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还在继续......
姜父姜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苏叶身边,饱满又真挚的爱意,是值得被尊重的。
“小苏,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不可以讲讲你和白芷的事?”
苏叶点点头,其实这件事在他心里已经藏了太久,从青春到如今而立之年,他没有对人说过。对母亲说,未免让她心疼,自己的孩子爱而不得一个人。对好兄弟说,又有些不好意思。对老师和师兄这些亦师亦友的长辈说,又好像不太合适。
人就是这样,总会给自己一个有一个的囚笼。但仔细想想,岳父岳母似乎确实是一個很合适的人选,因为姜白芷的缘故,他们会感同身受,又可以提前向长辈展明自己的心迹。
“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从何说起,让我想想。”苏叶目光中带着一丝回忆,“喜欢白芷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算是一见钟情?在某个放学后,下雨天,整个学校空空荡荡,我看着她穿着一袭白裙在雨中翩翩起舞,她就像精灵一样,自由又美丽......叔叔阿姨,这个故事的开局是不是很俗套?”
姜父姜母只是默然颔首,因为他们也不知道说什么,他们能感受到苏叶语气中的美好,可是又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也许故事的开始很俗套,但故事的发展好像并不是俗套的欢喜。
苏叶深吸了一口气,“从这之后我就开始默默关注白芷,但我并没有把这份喜欢说出口。少年人的喜欢其实很简单也很纯粹的,偶然多说的一句话,作业本放在一起,看看她的背影,都会开心很久。”
苏叶并没有说他是因为自卑才没有将喜欢说出口,这可能也是他的一点私心吧,一个是不想未来姜白芷知道有负担,另一个就是希望自己的形象高大一点。
“我印象中特深,有一次月考结束,她和周围的同学正在讨论某个数学题的答案。我假装路过,但实则是蓄谋已久,然后不经意地说出答案,然后借机和白芷多说了好几句话,那一整天都特别开心......”
闻言,姜父姜母脸上都露出一抹慈祥的笑容,即使苏叶用了‘蓄谋已久’这样的词,可是少年的心是如此干净。甚至让他们都想起了自己的少年时光,那时的自己,好像也是这样吧。
“后来高考结束白芷考上了京城师范大学,我通过同学知道了白芷的志愿,就报了京华大学,和她在同一个城市。大学的时候,最开心的就是周末坐公交车去师范大学,开心是因为也许去了就能偶遇白芷,那种希望的感觉特别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叶顿了一下,“在之后就是白芷出道成为艺人,我明白我们之间再也没有可能。于是我就将这份心意藏在心底,用心功课,因为我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梦,也许我足够努力,我们还有顶峰相见的一天。”
姜母听到这,面上带着不忍,第一次开了口,“小苏,辛苦你了。”
“阿姨,你千万别这么说。专心学术固然有顶峰相见的心,但我自己也是真的喜欢,不然也不可能沉浸进去。再说,上天也没有辜负我,两个月前我和白芷重逢了。”
“阿姨,你说我和白芷是不是还挺有缘分的?”
姜母面色复杂地看着苏叶,确实是挺有缘分的,明明相亲都错过了,但因为‘体验生活’还是重新遇见。
“小苏,要不要我和白芷说说......”
苏叶连忙打断道,“阿姨,千万不要。不是你喜欢一个人,别人就一定要喜欢伱的,跟白芷现在说这些,是给她的负担,会影响她的判断。我希望她是因为喜欢我而喜欢我,而不是被其他因素影响。将来如果有机会,我会告诉她的,那时这就不是负担,而是情侣间有趣的谈资。”
姜母能够听出苏叶语气中的真诚,但越是这样,她心里反而觉得有点堵堵的。是,自己女儿被人喜欢,尤其是被这样优秀的年轻人喜欢,是一件开心的事情,但对于小苏来说,也太苦了,想想十几年喜欢一个人,却什么都不能说出口,她眼眶都有些泛红。
“阿姨是觉得有些太委屈你了。”
“阿姨,你千万别这么想。和白芷重新遇见的这两个月,是我人生中最开心的两个月,我们一起吃饭,聊天,谈论人生,从陌生人逐渐变成好朋友,这对我来说太美好了。”
说到这,苏叶停了一下,然后认真又洒脱道,“也许最终白芷都不会喜欢我,但也没关系。即使鲜花不为我盛开,我依然愿意当守护玫瑰的园丁。”
这句话一出,即使是已知天命之年的姜父,内心都不禁动容。他张了张嘴,但发现好像什么安慰的话都显得是那么无力。
最终,他只是拍了拍苏叶的肩膀,这个女婿他认了。
苏叶眼看两位老人的情绪都不太对,故意笑道,“叔叔阿姨,原谅我冒昧说这么多,这些事憋在我心里很多年了,说出来挺舒服的。我和白芷就慢慢来,不管结局是怎么样,我觉得都比以前要好很多。那我就不打扰了,叔叔阿姨这几天在京城有什么事就直接给我打电话就行。”
......
将苏叶送出门口,房门关上的一刹那。
姜母深深地吐了一口气,缓了一会,才说道,“老姜,我都觉得咱们女娃有点配不上小苏了。”
姜母是认真的,这几天接触下来,她对苏叶的印象很好,真诚,成熟,稳重,谦虚,努力,有才华。这样优秀的一个人,竟然喜欢自己的女儿十几年。她一点都没怀疑苏叶说的是假的,因为感情骗不了人。可正因为是这样,她心里才不好受。明明这也是一个值得被喜欢的年轻人,他该拥有自己的爱情,却因为喜欢另一个人孤单这么多年。
姜父拍了拍姜母的肩膀,他心里未尝不也是这么想的,故作轻松道,“小苏的爱内敛又深沉,但落落大方,爱的有尊严,他值得尊重,如果他真的能和白芷在一起,我们一定可以放心的将白芷托付给他。”
“可看白芷,好像对小苏确实差了几分意思。”
“老婆,不要想那么多了。白芷被小苏喜欢是她的福分,但也要看有没有缘分接住这个福分。”
闻言,姜母幽幽一叹,问世间情为何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