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在动摇，山河在怒吼。
唐哲宁几乎能听到神宫的哀嚎，但她更能感觉到，神宫的根基始终没有动摇，更有什么在黑暗中破灭又孕育……
“唐哲宁！你就愿意当祂的走狗吗？”
“你信不信，我死之后，下一个被对付的就是你？”
“那个自私自利的家伙，祂怎么会允许你顶着偌大名声活着？”
“祂不会允许有声望太高的修者活着的！”
“因为晋级神之境最关键的就是声望，只有众望所归之辈，才能成为神之境。”
唐哲宁微微一怔，鲸吞虽然没有停，但她却忍不住问：“若是如此的话，你又为什么要那样胡作非为，而不是为了神之境努力一把？”
那话里的怀疑再明显不过了。
“我没说假话！”莫奇因大喊道：“只是我发现得太晚了！”
“你完全可以浪子回头！”
“没用的，宇宙法则不会允许的！”
“你还不明白吗？这就是为什么祂要用哪些脏东西跟萨尔约的灵魂拼出来，拼出我这么一个怪物！”说到最后，莫奇因的神色有些癫狂起来。
唐哲宁有些奇怪，“你为什么不攻击？”
什么？
“你有很多魂钥和星术的吧？为什么不攻击？”虽说鲸吞的星力层防御力非常强大，但是，莫奇因那个级别的强者，他的攻击力也是很恐怖的。
莫奇因的脸顿时僵住了。
“你不是不想，而是发不出攻击？”唐哲宁猜测。
莫奇因不说话。
“是你受伤了？还是被郁气反噬了？或是这是夺舍的后遗症？”
看来都不是。
难道……
“是萨尔约在阻止你？”
其实唐哲宁一直都在想，萨尔约的灵魂占了莫奇因的大半，那么，会不会那部分灵魂也能够占主导？
莫奇因虽然竭力控制了面部表情，但唐哲宁还是看到了他眼里的狼狈。
所以自己猜对了？
唐哲宁才这般想，就见莫奇因的身体瞬间崩溃。然而下一刻，无数道人影从中飞出，其中最明显的两道人影……
那是！？
“萨尔约！”褚机危忍不住失声喊道。
唐哲宁一顿，鲸吞不由停滞了下来。
她顺着褚机危的目光看去，然后忍不住心里膈应了一阵。
之前还只是猜测，这下她却是确定萨尔约是自己的后人了。
跟那个狗男人太像了，尤其是那对酒窝。要没有那对酒窝，两者之间其实也就两三分像，但有了酒窝，一下子便拉到了六七分像。
好在很快，她就发觉两者之间的差别了。
狗男人虽然也长得高，但他一身的痞气，而且站着的时候总是插兜叉腰的，一点正行都没有。但眼前这个萨尔约不是，他只那么静静站立着，便宛若一杆标枪，笔挺笔挺的。
正义、宽容、善良、仁慈、坚定……
他只是静静地站着，但你却仿佛看到了这些美好的品质。
也是神了。
才这么想，就见萨尔约伸手，一把抓住了身旁那个试图逃离的魂影。
不用想也知道，那是莫奇因。
萨尔约看过来，目光温和而平静。
他道：“让我们尘归尘土归土吧。”
“我不要！”莫奇因大喊道：“萨尔约你不能这样！我知道我错了，但我真的会改的，你再相信我一次，我真的会改的。”
合着这还是个惯犯？
萨尔约看着莫奇因，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作恶并不是你的本意。但这般不由自主的人生，就让它终结吧。”
“我不要！我不想死！”莫奇因哭喊道：“我也想过也当一个普通人的，是祂不愿意放过我！”
“我都知道。”萨尔约死死抓着莫奇因道：“不要害怕，我陪着你。”
“……你陪着我？”莫奇因愣住。
萨尔约点头，“你因我而诞生，我便陪你共赴黄泉。”
“若死后世界有地狱，你的罪恶，一半归我。”
这样说着，他看向唐哲宁，用眼神示意她。
唐哲宁深呼吸一口气，大鲸吞瞬间启动。
在滔天的气浪中，那些魂影越来越淡，最终化作一道道光芒，投入了脚下的大地。
唐哲宁等只觉得天摇地动，下一刻，就被甩出了神宫。
“刚刚那……怎么回事？”唐哲宁愣了。
被神宫甩出来，她还是头一回遇到这种事。
褚机危蹙眉，“应该是神宫要晋级了。”
“唐唐！”却在这时，卓先冲了过来，一脸惊喜道：“你们没事？莫奇因呢？”
他不是一个人过来的，身后还跟着很多神师，然而，唐哲宁举目看去，就发现了不对。
“怎么少了那么多人？”褚机危问出了她的疑问。
他们带来的神师有三千，加上一千灵兽有四千，但是这会……出现在他们眼前的估摸着也就堪堪两千。
闻言，卓先神师的脸色不太好。
“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之间，纳坦斯神明的傀儡都死了，我们这边的人类神师也无声无息地死了大半。”
他当然意识到不对劲了。
闻言，唐哲宁和褚机危都不是很意外。
幸好唐哲宁当机立断决定抓人进神宫，否则在外面，莫奇因一会夺舍这个一会夺舍那个，他们怕是根本就抓不着人。
“莫奇因呢？”卓先再次问道。
“死了。”唐哲宁叹了口气。
大战结束，她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众人。
包括萨尔约其实是能取代宇宙意志的，但他却出于公心放弃了，以及宇宙意志又出于私心逼他自戕。还有莫奇因的诞生，他的来源，以及他为何会走到如今这一步。
这……
一群神师都惊呆了。
那种感觉真的是，又恶心又愤怒，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办。
唐哲宁将自己和宇宙意志的交易说了出来，“就像萨尔约所说的，宇宙意志是不该有自己的私欲的。”
听到这话，宇宙意志暗暗松了口气。
天仁星阵？
卓先忍不住看了唐哲宁一眼，唐哲宁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天仁星阵真的能将宇宙意志的私欲封印吗？”
失去宇宙意志，对曌真星际真的不会有影响吗？
“当然能。”唐哲宁点了点头。
她已经试探过了，如果曌真星际不能没有宇宙意志，那自己提出天仁星阵，宇宙意志“误会”她要让祂消失的时候，祂第一反应肯定是以此为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