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阴沉，偶尔飘着些细雨。
金言站在金水集团总部大楼楼顶天台上，远眺天空，远望明江。
明江就像一条巨龙一般从东州市城区流过，将偌大的城市分为东西两部分。
不用再操心总队的事务，也不须再担负着为异能者世界的安宁保驾护航的巨大责任，他仿佛轻松了许多。
此时此地的他，难得有这样的空闲，有这么长的时间可以好好地看看天空。
哪怕天空中阴云密布。
现在，是真有股“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的自在之感哪。
第二机动大队副大队长王海走上天台，在他的身后，是金水集团的董事长秘书甄甜。
“我好像很久没见你有这么轻松的神态了。”王海说，“你的肩膀上，原来仿佛担负着千斤重负，现在，这些重担都消散了。”
“以前我非常尽力工作，是因为我怕辜负了梁总队长的信任，辜负了广大东明省异能者们的期待，我怕对不起纳税人和百姓们的希望。这些都是巨大动力，也是巨大的压力。现在，它们都不存在了。”
“我现在只需要考虑一个金水集团的发展就好。集团是我建立的私产，它赚不赚钱，赚多少钱，都无所谓，不会带来任何压力。”
“所以，现在，我很轻松，我特别的轻松。”
说这话的时候，金言的眼角却情不自禁地湿了。
他的真实感受，远没有自己的话语那么轻松。
“我刚从第二机动大队离职，早上刚交的辞职报告，东西也都收拾回来了。”王海说。
对于这话，金言没有任何意外，这胖子一向是与自己共同进退的。
不止是王海，叶黎、陈娟等集团的人，亦全部从第二机动作战大队离职，目前归于金水集团自设的护卫队任职。
“我也辞职了。”甄甜说道。
“王海辞职，是因为他一向与我共同进退。”金言笑道，“你一向是周组长和方秘书长的耳目，是第七组的得力探员，这又是为什么。我以后与天庭组织就没有关系了，你大可以回到自己的小组内，领受新的命令，去做新的工作。”
甄甜摇头：“我不想再做他们的耳目了。这样的日子没有意义。这些日子在金水集团，与金总你在一起工作，我很开心。我不想回去了。”
“你们的周组长会放你离开？”金言说道。
“是的。因为他们的目的初步已经达到了。他们也知道，你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和目的。我的存在的价值已经不多。”甄甜说道。
“也好。”金言笑着向她伸出手去，“欢迎你真正、真心地加入金水集团这个大家庭。”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和考验，他现在有理由对这位美丽女子表示信任。
“集团总部和重心产业现在正撤回雷江市，王海你长时间在集团后勤部门主管工作，这方面你要加强与老达叔的联系，迅速、准确地落实。”他叮嘱道。
“金总放心，我已经按照卢主任的吩咐在实施了，进展很快。”王海说。
金言突然一阵烦恶，转身扶着天台护栏，哇地喷出一片腥臭的粘液。粘液呈暗绿色，内中隐然有些血丝。
全身的血液和异能力的凝滞状态更严重了。
他脸色更加难看。
“毒性更重了？”甄甜小心地问。
“一天比一天加重。”金言郁结地说，“现在仿佛有一座山压在了我的血脉之中，让我丝毫无法自如运行异能力。”
“宋明珠这个贱人！”甄甜生气地说，“金总你真不应该放她离开！你怎么知道她不是以寻找解药作为借口离开！”
金言看着天空中的雨丝，苦笑一下。
“不管怎样，她都是我人生中第一个完全拥有过的女人，她把她的身体交给了我，也在很长一段时间给了我一个恋人和妻子的角色。”他说道，“如果真是她下的毒，那一定是我有什么地方对不起她。我接受这样的报应。”
“或者她从来没有真心喜欢过你。”甄甜说道，“与你在一起，她只是受了他们族长的命令，或者迫不得已而已。”
这话让金言的心情更加不好了。
他不由得再度怀疑前些年“真言”系统效果还是杠杠的那段时间。在那段时间，自己身边的人真心假意，能够被感知得一清二楚。不像现在，现在有谁口不对心，根本无从察觉。
这难道就是成长的代价？
下午，唐小羽电话来报告，说是“天和”工厂的铸材原料出了问题。运到冶炼车间的异铁原矿和精铁原矿等被人在夜间掺入了什么不知名的原料，导致生成的铸材基本报废，损失极大。他们找不出原因来，已经向金水集团总部办公室报告。
金言回忆了一下，之前浑浑噩噩之间仿佛确实有看到这份报告。他原以为是冶炼的辅料比例不对的问题，现在唐小羽这么一说，才发觉问题的严重。
他赶紧找出报告一看，越看越发觉情况严重。
现在雷火战刀、雷火军刀等系列异能者武器的出售是金水集团收入的最大来源。如果在质量方面、在原材料方面出了问题，那么收入的前景就很不妙。
于是他带上王海，开车前往“天和”工厂冶炼车间。听到他们要过来，唐小羽带着叶黎已经等候在门口。叶黎这几天一直带着一只小队，守卫在集团的重点工厂。
“是被人搞鬼了吗？”金言问道。
“不清楚。”唐小羽说道，“我们的精铁矿原料，目前大都是金总您从望仙大陆带回来的，异铁矿原料则是几处矿坑自产，它们都贮存在工厂的原料两个不同的仓库中，由陆黑等带队进行严密的守卫。从原矿仓库到冶炼车间之间的押运没有问题。如果硬是说有问题的话，可能就是被人在仓库里动了手脚，往里面添加了不知名的古怪成分。”
“主要是什么成分？”金言问。
“还不清楚，集团研发科的人已经把铸材样品带回实验室了，正在检验。”叶黎回答。
金言陷入了思索。
中毒、离职、原矿出问题......不愉快的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这究竟是巧合，还是被人有目的地针对？
“金总，会不会是有人盯上我们了？”王海低声说。
他这话也正说出了金言的心声。
“情况，看来比我想得要严重啊。”金言眯着眼睛，眼光中开始渐渐有了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