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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437章、自卑

    我从那些煽情的电视剧里学到的,当女人伤心欲绝,泫然欲泣,一个拥抱胜过千言万语。

    我把林菲菲搂在怀里,她挣扎了一阵,没多久便放弃了抵抗。

    她如兰的气息不停往我鼻子里钻,怀里这把温香暖玉让我心潮澎湃,我真希望时间就在这一刻停顿。

    我以为她这块百炼钢,会在我怀里化成绕指柔,她忽然抬起手指戳了戳我的肋骨。

    「哎哎哎,你注意点影响好吗?这可是在医院!」

    我抱着她不放,嘿嘿一笑:「怎么样!现在你是不是有种被霸总抱着的感觉?」

    怀里这个美人「嗯」了一声,声音甜腻娇软,带着一丝慵懒的尾调。

    「你这算是低配版霸总吗?」

    「……」

    「快松开,阿姨回来了。」

    我下意识一松手,林菲菲顿时从我怀里挣脱出来。我回头一看,根本没我妈的影子。

    红晕慢慢爬上她的脸颊,光线从窗外洒进来,落在她身上,乌黑的发丝像发着光。

    「你注意点儿影响!」她杏眼一嗔。

    我摸了摸鼻子,笑笑,「那你情绪不低落了吧?」

    「我不是情绪低落,我只是说事实,周疏桐确实不错,我能给你做到的她也能做到,我做不到的她也能做到。」

    我有些堵得慌,我没拿她和别人比较,她却自己比较起来,林菲菲哪都好,就是有些自卑。

    其实林菲菲各方面条件都很优秀,堪称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明明很优秀,却依然自卑,尤其在周疏桐面前,更加无从遁形。

    这也许和她糟糕的原生家庭有关,从小她就被邓美嘉僵化的标准洗脑,用自己的不足和别人的长处做比较,以己之短击她人之长,只关注自己不够好的地方,而忽略了自己的闪光点。

    我以前觉得,丽江之行之后,她的心结打开了,可原生家庭的影响,就像一枚刻在骨子里的思想钢印,很难彻底摆脱。

    正当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时,我妈终于出现了,目送着她和林菲菲上车,我心揪地难受,林菲菲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接纳自己?

    大概每个人都会自卑,一只眼睛盯着自己的缺点,一只眼睛盯着别人的优点,表面波澜不惊,但心里风起云涌。

    我以前也自卑,这个世界太浮躁了,我们经常被身边用别人的标准来定义你,就像背上一套无形的枷锁,想挣脱却力不从心。后来我觉得,其实不活在别人的评价体系里也没什么,想让自己快乐才是最重要的。

    有人十八岁,家里就把房子准备好了,也有人三十岁还在租房,一旦我们的节奏与主流群众脱节,就会被贴上失败的标签,都说岁月会被温柔以待,可越长大,自我评价却越低。

    父亲这次生病,让我忽然有些感悟,活着开心最重要,什么功名利禄到头来都是一场空,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人活一世,短短几十年,没必要被这些东西所累。

    我在医院衣不解甲待了一周,父亲终于从icu转到了普通病房。

    他从昏迷中醒过来,我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欣慰。

    他睁开眼的那一刻,那只手微微动了动,那双曾经有力的大手,此刻瘦弱而颤抖,他嘴唇动了动,声音微弱而嘶哑。

    我赶紧低下头,靠近他的唇边,只听他用微弱的声音说道:「龙……龙眼……摘……摘了吗?菲……菲菲爱吃。」

    我的眼泪刷一下下来了,再也忍不住,汹涌而出。

    父亲从来不会说什么,但他的行动中都蕴含着深深的爱意。曾经,他的沉默和严肃让我望而生畏,但在这一刻,这些年的隔阂都化为了

    一缕青烟,随风飘逝。

    父亲转到普通病房,我和我妈终于松了口气,我们家头顶上面这片乌云,终于照进来一缕阳光。

    转到普通病房,又是一阵兵荒马乱,有林菲菲和周疏桐帮着忙里忙外,我肩上的担子轻了不少。

    转完病房,林菲菲陪我妈去食堂打饭,周疏桐说她没有胃口,让她们先去吃,她和我坚守病房。

    我买了瓶饮料回来,一抬头,就看见周疏桐坐在病床边,细心地帮我爸做按摩。

    她的手指灵活地在我爸的腿上游走,手指下的肌肉犹如被暖流拂过的田地,逐渐松弛,舒展。

    在按摩过程中,我爸紧皱的眉头逐渐舒展,眼神里闪烁着感激之光。

    我百感交集,笑了笑,「真没想到,你还会给病人做按摩呢!」

    周疏桐甜甜一笑,轻声道:「每天给叔叔做做按摩,可以促进血液循环,他长期躺着容易长褥疮,还得每天给他擦拭身体,保持干燥,这些你都不知道吧?」.z.

    说完,她扭头冲我幽幽地抛了一个媚眼。

    我摇摇头,她要不说,我还真不知道,咬着嘴唇,没有言语。

    「医生找我,我先去一趟,回来你教我怎么做按摩,我来。」我说。

    说完,我走出病房,来到医生的办公室。

    进来以后,我刚坐下,医生就直奔主题:「你父亲恢复的不错,先在普通病房观察1-2周,如果没问题就可以出院了,但押金快不够了,你还得再补交一点儿。」

    我点点头,有这个心理准备。

    对住院而言,如果说普通病房像流水一样,住icu就像瀑布,一天就要五六千的开销并不夸张。

    我去一层窗口排队交押金,交完押金,回到病房,刚推开门,一股臭味儿忽然迎面扑面。

    我一愣,猛然抬头,看到了一幅震撼的场景。

    恶臭味是从父亲病床飘了过来,床头的椅子旁摆着一盆水,里面飘着几张湿纸巾,地上扔着几团纸球,周疏桐正在清理这个混乱的场面。

    她听到脚步声,回头朝我看了一眼,说道:「叔叔刚才拉了,快过来帮忙。」

    我应声跑过去,轻轻把父亲腰部抬起来,周疏桐把手伸到水盆里,拿起一张飘在水面上的湿巾,用力攥了攥,挤掉水分以后,将湿巾伸到了被子下面。

    我心里过意不去,主动请缨,「还是我来吧!你帮我扶着我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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