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镐城内——
申国公子,携犬戎少主,一同入宫。
“我儿郎们,见宝则收,这是申国许诺的东西!”
“哈哈!”
申国公子颤斗,倒不是因为犬戎的夺掠,而是因为他还抱着黑坛。
“勿要……”此刻黑坛中,冒出一声响,却夹杂着战火之声,原是远在骊山的百越王给申国公子与犬戎少主警示:“勿要去典籍宫,勿要与风子作对……”
申国公子紧忙点头,称诺,可见他之惧怕。
而犬戎少主却不应,反而讥笑:“什么风子,能让我儿郎惧怕的,典籍宫在何处,随我去!”
“犬戎少主!”申国公子大惊,可无法拦住。
就见,来到典籍宫处……
蛮娃手持黄钺,四周天空飞腾的妖邪皆因为黄钺,而不敢侵扰。
就在蛮娃百般无奈之际,却见犬戎少主携数百壮兵到来。
蛮娃警惕。
“上,拿下那蛮子!”犬戎少主下令。
可等待他的,却是黄钺微光,那四周的看似毫无危险的妖邪突然爆发,冲袭向那些犬戎壮兵。
“啊!”
妖邪诡异,这些长年接触,深受其害的犬戎人当然清楚它们的危险。
也是这次妖邪听令百越王,才能相安无事,共攻宗周,但此时黄钺之下,有着百越王的气息,这些妖邪怎能不护。
《列国·百越》可是承载着百越的气运,百越王也无法忽略这份关联。
“退,退,退,这些妖邪疯了!”
退离典籍宫,妖邪才放过这群欲犯之人。
“去天子宫殿,宝贝在哪!”犬戎少主咬牙,面红而恼,却也不敢在满是妖邪的地方乱来。
可此时,天子宫殿上,《列国·西南》一书,化作一柄角号。
泥人风允,居于殿中,吹响号角……
枫叶般鲜红的缎带飘扬在耳畔,其号角之音如风声不绝。
丰镐之地内,飘荡的妖邪难再害人,此刻仿佛受到了牵引,纷纷向天子宫殿而来。
如同汪洋,汇集一处,那密密麻麻之景象,遮天蔽日,犬戎少主见之,心头大撼。
咽下唾沫后,怒骂一声:“走,快走!”
“这些妖邪叛反了!”
如此,天子宫殿,无人敢近。
却是风允在巴国时,得的巴国之秘——
相!
巴!
樊!
曋!
郑!
这五咒,可为女丑十巫中——巫相传承。
巴国有鬼蛇,就是以鬼魂为食,聚之为蛇,这是逆反先天之术,其根本是为了复活巴蛇。
相咒:控也!
巴咒:吞也!
樊咒:囚也!
曋咒:夺也!
郑咒:奠也!
以巴国五咒,吞世间万物,奠万物之根本,夺万物之身,囚万物之魂,控万物之灵也。
是为山精野怪之克星,这百越王能控如此之多的妖邪,也是因此术。
而风允,有女娲传承,比之巴国之秘,百越王之学还要深奥,此刻行术,霎时间就逆转了百越王的控制。
“百越王,你所需的东西,皆在我处,可你过于警惕女娲氏,甚至意图泯灭女娲氏也不敢去她那探究巫的传承……”
风允恍惚,百越王杀死安风,原是惧怕。
有着这样的传承,若是安风成长,则无仡氏一族之大也。
人之私,可见一斑,若不被揭露,其心不惜灭其祖。
……
“呼呼呼……”
狂风阵阵,天色昏暗,唯有骊山烽火在招展光辉,可如今,这光辉中,黑烟不绝,如水浪一般从山顶涌出,扑向天子所化的鸟妖,以此助力天子。
“皆亡,皆亡!”天子厉声,展翅而飞。
那百越王与犬戎王都大惊失色,未曾想到天子如此拼命,一时间竟然陷入了黑雾当中。
可却在此时,烽火熊熊,一股凄惨之声从天子口中迸出。
“蚩尤骨!”
就见,烽火台中,蚩尤骨上的黑气被烽火灼烧,身为祭祀之舞的褒姒魂魄,从中被拍出,坠入山崖缝隙,落入风允手中。
少去了通灵之人,这蚩尤骨自然不会再听令天子。
“蚩尤骨为何如此!”
天子却是不知,这蚩尤骨是被凤鸟所带,而虢石父因其胆怯,也不敢禀告,只当蚩尤骨落入烽火台,完成了天子交代的任务。
此时蚩尤骨出现异样,方猜测,恐又是风允的作为。
“快带他们进去……”
却见骊山地宫之口,虢石父被妖邪所困,也顾不得妖化与否,霎时间化作一头巨大的巨齿老鼠,厮杀在山岭中。
待褒姒与伯服逃出地宫,他也立即刨地,窜入其中。
而山脚,百越王化身无数黑气,趁着天子力疲不接,吞噬其鸟妖之躯,下一刻,各种异术频出,死死束缚天子。
一柄长刀飞斩,一瞬间就斩断了天子脖颈。
“轰!”
天子崩!
大周气运,荡!
鸟身归人,身首异处,天子面目狰狞,满是不甘。
而也是此时,妖邪之气归一,涌入了天子心脏。
百越王携带黑气而下,枯槁一般的利爪划破天子尸体的胸膛,取出还在因为妖邪之气而跳动的妖心。
“天子妖心,方能培养出不死大药!”
“哈哈!”
百越王回首,望向犬戎王。
“犬戎与妖邪之约,已成,接下来是申国与犬戎之约定,这就不是吾所能管。”
不知犬戎王与百越王有何约定,但犬戎王此刻只是哼哼,就呼唤勇士,归丰镐,去夺财宝,不去管百越王之后的事。
百越王则携妖心,化作一股黑雾入骊山……
骊山深处,黑暗地宫。
风允周围灵光阵阵,此时耳边满是敲砸之声,这是骊山的奴隶在修建地宫。
如此劳作,不闻外声,可见事之荫蔽。
“谁!”
护卫来阻,但见是风允,这几护卫却是有眼见。
“风子?”
风允望之,言语道:“犬戎来犯,天子崩于骊山之脚,去告知这里的管事者,地宫不必修建了,逃吧。”
“什么!”
不等护卫继续询问,风允化为清风,向地宫更深处而去。
与此同时。
“父!”虢石父之子,虢翰,此刻见满身是鼠毛,妖邪异常的虢石父,大惊失色。
“我儿,快,躲起来!”
虢石父来不及解释,立即押住褒姒与伯服,往地宫最深处而去。
虢翰心头一震,却是紧忙往另一个方向逃离。
……
巨石阻道,风允面前,是一处断石,以此拦截最深处之室,这里就是骊山地宫的秘密所在。
“轰轰轰……”
解卦——破封开道之术!
地宫未成,此刻还未封死,以近圣之力行异术,自然能开。
霎时间,一股腥风扑来,风允以袖拂动,遮挡这股恶臭。
随之踏入。
入眼的,是一片血泊。
四周石壁崎岖,其上渗出涓涓血流,汇入其中。
“山海经图中,有员丘山,上有不死树,食之乃寿;亦有赤泉,饮之不老。”
“不老不死之传说,古而有之。”
踏入其间,风允却是招手,一股烈焰迸出。
“嗖!”一道黑气,突而灭火。
“风子,天地之物,皆有定论,为何要灭去呢?”
百越王的身形,从黑暗一角踏出。
“咚!”他将天子妖心,丢入血泊当中。
随之,血泊翻涌,一根嫩绿尖牙,竟从这肮脏腥臭的血泊当中冒出,不断吸食血泊的力量,成长,壮大。
近圣之力。
这百越王经历如此之多,此时也有了近圣之力。
但此刻,他却是希望能说服风允。
“我的国相啊,这是百越兴起的大利之谋划,您为何要阻止呢?”
“哒哒哒……”脚步声重。
风允没时间与百越王再次絮叨对错是非,这不死之物,连十巫以神灵为实验,都失败,何况是此时之人。
简直妄想。
这百越王想要的不过是如同不死民一般,不死不灭的国人,听从其令,为其而战罢了。
如此,不知要伤多少人,方能成一国之不死民。
剥卦——振山撼地之术!
“轰!”风允手持青枝,丝毫不留情面,青光阵阵,四周石壁不断震动。
百越王面孔一狠,携黑气猛冲。
可近圣之间,也有大不同!
“允行玄门人道,阴阳为分,五行为衍……”
阴阳双鱼从风允身后破出,游在半空,向百越王而近。
四周黑气再是邪恶,此刻也被阴阳调和,乖顺无比。
再看五行光华,愠怒而出,飞纵不断,在百越王的妖邪之躯上,留下密密麻麻的伤痕。
黑气外溢,百越王心头大恐。
“风子不愧是与老子同论德行之人!”
老子当初的一掌,百越王可记得清楚。
此刻见无法说服风允,紧忙要退。
他此番来,可不是没有准备。
“吾留下这妖邪之王,就为与风子一战!”百越王痛心疾首,他从楚国至大周,一直以来都没有阻挡风允,甚至推波助澜,帮助风允,但是风允并未因此而站在他身侧。
“风子有自己的道,那就论道吧!”
一只巨兽妖邪从百越王的胸膛飞出。
如虎如豹,周身漆黑,目赤而凶,煞气源源不断,形成一道兽相,浮于身后。
可如此凶猛,却有一股封印,联系在百越王与其之间。
巴国五咒……
仡氏御兽……
此妖邪已经被百越王所控!
风允能感觉到,这应是昆仑之妖,身上甚至有着难以言喻的金锐之力。
这让风允想到了女丑……
“有神十人,名曰女娲之肠,化为神,处栗广之野,横道而处。”
“有人名曰石夷,来风曰韦,处西北隅以司日月之长短……
有人方耕,名曰叔均……
有榣山。其上有人,号曰太子长琴……
有人衣青,以袂蔽面,名曰女丑之尸……
……
有人戴胜,虎齿,有豹尾,穴处,名曰西王母。
……”
此妖邪出于昆仑,恐为西王母之兽。
这百越王国有手段,如此凶兽,确实搏命之间,他确实难挡。
但……
“女娲十月,定天地之时,归为洛书之言!”
洛书,风允不全,但女娲十月历法,在百越时,他就有了一份。
如今,女娲十月历在玄气下出现,映照在半空。
随之,以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天干为要。
以金、木、水、火、土,阴、阳,分出五季——
春为木,一月阳,是为石夷之神;二月阴,是为叔均之神。
夏为火,三月阳,是为太子长琴;四月阴,是为女丑之尸。
长夏为土……
秋为金……
冬为水……
这西王母,正是八月之神。
道显!
女娲十月历,煌煌如大日,光芒万丈,此刻飞出,携带十神之像,镇压而下。
那有着西王母气息的妖邪之兽,此刻浑身战栗,即使是有百越王控制在,也难以动弹。
“已死之人,不当存世。”
风允望向百越王,百越王本欲守那不死树成长,可看风允目光,却紧忙要逃。
“嗖!”黑影涌动,飞窜而出。
一股威压之势紧随,风允的阴阳双鱼,死死追逐。
“啊!”外面传来恐慌之声,是那虢石父,褒姒还有伯服。
风允幽幽而望,抬手,四周震动之势,缓缓再起。
“风子停手!”
虢石父压着褒姒与伯服入了这血泊之室,风允蹙眉。
“带他们离开。”
虢石父双腿颤颤,可却不逃,而是将伯服一丢,似要丢入血泊当中。
“伯服!”褒姒惊呼。
风允挥手拦下,那虢石父却是将一铃铛趁机丢到了血泊当中。
褒姒恍惚失了神,步伐踉跄,就要往血泊中去。
“母亲!”
伯服方被风允接住,见褒姒如此,就要去追。
而那掉入血泊的铃铛,此刻流出了鲜血,那是天子的血!
“叮咛!”
一声叮咛,褒姒步伐越快。
风允抚手,一道近似透明的光华,落入褒姒体内,褒姒猛然吐血,倾倒一旁。
风允正欲要抓住虢石父,却感心头一跳。
“风子!”褒姒周身邪异之气升腾,爆发而出,她整个人扑来。
而风允身后,伯服双目赤黑,其手已经化作了鸟抓,而其中一指,却是那蚩尤指骨的模样。
“噗!”妖手骨指,穿透褒姒腹部。
“贱婢!”伯服之口,却怒吼天子之声。
风允拔剑,龙渊出,一剑斩下了伯服的手臂。
“啊!”伯服与天子的声音,不断重叠,直到风允一把离卦异火,烧绝手臂,天子之声才虚弱下来。
伯服吐血,见之,褒姒却无力为救。
“风子…小心…余…”
褒姒无声……
伯服口中呜咽血污,天子之声凄厉:“风允,寡人赴死,也要让你坠入妖道!”
伯服在天子控制下,猛然跳向血泊。
“咣!”龙渊剑光,飞逝间斩杀了伯服,唯有这样,才能断天子继续借自己嫡亲的行凶之能。
“啊,风子无德!”
“砰!”
而随之尸体落入血泊,那蚩尤骨发生了激烈反应,血泊汹涌,随着天子残留的意识欲念升起,化作血鸟,要吞噬风允。
风允后退,怒而镇之。
“贲卦——下火上山,界己之欲,是为界心定欲之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