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珍珠号……”
卫恩凝视着远处劈浪而来的三桅帆船，灰白色的风帆高高的扬起，
船首的样子很像是那头深海巨兽拉西姆，一颗像是章鱼脑袋硕大的头颅，四双涂抹成黑色的眼睛，脸上满是层层叠叠褶皱，沟壑中还有无数细小的尖刺。
长满鳞片的躯体上有两只锋利的爪子，还有一对肉翼，而在下方是无数的细长的触手。
数十根触手向后延伸连接船体，在甲板前形成一道有着无数锋锐鳞片的船甲，其余的触手向下，像是组合成船底。
甲板上，数百名的海盗手里都握着武器，兴奋地盯着这边，甚至有些还大声欢呼，像是发现了猎物一般。
“看来他们的目标就是我们……遇到这样的情况，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那是风暴猎手号，”罗南脸色凝重，“他们是黑珍珠号旗下的主战派，一直在科尔多海游荡，他们的规矩——船上所有的东西，拿一半。”
“所有的？”
“包括船员的生命！”
卫恩皱了下眉头，“所以，必须要和他们战斗了？”
“以他们的速度，即便我们掉头逃离，也最多只能坚持两个小时……”
罗南脸上露出些许绝望，如果他没有被红发船长劫持……征用的话，就不会在这里撞见风暴猎手。
“两个小时？”卫恩看了看时间，距离红月升起还有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他们的实力呢？”
“船长亨里克，司长级，两位副船长实力相当，距离司长级不远，其他还有一些部长级……”
只有一位司长级吗？
卫恩看了一眼甲板上的海盗，见他们都神色紧张，个别实力较弱的身体都在颤抖，眼神里满是恐惧之色。
“如果反抗的话，后面的航程会不会受到影响？比如被黑珍珠号追杀，或者他们也来个通缉令？”
“反，反抗？”罗南那双三角眼猛地睁大，“红，船船长，您不会准备对他们出，出手吧？”
卫恩瞥了他一眼，“或者，死的那一半人里面，有你一个？”
罗南打了个激灵，脸色一变，严肃的说：“如果您是正大光明的杀掉他们，黑珍珠号不但不会报复，反而会派人前来招募。”
“招募？”
“是的，”罗南眼神里闪过一丝敬意，“那位伊萨贝洛船长不畏惧任何挑战，所以也要求旗下所有人同样如此。”
卫恩若有所思的道：“适者生存吗？”
看来那位海上皇帝心胸很大，除了他船上的人，分离出去的或者挂靠的船只都被动接受竞争。
这样做，是为了保持黑珍珠号的竞争力吗？
“大概就是这样，这些年也有不少人击杀过黑珍珠号旗下的船，不过，”罗南犹豫了下，说道：“风暴猎手号的亨里克船长如果死了，也会很麻烦。”
“哦？”
“他在黑珍珠号待了近十年，后面才独立出来的，因此不排除会有一些人私自出手的可能……”
罗南说得很委婉，但已经把他的意思表露出来。
可以杀人，不过最好留下一些人的性命，免得后面遇到更大的麻烦。
卫恩看着距离越来越近的风暴猎手号，“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不接受招揽会有什么后果？”
“不接受？”
罗南愣了一下，接着反应过来这位红发船长是永生会的人，没在海上待过，估计他未来也不打算在海上待着。
“不接受招揽的话……会很麻烦。”
“嗯？”
罗南露出一抹苦笑，“如果选择不加入的话，就会被他们视为挑战者，对待挑战者，黑珍珠号都会全力以赴，就如同西大陆的阿拉尼加号……”
“也就是说，输给他们会死，赢了的话必须加入？”卫恩了然的点了点头，“停船吧。”
“是，啊？”
“停船！”
“是，船长！”罗南连忙趴在仪器盘上，关闭蒸汽引擎，拉动拉杆控制船只减速。
“在这里等着，我过去看看。”
丢下这句话，卫恩转身出了驾驶舱。
“卫……马尔科船长，？”克蕾雅看到他出来，兴奋的问道：“可以对他们出手吗？”
“或许吧，”卫恩走到船头，等待着风暴猎手号的靠近。
“太好了，我就知道海上不能是天天航行，那样太无趣了。”
周围的海盗听到两人的对话，互相对视一眼，接着同时掏出武器，咬牙喊道：“跟他们拼了！”
“对，战死总好过被选进死亡的一半里！”
“杀！”
“……”卫恩看了眼热血上涌的海盗们，无奈的摆摆手：“你们滚回船舱里等着！”
“额……”
“愣什么呢，还不赶紧听从船长的话，滚回去？”罗南停好船只，走出来呵斥道。
“这……是！”
那些海盗见船长大副和二副都这么说，只得疑惑的跑进船舱，趴在窗口向外面张望着。
“不会准备投降吧？”
“怎么可能？没见大副大人脸色都红了，就差拿笔写俩字，我要杀人！”
“这是四个字……”
“总之，等着看吧，船长大人会让风暴猎手号见识见识他的枪法的……”
而在另外一边的风暴猎手号上，一群穿着统一短衣的海盗们，看到罗南号的人拿起武器，脸上刚露出兴奋嗜血的表情，接着就看到他们跑回船舱……
“他们这是反抗，还是不反抗？”
“看样子，是不打算反抗。”
“那就没意思了……”
“不然让他们出来一个人，跟你角斗一场？”
一名穿着厚重锁子甲，握着弯刀的海盗撇撇嘴，“还是算了，罗南号上也就那位船长有点实力，其他人都不够我砍一刀的。”
“老规矩，反抗全杀，不反抗杀一半！”
卫恩看着越来越近的风暴猎手号，打量着上面的海盗，暗道：先不说他们实力如何，单论气势上就比罗南号的人强得多。
同时，他也找到了罗南口中的亨里克船长——是一位大腹便便的壮汉，脑袋上戴着一顶黑色的三角帽，穿着一件红色的高领夹克，胸前还挂着一枚黑色的船型徽章。
他的长相……不能说丑，只能说没眼看。
脸上有着十多道疤痕，特别是他嘴角那道，几乎贯穿半张脸，一看就是久经战场。
相比之下，卫恩顶着马尔科的脸，从容貌上就占据压倒性优势。
“好丑！”克蕾雅同样看到对面的船长，撇嘴道：“我突然对他们不感兴趣了。”
“那正好，你留在这里守着。”卫恩见双方距离不足五公里，丢下这句话后就闪身出去。
“尼柯，鲁克。”（闪烁。）
“哎？！”克蕾雅一怔，见卫恩已然出现在对方船上，不禁气闷。
不感兴趣，不代表不出手啊……
“嗯？”
风暴猎手号上的海盗反应很快，几乎是卫恩出现的瞬间，就有人朝他冲了过去，更有火枪朝他射击。
砰，砰砰……
“这么着急？”
卫恩脚下轻点，闪身来到风暴猎手号的瞭望塔上，同时激活天赋-灵性转换，将本源力量提升至三百，并保持韧性等级和精神等级均衡。
“该死的，你竟敢主动跑到我们风暴猎手号上来，给我滚下来！”
“混蛋，杀了他！”
“……”
亨里克船长端坐在船顶的一张由数百颗骷髅头组成的椅子上，双手抚摸着椅子扶手上的玉化头盖骨，细长的眼睛睁开一条缝隙，冷漠的打量着卫恩。
在他旁边，一名靠在栏杆上，上半身穿着铠甲，下半身是两条机械腿的白脸青年阴恻恻的看着卫恩，“你是谁？罗南号上的人？”
卫恩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没看到我从那边跑过来吗？”
白脸青年脸色一沉，“无论你是谁，死！”
“哈斯格大副，宰了他！”
“太嚣张了！”
【你受到哈斯格·赛勒斯的杀意锁定。评价：垃圾。奖励：生存点+6。】
【……】
【你受到亨里克·迪米特的杀意锁定。评价：一个喜好很独特的人……奖励：生存点+20。】
卫恩注意到面板上的提示，亨里克的杀意只获得20点生存点，司长级？
“哦？还想说，有没有可能不打呢……确定不能放我们通过吗？”
“放了你？你……”
“哈斯格，”
这时，亨里克船长开口打断道：“都闭嘴！”
话音落下，甲板上所有的海盗的吵闹和喊叫声瞬间停了下来，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
“看到我们还敢主动找过来的，五年来你是第一个！”
“所以呢？”卫恩平静的问道：“不能放过我们吗？”
“规矩早就立下，只要你们船上的人死一半，就可以走了。”
“不能商量吗？”
听到‘商量’两个字，下面的海盗瞪着卫恩的目光都快喷出火来，要不是碍于命令，他们的唾沫早就喷到他脸上了。
“商量？”亨里克船长盯着卫恩，嘴角扯出一个残忍的笑容，连带着他脸上的疤痕一起蠕动了下，让他整个人显得更加恐怖，“当然可以，你死在这里，我可以破例放过他们。”
“我一个人死，救下其他人？”卫恩脸上露出些许笑意，“貌似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哈斯格大副忍不住开口道：“即便你不同意，死的那一半里也一定要包括你的名……”
轰！
还没等他话说完，旁边的亨里克一拳砸在他身上，将他整个人砸进船舱里。
“我说，闭嘴——”
“抱歉，船长。”哈斯格大副从破洞钻出后，捂着肩膀低声致歉。
卫恩挑了挑眉，倒的确是一位性格残暴的海盗头子，不怪初见时罗南摆出那副绝望恐惧的样子。
“哼！”亨里克冷哼一声，看向卫恩道：“距离罗南号只有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选择吧。”
卫恩摇了摇头，“我拒绝。”
一艘横行科尔多海数十年的海盗船，一位遇到任何船只，都要求至少杀掉一半人的船长，一帮穷凶极恶的海盗……
那就，杀了他们！
“那你就……”
“听我说完，亨里克船长，”卫恩抬手打断道。
“嗯？”
“我也让你做一个选择，可以吗？”
“选择？”亨里克那双被肥肉堆叠挤压的眼睛猛地睁大，一股冰冷的气息蔓延开来，周身上下笼罩着一层幽蓝色的火焰，“你要让我选择？！”
“先不要动怒，”
卫恩看到他身上的火焰，平静的说道：“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让我们通过，我只杀一半你的人，嗯，一样包括你这位船长。”
“或者选择抵抗，我清理掉这艘船上的所有人。”
静，
异常安静，
整艘船死寂一般。
【你受到亨里克·迪米特的杀意锁定……奖励：生存点+15。】
【……】
【你受到赛斯·克里斯特尔斯的杀意锁定……奖励：生存点+1。】
“杀一半？还包括我？桀哈，桀哈哈哈……”
亨里克怒极而笑，手上握着的头盖骨瞬间崩碎，身下的椅子更是出现一道道裂缝。
一颗又一颗黝黑的骷髅头滚落一旁，沿着船顶摔落在甲板上。
而那道疯狂带着杀意的笑声更是让整艘船都在震动，甚至连船下平静的海面都掀起阵阵波涛。
旁边哈斯格大副看向卫恩的眼神莫得一变，已经从看死人的眼神，转变成在看一个白痴……
原本罗南号上还能留下一半生命，现在怕是只能将所有人全部抹除了。
下方甲板的海盗更是面面相觑，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没听错吧？
竟然有人敢对风暴猎手号，敢让亨里克老大做出这样的选择？
哪里来的白痴！
而在对面，罗南号上的三角眼船长听到亨里克的笑声，身体不由得哆嗦了下，“大，大副大人，红，红红发船长是不是惹怒他们了？”
“你说反了。”
克蕾雅目光迷离的看着站在风暴猎手号瞭望台上的卫恩，不由想起卡斯特城邦的那一晚。
记得当时，面对那些巴斯克斯人的时候，卫恩就是这样的表情——不是疯狂，也看上去毫无怒色，有的只是平静，冷漠到极致的平静。
“他现在，已经彻底被激怒了！”
PS：还欠大家12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