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湖泊前沙地处。
湖面上渐起涟漪,化作浪涛打在沙地上,丝丝灵光升腾而起,萦绕向不远处的一众塔克族英灵。
土人遗址硕果仅存的三名巫医手握骨杖肃穆站立,他们身前站着数十名握矛着兽皮铠的精悍猎手,丝丝灵光化作雨丝打在他们身上,一点点提升着他们的力量。
感受着浑身上下传来的舒畅,他们皆面露喜悦,不由得握紧了几分手中的器物。
这些骨杖、木矛、兽皮铠并非灵力所化,而是实打实的法物。
它们已有千年历史,是这塔克族千年传承积攒下的法器,均是现实物质为凭,内含法力,因着灵海枯竭封存到秘境中,已经封存了千百年。
随着尘封结束,丝丝灵气分流入这些器物中,让它们渐渐回复着曾经的威能。
大巫医见众人准备完毕,紧了紧手中骨杖,立刻作出命令:
“塔克族最后的英灵们,先祖给予了我启示,祂真正复苏的契机就在那六个裸露着躯体的黑发邪灵身上!”
“我,大巫医扎瓦克在此传达先祖的指引……”
“活捉那些对我族犯下大罪的邪灵!将他们带到先祖安眠之地前,用他们的血与骨,唤醒沉睡的先祖之灵!”
“待先祖苏醒后……落单的那个黑发异族,将成为先祖复苏后亲自举行的第一个活祭!”
听了这话,一众塔克族猎手眼睛中闪着炽热的火,神色振奋的呐喊着:
“为了先祖!为了先祖!”
见欢呼声雷动,三名巫医分散站定,用力将手中骨杖往地上一插,随后嘴里吐出古怪拗口赞颂祖先的悼词,身子贴着骨杖跳起透着原始蛮荒气息的祭舞。
这舞古老中透露着庄严,在这古怪的舞姿中,欢呼的土人猎手渐渐安静,很是肃穆的站在原地等待着。
随仪式进行,三只伫立地面的骨杖顶端闪着幽暗光,且随着三名巫医祭舞的进行而逐渐变强。
等到了临界点后,三道异光瞬间两两呼应猛的一震,共同生出一股无形波动,转眼间扫过扎瓦克三人和数十名身经百战的塔克族猎手。
塔克族祭舞——先祖守护!
随着这法施展开,在场所有土人都感到身形一颤,灵体得到加持变得坚固。
法术已成,三人舞动的身姿渐渐停下,抽出骨杖对塔克族猎手们喊着:
“出发!去活捉那些异族!”
“为了先祖!”
————
雨林中。
刘义带着五名同僚正在艰难前行。
随越发深入,芭蕉树、雨树、椰子树、红檀木等新汉特有的阔叶木越发茂密,地上杂草丛生,让他们前进的步伐越发困难。
突的,他们都是神色一变。
“好多法力波动!”
“敌袭!”
他们纷纷喊着。
一股股法力波动出现在他们四周,有数十股之多,已经把他们全部包围!
他们入这福地已深,周遭灵气渐多,却掩盖住了这些同源法力的接近。
狼蛮人术士全部神色大变,知道大事不好,他们先前杀戮十几个土人已经要游斗,现在被几十个土人包围,哪还有拉扯空间?
脸色煞白心中惶急下,他们运足法力转身就要往来路逃去,却哪还来得及?
只是扑出数步,已有数发短箭从他们退路破空而来,逼的他们奔逃速度立刻一缓。
一名狼蛮人术士闪身避开射向他关节的暗箭,身法不免一顿,又是两只箭头从身后袭来,听得破空呼啸,他催发全身法力提高速度这才堪堪避开这下。
其余狼蛮人境况也差不多,他们被多发暗箭逼停,立刻看见一个个披着兽皮握着木矛,脸上还涂着油彩的棕肤矮瘦土人从四面八方的林木中快步钻出。
仿若被当头棒喝一般,身陷绝境的他们只觉得一股寒流从脑门生出,浑身一颤,立刻意识到了什么。
有人扯着嗓子绝望的喊:
“该死,刘义你这狗日的对我们做了什么?”
有人接口痛骂:
“刘义你这畜生竟然用魇法蒙蔽我们心智!你这样做有什么好处?你自己也要死!”
“国贼!你这是背叛朝廷!”
五名狼蛮人眼中闪着血丝,一边骂着一边扫视着面前,寻找土人围攻的漏洞。
这些土人英灵在这福地存活了数百上千年,这狩猎技艺已是登峰造极,猎手与猎手之间、猎手与林木之间错落站着,封死了所有逃生渠道。
术士们额头带着汗,这时候如果不是身陷敌围,这些气急败坏的狼蛮人恨不得现在就反杀害的他们落到现在这下场的贼子。
听了众人痛骂,心中本来愧疚的刘义歉疚的心思反熄了下去,他扫了眼周身这些死到临头破口大骂的同僚,冷笑开口:
“国贼?告诉你们,这是王爷的意思,这是大崇的意思!”
“雷霆雨露皆是崇恩,我也只是执行朝廷命令罢了,你们也怨不得我。”
“看来同朝这么多年的份上,我就不追究你们侮辱本官之罪了。”
死人,死在这秘境,魂灵能落回大崇国气吗?
刘义这话里意思,却是根本不把这五人当做大崇官员了。
他此前得了朝廷密旨,就是要他引着一批没什么前途的术士进这新汉土神遗址,也不需要他们找什么发掘什么,安安心心死在这就好。
具体目的是什么他不清楚,他只知道一点:
坚决完成朝廷的命令,其他都不重要。
七名术士,除了他,全都是弃子。
刘义冷酷而颇有官员威严的说着,他脖子上挂着条狼牙链,这物正是法器。此人话语出口的同时,已经运转法力注入法器,抬脚就想脱离这福地。
他往前一步,没踏到他预料中的现世,反而还在这福地中,这一下,刘义从容尽去面色煞白。
五名狼蛮人猛的转头望向他,咬牙切齿就想先杀了这人泄愤,却见刘义面色僵硬,不可思议低头看着脖颈狼牙链子。
这人又连续尝试了数次,见毫无反应,浑身一僵,猛的明白了什么:
“叶城云!我竟然被你魇住了!”
他猛的发出一声哀嚎,声声泣血:
“王爷!我对大崇忠心耿耿,为什么要这样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