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山敕神走穴图’无人驱御,很容易便被赵负云感应到,并且在他的法念摄拿之下,从山中虚无的状态之中显现了出来。
只见他伸手在虚空里虚拿,从山中大地中,便有一抹水墨色的纱光浮现,它似乎有些不情愿,却在摄拉之下不得不显露出来。
赵负云双眼之中泛着光华,将仿佛处于虚无之中的纱图看得很清楚,那张图像与这山中的灵穴都融合在一起,像是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便长出无数小细根。
“镇!”
赵负云轻喝一声,这一片山都为之一静,原本流转的山韵和风,在这一刻都静止了,山中那些虫鸣,无论是在地表还是在地底的虫子,在这一刻都僵住了。
赵负云手下的‘封山敕令走穴图’上流转的光韵,也刹那之间静凝暗淡。
“摄!”
他手上法念法力,摄提而起,像是提起了一张披在这一片山中的无形床单,被抓起之后便快速的缩小、清晰,落入赵负云的掌心。
这是一张清凉而又略重的帛画,他拿在手上,展开一看,上面是一张画,画中内容一时看不明白,于是将之收起。
然后又从那个白峙的身上摄来宝囊,也没有看里面的东西,因为在沟子里的还有一团发光的东西,他将之摄来,是一张手帕,手帕上面绣着层层叠叠的云,那是云纹,这让他不由的多看了几眼。
因为这是他现在擅长的东西,山壁上那么多的云纹层叠勾连在一起,形成的法禁,让他在这一方面眼光很高了。
看着面前这一张手帕,他觉得炼制的手法很值得学习,但是其中的云纹形成的禁制,却只是一般般,只看了几眼,便看出了其中禁制里法意。
隐匿、五行、飞空、御风、大小如意、化雾。
这是赵负云一眼看出来的,至于其中夹杂哪些东西,还需要细细的品读一下。
这是一件辅助性的法器,赵负云将之收起。
但是他却仍然是伸手成爪,对着那白峙的尸体一抓,尸身之中有一道青黄色的光落在他的手上。
这是一条青黄色的鞭子,他细细一体会,便感受到了这鞭子之中有一股驱山赶土的玄妙。
半软不硬的鞭子手柄上面有三个字——赶山鞭。
都是不错的东西,他将之收起,再来到了那个麻九的旁边,摘下他的宝囊,他的尸体上,有一件半身的银色的甲衣,他想了想将之剥下,反正身体已经被烧成了骨灰,甲衣送人也是好的。
其身中并没有自己炼制的本命法宝,本命法宝也并不是每一個紫府修士都能够炼制的,又或者身上那一件甲衣就是他的本命法宝,可以用来做为自己炼制法衣的观摩对象。
再又找到了那个白无痕,这个白无痕更是穷,手上就一柄还看得过去的剑,宝囊摘下,回去再看。
筑基修士的宝囊他看到的也都伸手摄来,逃得远了的,没看到也就罢了,毕竟满山寻尸捡宝囊也不太好看,那边还有那些营寨里的人看着呢。
他回了洞府之中,那些个法宝法器只是随便的看了看,便将之归于一边,重点将他们宝囊里拿出来的一些道书和修行笔记拿出来看。
其中从那个白无痕的宝囊之中获得了一些灵石,一些零散的宝材,算不上多么的珍贵,不过其中有几册剑修方面的书,一种是关于炼剑,一种是他自己修行的剑法笔记,还有一种名叫《开山》的剑法。
赵负云觉得,会不会是因为他学了这个剑法,然后感受到了自己这镇魔壁上法意,于是便想以此磨砺和示证自己剑法,只是他既然要做,何必说那么多,最后还无法接受这个失败的后果。
将那剑法通读了一遍,细细的品味了一下,觉得还可以,其中剑法若是修到家了,也自有开山之威,可是那一次对阵之时,赵负云并没有多么清晰的感受。
再接着他又翻开对方的修行剑法的笔记,大概是有家族,所以便有这方面的要求,将自己的修行经历都写成册,留以后人观瞻。
一本平平无奇的修行笔记,放下。
再拿起那一本炼剑秘册来。
这一本炼剑秘册上面写的是,关于如何炼剑的。
天都山之中也有关于炼剑,他之前没有关注过,因为他没有想要炼剑,这是一部炼剑秘册是关于如何用一些妖兽身上利齿骨头炼成剑器的。
他读了一遍,觉得有些意思,但也只是放到一边。
一开始修行的时候他有想过乘风御剑天地间,现在却是已经放下了,多法多艺是好事,但是一个人的精力有限,他觉得自己身中的法意已经够自己品悟和演练的了。
他又拿起麻九的宝囊里的册子,其中有一本也是记录自身修行的笔记,他不由的想自己是不是也要写一本,将来万一开宗立派呢?
但是这个念头也只是转念一想罢了,毕竟这个世界会走向何方,他到现在一点底都没有,开宗立派这种事太远了,自己还是先想怎么安身立命吧。
不过,其中有一册书名叫《麻姑织煞结符法》,倒是让他觉得有些意思,这是一门融合制法衣技艺的修行法,虽然会让人失了结符箓之时的那一种体悟天地的灵感玄妙,却也更加的稳健一些。
他通读了一遍,然后又看了他另一本册子上关于制法衣的笔记,竟是收获良多,对于自己将要炼制的法衣多了一份可行的方案。
最后则是白峙的宝囊里的东西,没有书册,也没有修行笔记,但是其中最珍贵的就是那一张画。
画薄如轻纱,拿在手上却有一种沉甸甸的感觉。
他细细的看上面画。
发现,上面的画的符纹也是云纹为主,字咒在中间,虽少,却与云纹相辅相成。
那些云纹形成了一道巨大的封山禁土的法禁,其中一簇簇又像是花朵一样,染了色,像是花丛一样,一些树叶,其实只是染色成的树叶,排除那些干扰,会发现其实是云纹。
当然其中还有字咒夹杂其中。
‘封山敕神走穴图’这几个绣在上面的字,便是字咒。尤其是其中的‘封’字和‘敕’字。
他再细看,又看到画中其实还有一个人,那是一个隐藏的人,又看四个角,以及中间形成纹路,排除一些干扰了,可以看到一个沉睡的人在山中,外面的一切都只是长在这个人的身上。
似只要将这个人身上的东西移开,这个人便似会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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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白了,当这一件法宝用出之时,那一片山中的灵气都被封住,然后被抽入了这件法宝之中,于是通过敕令,这法宝之中的那一个‘神’便能够醒来,他醒来之后便能够形成大概‘山神’一样的存在。
确实是好东西。
赵负云心中多了几分兴奋,他觉得,这件东西或可称为灵宝,而不是仅是法宝。
不过,无论是法宝还是灵宝,这个东西都是要与自身的修行相合的东西才最好。
比如他手中的赤炎神灯,由他自己一手炼成的,合于他自身的修行,他的法术都可以通过这一盏灯来施展,通过这一盏灯施展出来的法术,威力也是倍增。
他突然想,自己是不是也可以炼一张类似这样的法宝。
他体会到了身在道场里的感觉了,身在这一片法壁之中,他觉得自己有信心跟金丹修士碰一碰。
他心中想的是能够将这一片法壁随身携带,那是最好不过了。
现在又有一张这样的图在这里让自己观摩,而这镇魔壁已经有过一次实践了,他觉得非常的可行。
心动心痒无比。
有句话说,既然心动了,便动手去做,在做的过程之中不断的调整,因为没有什么事能够完全做好准备。
每一个人都是想的太多,做的太少,想着想着,便会想到了困难,想到了困难便会想到了后果,于是成功的果实没有吃到,自己心中先吃了一回失败的后果,于是便放弃了。
赵负云伸手摸着那图的材质,他一时之间无法分辨,于是喊来了余淮安。
赵负云自从回到了洞府之中,便没有再出来,营寨之中的那些人,倒也满山遍野的找到一些筑基修士的东西,尤其是房小山,他从那湖中捞到了静元道人的尸首。
当然,他说静元道人还在挣扎,被他一剑给劈了,也没有人能够证实,但是对方这样说了,赵负云又从入洞之后没有出来,便也就由他。
更何况他从中拿到的修行秘册都拿出来给大家一起分享了,其他的人也没有说什么了,而其获得的一柄剑,大家也没有跟他抢。
余淮安还带来了一袋子虫子,以及应化浊师弟两个人的宝囊。
赵负云只是让他放在那里,然后便让他看看知不知那个‘封山敕神走穴图’是用什么材质炼制的。
余淮安摸了摸之后也拿不准,便说可以去营寒之中找人问一下,或许会有人知道。
于是,没过多久,余淮安便带回来了一位女修,这位女修说不上漂亮,但也有一股闺秀的气质,只是现在看上去有些憔悴的样子,身上穿着彩衣,是一套法衣。
她朝赵负云行礼之后,赵负云也不多说,便让她去看那图。
对方看了又看,还伸手摸过,说道:“晚辈虽然心有猜测,却也把握不准,不过,我师姐应该能够知道。”
“哦,那不知可否请贵师姐前来一观,赵某必有礼谢。”赵负云说道。
那女子却是看了余淮安一眼,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在赵负云看过去时,余淮安行礼道:“禀赵师,此女是昨日新来营寨之中,非是寨子里长居之人,她来这里是想请人去助她救人的,只是大家与她非亲非故,她便说自己擅长炼制法衣,若是能够助她救人,她愿为每人炼制一件法衣。”
“只是她的师姐被困在了百余里之外的云梦谷中,我们也摸不准她说的是真是假,所以并没有人答应。”
余淮安说的当然是大家心中想的,这一带,常常会有人骗人到一些陌生的地方,然后围猎。
大家不认识她,她说的身份大家也不相信。
而且,赵负云才与千山国白家的人作过一场,所以她打听山洞中赵负云的姓名和来历,大家也都警惕的没有说。
赵负云打量着对方身上的彩衣,虽然她的神色有些萎靡的样子,但是身上穿的法衣却颇为华丽,不由的心中一动,问道:“你会擅长炼制法衣,当是有来历的,不知是在何处修行?”
“晚辈骊山陈文梅。”那女子行礼道。
“骊山的?”赵负云抬了一下眉,余淮安看赵负云的表情,便知道赵负云与骊山是有着某种他不知道的渊源。
“是。”陈文梅听了赵负云的反问的语气之后,心中有了期待,骊山毕竟也算是大派,虽然不是很擅长与人斗法,却也少有仇敌,她希望遇上一个与自己骊山交好的人。
而且,从这营寨之中的人对于赵负云的态度,她觉得面前的人一定很强大。
更何况这一面巍峨的法壁,更是说明面前的修士非同小可。
“你是骊山哪一峰的?”赵负云问道。
陈文梅的心中泉水一样的涌动,压着心中的惊喜,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师姐在那云梦谷之中每多一天,便多一天的危险。
面前的修士会这样问,那可能便与骊山有渊源。
“晚辈骊山含秀峰弟子。”陈文梅快速的回答着,一脸期待的看着赵负云。
赵负云不由的再一次的打量着她,说道:“文字辈,那你认识葛文云吗?”
“那是晚辈的师姐,她此时就被困在云梦谷中。”陈文梅激动而又快速的说道。
“哦,你们骊山不是一直都在山中清修,少在天下间走动吗?怎么来到了这黑白的边界来了?”赵负云有些疑惑的问道。
他的看着这个女子,心中却出现那一个温柔美丽的女修相貌。
他仍记得当年自己离开骊山之时,那女修送了自己一段又一段的路。
那是一个眼含春水的女子,她的感情饱满充沛却又并不炙热,像是花香。
真是许多年没有见了,恍如隔世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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