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饶命,小人只是来传讯的!”杀手是真的怕了。
他知道荀夫子和白鹿老人是宗师高手,但是没人告诉他宗师有这么可怕啊,连对方动手的痕迹都没看到自己就飞出去了。
若不是荀子没有杀心,他恐怕就不是倒飞出去那么简单了。
“继续说!”荀夫子目光也冰冷起来。
“通古大人在蕲年宫会议上舍身成仁,要以身殉国,玄翦大人担心通古大人死于宵小之手,特命小人乘坐朱雀前来小圣贤庄求援!”杀手不敢再废话,一口气快速的说出了李斯现在咸阳的处境。
“杀身成仁,以身殉国?”荀夫子愣住了,这些词他都熟悉,都认识,若是跟韩非结合到一起,他能理解,可是跟李斯结合到一起,他怎么就觉得那么陌生呢?
“起来,好好说!”荀夫子收回了气势。
杀手松了口气,急忙起身,拍干净身上的尘土,然后僵硬的行着儒礼将咸阳发生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这真的是李斯?”荀夫子迷茫了。
他教导李斯那么多年,李斯什么性格,他清楚无比。
舍身成仁,以身殉国,这种事真的是李斯能做出来的?
不会是咸阳和罗网想骗狗去杀吧?
“知道了,你先回去等着吧,别隐藏行踪,老夫考虑清楚后会让人去寻你!”荀夫子挥了挥手。
“是!”杀手急忙躬身行礼,离开了小圣贤庄。
“去把伏念和颜路叫来!”屏退了杀手后,荀夫子命童子去请伏念和颜路。
很快,伏念和颜路就来到了竹园。
“罗网杀手特意前来?”伏念和颜路惊诧。
“罗网已经不再是曾经的那个罗网了!”颜路平静地说着。
“以前的罗网和秦国算是合作关系,现在的罗网,就是秦国的狗腿子,朝廷走狗,而这一切都因为黑白玄翦!”
伏念认可的点头。
秦国真正的谍报机构只有一个影密卫,但是从黑白玄翦成了罗网首领之后,罗网的性质就变了。
“老夫让你们前来不是让你们分析罗网的现状的!”荀夫子骂道。
“师叔是想问要不要接受黑白玄翦的邀请前往咸阳?”伏念懂了。
“嗯!”荀夫子点头。
“通古师兄在秦国,却也不是我儒家在秦国的话事人,这一趟师叔需要去!”颜路果断说道。
“老夫是问你们,此去咸阳会不会出事!”荀子无语的看着两人。
他不得不怕啊。
当年道家的老祖,老子不也是被秦国邀请入秦,然后函谷关太守尹喜亲自率领三千大军出城三十里迎接。
真以为那是迎接?
那是告诉老子,你来也得来,不来也得来!
连老子那样的高人去了秦国都不得不留下道德经,在太乙山开宗立派,荀子可不认为自己去了咸阳能好好的回来。
“……”伏念和颜路都沉默了。
以秦国的性格,真可能干得出这种事。
他们不敢杀荀子,但是不代表没有其他手段把荀子强行留在秦国啊。
大秦学宫可一直缺一个祭酒。
荀夫子看着沉默的两人,最终眼前一亮,目光定在了伏念身上。
“伏念!”荀夫子开口了。
“在!”伏念不懂荀夫子什么意思,但是还是很有礼节的躬身。
“老夫倒是不惜己身,也想着去救通古,但是我之前拒绝了秦王政的邀请,现在黑白玄翦邀请,我若是去,那是在打秦王政的脸面,也会置黑白玄翦于危险之中,对方不惜得罪咸阳勋贵前来报讯,我儒家做不出这等不仁不义之事!”荀夫子缓缓开口。
“所以,师叔是希望子念前去?”伏念震惊地看着荀夫子。
你个糟老头,都半截身子入土了,还这么坏。
你不敢去,就让我去?
“你才是儒家的掌门,小圣贤庄掌门,你去比老夫去更加名正言顺!”荀夫子淡定的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颜路震惊地看着荀夫子,这还是那个德高望重的师叔?
敢情自己的弟子是弟子,其他人的弟子就不是弟子了?
为了救李斯,就不拿他们师兄弟当人了?
“我……”伏念也迟疑了这个理由很强大啊。
“可是我前去,岂不是承认秦国是为正统?”伏念也找到了不去的理由,“不若让师弟前去,顺便要求在秦的儒士以李斯为首。”
“???”颜路更加震惊了,瞪大了眼睛看向伏念。
你们是人嘛?
都去农家进修过了?
一个个怂得要死,然后让自己去!
“听说并州外相公孙先生也在咸阳,师弟也与公孙先生夫妻伉俪,许久未见,你难道不想吗?”伏念生怕颜路不同意,急忙找到了理由。
荀子迟疑了一下,也将目光转向了颜路。
“欺负老实人也不是这么欺负的吧?”颜路多年未破的心境,今日出现了裂痕。
自己都那么支持你们两个家伙了,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你们居然还联手算计老实人!
“更何况,水君也准备启航,围猎鲲鹏,我和师叔都在邀请名单上,真走不开啊。”伏念继续补充着理由,然后直接将代表儒家掌门的太阿剑也塞到了颜路手上。
“放心去吧,所有儒家弟子都会听从你的号令!”伏念拍着颜路的肩膀。
“我……”颜路迷茫地看着荀子,又看向伏念,最后目无焦距的看向了手中的儒家掌门信物太阿剑。
“你看,连太阿剑都没反对!”伏念笑着说道。
“……”颜路嘴角抽了抽,你当我傻?看不出你用自己的真气压住了太阿剑?
“放心不会出事的,我们前去,秦国还可能对我们下手,师弟你不一样啊,你去了咸阳,可以住进并州使节馆,秦国总不可能兵围使节馆抓你,那是在制造并州和秦国的摩擦,是外交大事。”
“所以这趟任务,你去最为合适,师叔以为呢?”伏念转头看向荀夫子。
荀子也迟疑的点了点头。
以前他看错了李斯,现在他发现,他貌似也看不懂伏念了。
这个儒家掌门,什么时候也这么多心眼子了?
以前那个不吝颜色的儒家掌门,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