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能治愈一切。”
冬季寒冷的气温加速了舒佩尔伤口的愈合,到了春天他又能下床活动蹦跳自如。这几个月里,范德林德帮一直待在翡翠庄园,约翰和舒佩尔成为了很要好的朋友。夏季的时候,约翰与舒佩尔经常相约在丛林里打猎,顺便侦查周边情况保证庄园安全。
“你们可以一直待在这里,我会把你们视为亲人。”舒佩尔向约翰承诺。
秋天悄然来临,树叶泛黄,雨水开始减少,约翰意识到他们在这里已经待了一个春秋,帮派成员已习惯平静的生活,但约翰重任在身,不可懈怠,这几天他在心里一直酝酿以后的生计。
在一次打猎中,天上滚雷阵阵,大雨随时可能倾泻而下。树林深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一只离群的麋鹿轻盈地跑过灌木丛,似乎在寻找避雨的巢穴,但丝毫不知两个猎人已经盯上了它。
“这雨来的真不是时候,我们得赶快了,这只鹿足够咱们办一次家庭宴会的。”一个满脸白胡子碴的老猎人在树丛后快速举起枪。
“舒佩尔,我必须告诉你,我准备启程了。”旁边的猎人说道。
老猎人一下子愣住了,很明显他没意料到同伴所说的话,手下的枪也渐渐放下来。
“看来我还是留不住你,约翰,不过走与不走,这取决于你。”
舒佩尔重新举起了枪,坚定地扣下扳机。等烟雾散尽过后,他上前用小刀肢解了麋鹿的尸体。
“我会永远感激你收留我们的这些日子。”约翰在不远处关切地看着舒佩尔。
“不……”舒佩尔停下手中的活,“有你们在,翡翠牧场摆脱了原来的冷清,而约翰你教会了我怎么用枪,并且让我明白了自卫的重要性,表达感谢的应该是我。”
“我们只是寄居者,你需要时间接受这件事。”
一个响雷过后,雨点纷乱地落在两位猎人的帽檐上,舒佩尔卸下了鹿的四肢,冲约翰喊道。
“过来搭把手!”
舒佩尔和约翰在暴雨袭来前的最后一刻满载而归,但令满心欢喜的众多笑脸突然冷落的,是他们被告知这次晚宴竟是约翰等人的告别宴。
第二天中午,在吃过简单的午饭后,范德林德帮踏上舒佩尔从朋友那里借来的马车,韦恩先生亲自从莱莫恩州赶来送行。
“这辆马车会带你们去到瓦伦丁,那里是人类聚落,如果说翡翠牧场是世外桃源,瓦伦丁就是文明的起点。”舒佩尔不停地嘱托着,在约翰看来,这老家伙就是在用不绝于耳的话语来掩饰自己的不舍。
“我们得出发了,后会有期,舒佩尔先生。”约翰手里握着缰绳,准备发动马车。
“等一下!考斯特先生,你们打算怎么处理科里德·彼治呢?”韦恩先生上前一步,看着马车上被五花大绑的科里德。
没错,科里德·彼治——这个背叛的家伙在这一年里一直被关在马厩里,享受着和马匹相差无几的食宿环境。
“我们自有办法。”约翰嘴角微微上扬。
瓦伦丁,这个让约翰心情五味杂陈的小镇,说实话,约翰并不想回到那里,如果偶遇了马洛伊警长或他的一众警员,这会是不好的收场——他们的关系本来就尴尬,仅有的信任还是福勒先生撮合的。其实约翰最不愿面对的是福勒先生,他不清楚自己的身份是否败露,福勒先生是否官复原职。利亚姆·福勒是一个善变的人,虽然他曾向约翰许诺永不背叛,但约翰深谙一个道理,生活中总有很多变数,再聪明的人也无法预言。
“你在担心福勒先生,或者说,你迫切地想知道他在不在镇上。”坐在旁边的米勒似乎看透了约翰的心思。
“这些年,我们都变了。”约翰说。
“我们确实变化巨大,但我认为你应该主动去找他,就像当初你在范德林德帮的篝火旁找到了我一样。”
“我的兄弟不会背弃我,这是我的信条。”约翰坚定地看着马蹄扬起的泥尘。
“那你有理由相信福勒先生,约翰兄弟。”米勒拍了拍约翰的肩膀,“去找他吧,你应该在心底一遍遍的思考接下来该做什么。”
约翰和米勒在瓦伦丁找了一个旅馆,暂时把其他成员安置在那里,约翰的房间在二楼,可以通过窗户看到街尾的警局。
“要找到福勒先生就必须先找马洛伊——那个瓦伦丁的警长。”约翰想着。
约翰穿着赏金猎人的衣裳,更重要的是他戴上了面罩,就这样他悠闲地迈进瓦伦丁的警察局。
“来找活的?”一个戴着宽檐帽的警察伏在案上在写着什么,如果约翰的记忆没出错的话,这个人是马洛伊警长。
“是的,我来看看有没有混蛋分不清是非。”
“喂,老兄,以前没看过这么打扮的罪犯猎人,你来自哪里?”马洛伊停下了手中的笔。
“我是本地的枪手。”
“嗯,那就好,这几个年头犯罪越来越猖獗了,好几个州的赏金猎人都来瓦伦丁找生意,占去了本州猎人的位置。即使办事效率高了,诚实地说我讨厌这些外地人,他们满口黄牙一脸粗气,今年镇上的老家伙们都说我马洛伊警长吃里扒外咯。”马洛伊笑了笑,把他刚才记的本子翻开新的一页向约翰递过来,“不过,朋友,你肯定不愿听这些牢骚。来这边签一下名,抽屉里有一大堆案子等着你呢,把你的大名留在这,你就可以着手处理了。”
约翰拿起笔,但他不知道写什么名字才好,他从脑海中检索了一个假名想写上去,手却石化般动都动不了,原来马洛伊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臂。
“这点把戏还想逃过我的眼睛吗?约翰·考斯特。”
约翰吓了一跳,这来得有些突然。
“放轻松,放轻松,至少我不是来抓你的,你可以相信这点。”
“好久不见,警长先生。”约翰不好意思地说。
“哈哈,你这年轻人一定不是专程来看我这老头的吧?我猜的没错,你来找的是福勒兄弟,要是这样的话,你就放宽心吧,福勒兄弟虽然一年没长劲,还没把我从警长的位置上挤下去,但他可是惜子如命,半句都不说关于你的消息。”
“这样啊……他没事就好。”约翰支支吾吾地说。
“不,你更想知道他在哪,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出来了,这是属于一位老警长的敏锐。”马洛伊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很不幸,你的福勒先生卷进了与平克顿侦探的纠纷中,成了我的一个案件,他现在不能抛头露面,我很抱歉,约翰,不过你有权调查这件事。”
约翰接过马洛伊递来的文件,在签名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这个案子我接了。”
“好样的!我就知道你不会抛下弟兄的,我一直留着这卷宗,你就是最合适的人选。”马洛伊警长兴奋地快跳起来。
“噢,对了。总不能让你白忙一趟,我给你带了礼物,警长先生。”约翰一脸神秘地指着门外。
“你可激起我的好奇心了,小子。”
马洛伊一边笑着一边走出门去,只见警局外面的电线杆上绑着一个男人,他的脖子挂着桦木木牌,上面写着。
“科里德·彼治,此货为剥皮兄弟帮的党羽。”
……
回到旅店的楼下,约翰看到一匹黑色的阿拉伯马正在和他的坐骑男孩相互示好,他仔细看了看,发现了马头上的白色十字架,他才发现这是他的黑珍珠,他激动地抱着他的爱马,黑珍珠用头蹭蹭主人,并没有分别一年半载而疏远的意思。
这时米勒从旅店走了出来,满脸笑意地看着这对久别重逢的老友。
“我在马匹市场看到了它,它那时光溜溜的,身上没有马鞍也没有马嚼子,一点也看不出是一匹不可多得的好马,所以没有什么人光顾。看了你俩的反应我才知道,我毫不犹豫地把它买下来是正确的。”
“你可帮了我大忙了,米勒。你不是问我接下来的安排吗?我想好了。第一步,我们从瓦伦丁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