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中国人。”少年淡淡开口。
威尔瑟愣了一秒,随后哈哈大笑起来,“有趣,太有趣了。”
他眸色间尽是嘲弄:“你的同胞都上赶着讨好我,把上好的文物一件一件送到我的手中,却还有你这样的人费尽心思追回来。”
威尔瑟转头:“你们中国人都这么有意思的吗?”
少年也不回答他,只是自言自语道:“何以致契阔?绕腕双跳脱……”
“什么意思?”他没听清。
“算了。”许稚言笑的痞气,“说了你也不懂,英国佬。”
威尔瑟皱眉,目光阴狠,正要发作。
却听见了无人机靠近的声音。
就在这时——
“Good bye!小克罗。”
只见少年突然抬手,随后便是满天的彩带和喷雪。年轻头领掩面避开,几声枪响,却像是打在了重金属上。
再抬头,少年早已无影无踪。
不知何时无人机包围了他们,上面传来对讲机的声音:“警察!”
威尔瑟的面色阴沉的可怕。那小子完全就一幅白人面孔,他以为许稚言也是非法打百花镯主意,不敢报警,可方才那狼崽子说她是中国人。
那家伙是个老百姓!受中国法律保护。
他以为少年最次都打算和他来个玉石俱焚,没想到……
许稚言:无所谓,我会报警。
他该夸赞中国的警察真的很得民众信任么?
警察迅速包围了大楼,来到天台。威尔瑟的目光又是一沉,那家伙把他们引来天台也是故意的么?这里简直是绝佳包围点。
为首的警官走到他们面前,出示了证件:“纪青。”
“小克罗,别来无恙啊。”纪警官完全忽视了威尔瑟那可怕的脸色:“替我向老克罗问声好。”
威尔瑟:“……?”你和那家伙约好的吧是吧是吧?
“我真是小瞧你们了。”
纪青摇了摇头,“你可别忘了,你父亲吃的第一个大亏,就是在中国。”
“真是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他叹了一口气。
威尔瑟:“……什么意思?”
纪青却笑了:“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他往天台边缘看了一眼,那里有一摊血迹。
看来林家那孩子受伤了啊……
将所有人都控制住后,纪警官摆了摆手:
“带走!”
……
许稚言把自己固定在索绳上,沿着高楼无声地滑行着,眼里看不出什么情绪。
28层楼,很快就滑到了底。
在接触地面的那一刹那,少年站都站不稳。她痛苦地捂住了侧腰,踉踉跄跄,身形不稳。
“左外斜肌中枪,未伤及主要血管与神经。”伊文没有感情的电子音又响起来了:“您目前最佳的决策是,想办法止血,然后拨打120,原地休息。”
“不行的,伊文。”许稚言摇了摇头,喃喃道:“不能打120……”
时间不够了……
她还要去赴一个约。
伊文只得帮她叫了一辆出租车。
少年找到先前为了躲避灰狼的追捕扔在楼下的背包,她翻出酒精、绷带与止血包,咬着牙为自己草草止了血。
一截衣袖已经被撕烂了,智能假肢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她重新背起背包,尽量把自己的小臂藏起来,不让人看见。
狼狈的她头一次觉得自己在别人面前是个异类。少年苦笑一声,再不复来时的意气风发。
司机很快送她到了未名学院附近。
庆典已经开始了,校区里到处都挂满了彩灯等装饰物。少年走着,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取出先前准备好的玫瑰花束。
然而玫瑰早已七零八落,她垂眸,在路过一个垃圾桶时顺手把花儿扔进了无人在意的角落。
尽管伤口很疼,但是,她得再快一些,她要告诉那小姑娘,自己没有负约。
“庆典那天,我有一个舞台想要呈现。既然……我们都是朋友了,那到了演出那天,你可要来看啊!”
谢书妍笑得明媚,令人不由自主地想去守护。
她撒娇一般地暗示希望在中场时收到一束少年送上来的玫瑰花……
为了不引人注意,许稚言选择从后台进入。
谢书妍应该也在后台候场了,自己身上这伤,估计是撑不到她的节目了。
她原本打算见小姑娘一面,说几句话就离开的。
不过在那之前,需要先解决一下自己这身破破烂烂还沾着血的衣服。
许稚言偷溜到服装区,顺了一件看上去还过眼的长袖白衬衫。这里的衣服都是演员穿的,设计难免花哨。她手上这件贴了些中世纪风格,不过这都不是重点。
所幸演员都在候场,后台没什么人。
少年靠在试衣间的隔板上,脑袋一阵一阵地发晕。
手臂卷起,她试着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摩擦间后背的裂口生疼,腰腹的伤口也跟着拉扯,弄得她倒吸一口冷气。
许稚言忽然想起这个点应该是舞台剧的开场了。
想到这,她居然还有闲心笑起来。可惜啊,陆学长女装那么漂亮,看不到了。
换好衣服洗把脸出来,少年又恢复了先前那个有些叛逆的酷帅劲儿。衣服还蛮合身的,仔细一看,甚至还有那么点落跑王子的味道。
她插兜里四处走动着寻人。
却见一位老师着急忙慌地打着电话,“怎么样,找到人没有?……都快要开始了这会子搞什么幺蛾子?”
猝不及防的,她面带急切地张望着,就和同样在四处张望的许稚言来了个对视。
老师突然就死盯着她不转眼了。
少年愣住,摸了摸鼻子,发现对方在打量自己。
她有些不明所以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老师,有什么问题吗?”
却看见那老师渐渐由焦急变成面露喜色,她立马揪着少年的领子提溜到化妆间前,对一众忙碌的服化道组说道:“你看这个行不行?”
“你从哪里抓来的帅哥?”化妆师明显眼前一亮,不由分说就给她脸上捣鼓起来。
又有人七手八脚地给少年套衣服,少年本就没什么力气了,又要提防着谁不小心碰到她胳膊。好在大家都很着急,没人发现异样。
剧本负责人还在耳边喋喋不休:“我记得你,先前排演时你一直在台下看,应该对剧本有了解。放心忘了台词耳机里会有提醒……第一幕没什么难点,你就上去把公主吻醒就行……”
“诶,不是……等等!”
她很懵,有没有人告诉她发生了什么?
直到被一群人不由分说地推到了台上……
许稚言瞪大眼睛,内心抓狂,不是,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是不是有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