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陈秀清家隔得近,也都没啥靠谱的亲戚,两家人除夕的时候凑到一起来过,已经形成了以吕律为主导的习惯。
吕律和陈秀清帮忙打理了大雁、飞龙、猪肉和鱼虾后,就在屋里喝茶、唠嗑,看电视,剩下的事情交给陈秀玉和王燕,偶尔跑来问吕律怎么做,至于马金兰,还是管不住自己嘴馋,啥都想吃,那脚踝肿得跟馒头似的。
根本说不动,关键是看她那样,也没有改的意思,只能是随着她了,反正痛风发作,疼的也是她。
陈秀清和王燕也生了个儿子,一转眼,也已经四岁了,被小正阳领着在院子外面放蹿天猴、炮仗。
院子里一群狗崽都还很小,正是胆小的时候,可不能在这种时候被炮仗给惊到,所以,两个小家伙是被吕律给赶出院子的。
谁知道没多长时间,陈秀清的娃就嗷嗷哭喊着回来了。
一问才知道,被小正阳领着放鞭炮,让表弟拿着炮仗,他来点火。
孩子没反应过来,引线点燃了来不及扔,结果把手给炸了。
好在,放的是最小号的炮仗,威力不是那么大,只是把手炸得生疼,并未破皮,但也被吓得不轻,不然后果难料。
这也太不知轻重了。
吕律外出一看,好家伙,小正阳嘴巴上还叼着根香烟一个人在外面玩得兴起。
这咋还会叼着烟了呢?哪有这样领着自己妹妹和表弟玩的。
一看他那德行,吕律当即抽了根柳条就迎了上去。
吕律自己不抽烟,但家里经常会备着一些,有客人来的时候好拿出来招待,烟肯定是小正阳从家里边拿的。
尽管知道他只是拿点燃的烟当做放炮仗的工具,但是,不管怎么说,也不该是他这时候能沾染的,鬼知道啥时候就学会了,那还了得。
吕律才不管这是不是除夕,该教训就得教训,还得深刻点才行。
于是,狠狠地将小家伙揍了一顿,哭够了,回到炕上趴着看电视,开始的时候还不时瞪一眼他的表弟,被吕律发现,又是两巴掌照着他刚被柳条抽过的屁股拍了下去,疼得怪叫两声,这下老实了。
没多长时间,电视里放了动画,三个小家伙又开始凑在一起有说有讲,看得津津有味。
陈秀清趁着这空闲的功夫,从赶来的爬犁上提了个东西回来,放在炕桌上,揭开包裹着的红布,吕律看到这是一个用紫椴木头雕刻的摆件,雕的就是吕律挎枪骑着追风,领着元宝它们六条狗子和白玉站在山岗上远眺的样子,无论是人、马,还是几条狗子和白玉,可谓是惟妙惟肖。
东西一摆出来,就连陈秀玉见到,也立马凑了过来转着看:“这雕得也太像了,哥……咋这么厉害呢?”
一直以来,陈秀清没少被陈秀玉奚落,难得听到一句夸赞的话。
“这东西是我一个人设计并独立完成的,雕刻出来以后,让师傅们看过,都说雕刻的还行,我就拿来送给律哥了。”陈秀清谦虚地说。
吕律点点头:“能被孔大爷他们几个夸赞的,肯定是有很不错的水准了,我很喜欢,谢了!”
随后,他又看向陈秀玉:“你现在才知道你哥厉害啊?早在去年的时候,你哥就已经能独立完成雕刻,雕刻出来的摆件早就卖往国外了。”
吕律也没想到,陈秀清在这方面,这么有天分。
果然,将精力集中到一件事情上,看上去很难的事情也能做得很好。
他自己就有亲身体会,闲暇时也学着开始进行雕刻,却始终不入门,这方面不及陈秀清。
“哥,啥时候有空,帮我们雕个全家福呗。”
陈秀玉笑着说:“这可比照相要有意思得多。”
“可以……就雕刻一个一家子在一起吃年夜饭的,我待会儿好好观察一下,弄个草图,以后找个好点的料子雕出来。”陈秀清满口答应下来。
吕律则是偏头看向院子里在狗棚里的元宝,白龙它们在跟几只调皮的狗崽在雪地上嬉闹的时候,只有元宝,安静地趴着,看着它的这些后代在雪地乱窜。
老了呀!
“看来,得抓紧点时间好好学学雕刻,不然,啥时候才能给元宝它们雕个物件,留存下来!”吕律微微叹了口气。
那么些年下来,元宝早成了他生命中的一部分,只是,看样子陪伴不了多长时间了,他想要将它们给留存下来,以雕刻的形式,亲手!
一顿年夜饭,在春晚的欢声笑语中结束,在陈秀清一家子回秀山屯以后,吕律去了厨房,弄了些鱼肉、猪肉和一些蔬菜,让家里边一群狗子,也美美地饱餐了一顿,然后领着一家子看春晚,守岁直到十二点,放了鞭炮,又吃了些烤肉,才上炕休息。
时间匆匆,转眼大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吕律在这段日子,除了陪着陈秀玉领着两孩子到城里玩过两天,其它时间,就在家里,专心地学习着雕刻。
直到正月二十三下午的时候,收到了魏春安的电报,只有简单几个字:车子的事情已经办妥!
吕律回到屋子,想了一下,冲着盘腿坐在炕上织毛线衣的陈秀玉说道:“媳妇,收拾行李,我领伱们去趟漳州。”
“啥时候动身?”
要出去一趟的事情,吕律早已经跟陈秀玉说过,能外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陈秀玉早就期盼了。
现在听吕律说要去漳州,整个人变得欣喜无比。
“明天就动身!”吕律笑道:“不用带多少东西,带上些暖和的衣服,还有就是各自的证件。”
“好!”
陈秀玉当即就放下手头的东西,兴奋地回卧室里去收拾东西。
吕律也跟着下炕穿鞋,出了屋子,骑着追风顺着草甸子围栏上到屋后的山脊,朝着赵永柯家里走去。
经常往来,他们家的两条鄂伦春猎狗早就已经记住吕律,只是在吕律到了栅栏门口的时候,抬起头看看,就又在狗窝里趴着。
“三哥,在家没?”
吕律自己打开栅栏门走进去,到了赵永柯门口的院子外,高声喊了一句。
赵永柯很快开门迎了出来:“在呢……快快快,进屋!”
“我就不进去了,事情说完我就走!”
“啥事儿!”
“之前不是跟你说过要外出到漳州一趟的事情嘛,我打算明天一早动身。”
“这事儿啊,行,明天我就住到你家里边去,大概要去几天?”
“路程比较远,一来一回,估计得花上二十多天……我尽可能快点回来!”
“好,我会替你守好屋子,照顾好元宝他们和养着的猪和鸡。估计大部分时间,就在你家里边看电视儿。”
“那就麻烦你了……我还得到学校里边,找阳阳的老师,替他请个假……走了。”
吕律冲着赵永柯摆摆手,转身出了院子,骑着追风赶往屯里的小学。
到了学校里边,他到小正阳班级的窗口看了看孩子在教室里上课的情形,倒也坐的规规矩矩,很是认真。他的班主任看到吕律到来,立刻快步迎了出来。
“阳阳爸爸,啥事儿啊?”
吕律早已经跟学校里的老师们熟识,自学校建立起来,对这些老师的关心可不少。
“我准备领着孩子到漳州、上海走上一趟,可能要耽搁不少时间,特意来找你跟孩子请个假。”
“好,放心的去吧,孩子去年就跟着学过不少,等回来的时候我再帮他补一下,不会有啥影响。”
“那谢谢老师了。”
“我们才要谢谢你呢,这两年,我们在这里当老师,可没少受到你们和大伙的照顾……你是现在就要把孩子带走吗?”
“不用,我明天早上才动身,上完课,他自己回来就行。”
“好!”
“那……回见!”
“回见!”
打过招呼后,吕律骑着追风离开,返回的时候,又去跟张韶峰打了声招呼,说了自己要去漳州处理麝香的事情。
等到他回到家里,看到陈秀玉准备的大包小包的东西,不由咧了咧嘴:“你这是都带了些什么啊?”
“天还很冷,每个人两三套换洗的衣服就有很多了……”
“哪用带那么多东西……身上弄套暖和的衣服就行了,咱们这边冰天雪地,但越是往南边走,越是暖和,别的地方说不定已经开始热了,需要用到的东西,等我们到了外面再买也不迟啊。”
“不早说!”
陈秀玉忙活半天,结果被吕律一句话否定,顿时翻起了白眼,反倒一下子把吕律给逗乐了。
接下来,吕律就被陈秀玉拉到房间里,找着一套套衣服问好不好看,漂不漂亮。
吕律也干脆亲自给她找了一套,然后轮换着,到浴室里好好梳洗一番。
傍晚小正阳回来的时候,听吕律说要全家出远门,整个人都高兴坏了,兴奋到半夜都没睡着。
第二天,一家子早早起床,坐上到伊春城里的林区小火车,然后转乘火车,当天下午就到了哈尔滨城里,见到了魏春安给他准备的车子,并到车管所打了招呼,将驾驶证也办理下来。
吕律开着车子领着一家子在城里逛了一圈,最后找着百货商场,给一家子都挑选了一套更为时髦的衣服,晚上又跟魏春安等人碰头,吃了一顿饭。
现在出行,已经是很普遍的事情,没有那么多手续,方便了很多,住宿各方面也是一样。
粮票等之前比钱还好使的东西,也已经弱化得差不多了,身上带着钱就行,即使要用到,这些东西已经很容易换到手,出行变得简单。
原本吕律早打算带着陈秀玉她们远行的,但后来一想,坐着火车没日没夜地赶,会错过不少东西,又正好魏春安等人说送车子,吕律这才多等了些日子。
难得出来一趟,他准备亲自开着车,一路走,一路看,这样或许更有意思。
在招待所住了一晚后,清晨,他开上到手的奥迪100,载着一家子,顺着南下的大路,朝着漳州方向驶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