声秦皇老狐狸,云缺无奈不已。

    没办法,谁让人家是大秦皇帝,又是天下一品呢。

    实在斗不过啊。

    暑夜初心惊肉跳的解释道:

    “殿下息怒,囚车其实是软的,我特意将木头都包裹上了软皮,殿下您瞧,还有座位呢,铺着垫子,坐一路肯定很舒服,断然不会让殿下遭罪就是了。”

    云缺叹了口气。

    身体是不遭罪,但丢人呐!

    环城一圈之后,唐太子绝对出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那种,出个门都会被人家认出来。

    秦皇就是打算让云缺这个唐太子在大秦丢人现眼,然后没脸再出门,只能整天躲在公主府里。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顶天立地!士可杀而不可辱!”

    云缺愤然道,气势十足。

    就连旁边的狱卒听了,都要挑起大拇指,赞一声是条汉子。

    暑夜初苦着脸道:

    “既然太子不肯上囚车,那只能返回牢房,陛下说了,不游街的话,便将太子殿下押入天牢,关押一甲子。”

    一甲子,六十年。

    等出来的时候,云缺快八十岁了。

    云缺神色凛然,毫不在乎,一把抓住暑夜初的手腕,道:

    “再去找两层垫子,把座位垫高点,一层垫子坐着不舒服。”

    “哎好嘞……哎?”

    暑夜初愣了愣,道:“殿下,要坐囚车了?”

    云缺傲然道:

    “君子之身可大可小,丈夫之志能屈能伸!赶紧游街,争取晚饭前结束。”

    噼里啪啦。

    周围狱卒们的眼珠子掉了一地。

    暑夜初很快找来两层垫子,在囚车里铺好,然后恭请云缺上车。

    云缺走得四平八稳,带着一身威严坐进了车内。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皇帝出行,结果是上囚车。

    暑夜初吩咐手下,拉着囚车离开天牢,正式开始游街之旅。

    拉囚车的是两头老驴,走得慢慢悠悠,看到街边有青草还会啃两口。

    云缺都不用看,猜到驴子拉车肯定是丞相的主意。

    虽然没见过秦皇,云缺渐渐摸清了秦皇的脾气。

    打压自己的时候,秦皇只用一个手段,比如封储物袋,比如赖账不给钱,或者关押天牢,不会过多为难。

    这次游街,秦皇应该只吩咐了一次,至于拉车的驴子,自然是丞相在趁机报复。

    气归气,云缺无可奈何。

    没招儿呀。

    自己一个大唐太子,还是冒牌货,怎么斗得过大秦皇城里的一群高手。

    至于游街这种丢人的事儿,云缺倒是不在乎。

    反正丢的是白誉的脸面,是大唐的脸面,跟自己这个冒牌货没什么关系。

    云缺现在只担心一点。

    白誉要是知道了这个消息,会不会变得自闭?

    云缺决定以后回到大唐,得好好开导一下表弟。

    囚车一上街,立刻引起了轰动。

    百姓们纷纷走上街头,指指点点,好奇着难得一见的奇景。

    皇城游街,这种事很多年没见过了。

    很快百姓们得知了游街罪人的身份,居然是大唐太子,这下围观的人变得更多。

    至于因何得知的云缺身份,是因为有两个九卿衙门的官差,在囚车前边开路,一人拿着一个喇叭状的法器,喊着同样的一句话。

    “罪囚唐太子游街,闲人退避!”

    闲人倒是没见到退避,反而围观者越来越多,直至人山人海。

    云缺提前戴上了大皇子的眼镜,坐在囚车里闭目养神。

    游街而已,算得了什么。

    反正脸面那种东西早扔了,别说这种程度的羞辱,就算剥光了游街,对云缺来说也是面不改色。

    小儿科!

    大不了让天龙城的百姓们见识见识,何为武夫的精悍身躯!

    天牢门口,马至远望着远去的囚车,终于现出了阔别已久的笑容。

    “恶人自有恶人磨,活该!”

    马至远低声骂了一句,别提多痛快了。

    唐太子欺人太甚,嚣张跋扈,终于得到了惩罚,在马至远看来,这一圈游街之后,唐太子不仅颜面尽失,把大唐的脸也会丢尽,羞愤交加之下,唐太子没准会自己抹了脖子。

    奇耻大辱,以死明志,这是马至远认为的道理。

    如果囚车里的人是他,等回来之后,他肯定不活了,丢不起那份人,不如一死了之。

    马至远觉得还不解气,略一沉吟,大步离开天牢,跟在囚车之后。

    他要亲眼看一看,唐太子是如何遭受的这份折磨。

    马至远甚至在心里有一个期盼,想要看看游街到什么时候,唐太子才能痛哭流涕。

    痛哭流涕这种事,这位御史大夫注定看不到了,如果他离囚车近一些,或许能听到云缺打呼噜。

    囚车晃晃悠悠,行进得很慢,云缺坐在里面昏昏欲睡。

    这时一道调侃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呵!好大的排场,本宫出行都没有官差开路。”

    云缺抬起眼皮瞄了一眼。

    囚车旁边,大皇子赢财正背着手跟着,一脸的好奇之色,好像观赏珍稀动物一样。

    赢财还伸手拍了拍囚车,发表了一番看法。

    “材质不错嘛,包了封皮,这法子挺好,回去我也做几个笼子,如此一来,笼中之鸟就不会因为受惊而撞伤了羽毛。”

    人家指桑骂槐,云缺没心思去理睬,翻了个白眼继续闭目养神。

    不料大皇子居然不是指桑骂槐,真对这种囚车的构造感兴趣,吩咐手下立刻去木料店订做,今天就要看到成品。

    “我说,驸马啊,你是不是该把眼镜还我了。”

    赢财背着手,把脸探了过来,道:“你瞧瞧,两个乌眼青现在还没好呢,你这人下手真黑,你想要眼镜就明说呗,本宫堂堂大皇子,还能差一副眼镜么,你想要送你就是了。”

    赢财这边说完,云缺还没开口呢,旁边围观的百姓听到大皇子三个字,呼啦一声四散奔逃,走了个一干二净。

    长街上,空荡荡,再无人影。

    云缺愈发奇怪,再次睁眼道:

    “我说想要眼镜,你就能送我?”

    “当然了,等你和公主成了亲,咱们就是一家人,区区眼镜算得了什么。”赢财背着手道。

    “那好,我要这副眼镜,送我吧。”云缺道。

    “行,没问题,送你了,就当做你和小妹成亲的贺礼,到时候我可不送别的了啊,你得在账本上提前写好。”赢财道。

    “多谢皇兄,你放心,账本肯定第一个写你的贺礼。”云缺道。

    “别忘了就好,我走了,你慢慢游街吧,对了,想不想吃点东西,估计你这一趟至少大半天,天黑都未必游得完。”赢财道。

    “不必了,不饿。”云缺道。

    赢财听罢笑了笑,摆手道:“等饿了可别后悔,走了。”

    大皇子带着一众下人转向另一条街,看样子是去吃午饭了。

    大皇子走后,云缺微微蹙眉。

    不对劲呀。

    天生坏种的大皇子,怎么如此好说话?

    尤其脾气更好。

    昨晚刚打了他两个乌眼青,这位居然不记仇,还送眼镜?

    这是天生坏种么,这简直是大善人呐!

    赢财确实走了,不见了身影,也没留下人跟着,也没对云缺使坏。

    这一点云缺实在想不通。

    在云缺看来,大皇子应该趁着这次难得的机会,对自己报复才对,最不济也要尖酸刻薄的羞辱一番,再把狐朋狗友全都拉过来看热闹。

    大皇子的举动,实在对不上他天生坏种的恶名。

    难道是因为宁玉公主的缘故,大皇子怕自己在公主面前告状?

    还是说,天生坏种的名声,是被人强加给赢财的?

    如果因为宁玉公主的缘由,倒也说得过去,毕竟赢霏雨实在可怕,死谁面前,谁都得扒层皮,免不得被秦皇怪罪。

    但是云缺隐约觉得,赢财此人,好像并不是恶人。

    当初在木料店,赢财没看到赢霏雨之前,也是秉公评判,并未仗着皇子身份欺压云缺这边,看到赢霏雨之后才逃之夭夭。

    谁在诬陷赢财?

    云缺越想越觉得奇怪。

    堂堂大秦的大皇子,谁敢诬陷。

    天生坏种的大帽子,谁敢往大皇子头上扣?

    但是赢财的种种恶行,早已流传甚广,连大唐都人尽皆知。

    忽然间云缺灵光一闪。

    莫非,是秦皇!

    秦皇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全都扣在了大儿子头上,让赢财当一个天生的背锅侠。

    越想,云缺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毕竟秦皇的手段,足够狠辣,自己这几天已经领教过了。

    比起不要脸,云缺觉得秦皇没比自己差多少,根本是同路人。

    既然皇帝不要脸,那么总得有个背锅的,于是大皇子赢财就成了最佳人选。

    云缺自顾自的乐了起来。

    秦皇真狠,坑起自己亲儿子都不带眨眼的。

    如果这份猜测成立,那么大皇子赢财就成了天下第一的大冤种。

    随着囚车不断行进,经过了皇宫大门。

    大门外这个热闹,满朝文武一个不缺,全都站在门口看热闹,跟上朝似的。

    人群最中间,站着的是左兰山。

    老丞相气色极佳,春风满面,看得出心情不错。

    当囚车经过,左兰山诗兴大发,当众吟诗一首。

    “稚子驾木车,老叟戏顽蛇,童真无限好,心智了无多。”

    文武百官立刻传出一阵窃笑,都知道丞相在贬损唐太子是稚子,童真虽好,心智却没多少。

    云缺一听顿时火气大起,当场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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