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戴维他们启程后的第三个月，他们之前留下的气味徽记起了作用。
布丽特妮闻着味儿追了上来。
只不过出乎戴维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是，这条母暴龙竟是空手而归了！
“玛德，还是给他跑了。”
没能抓到那名灵吸怪执政官的布丽特妮一路骂骂咧咧的，似乎很没面子。
“喏，接着。”戴维当即将克里斯托斯抓住的还被他用【亡者复苏】转变成了亡灵的灵吸怪脑袋扔给了对方。
反正这一趟最重要的主脑已经到手了，其他的战利品对于戴维来说都是可有可无的。
毕竟布丽特妮这条传奇母暴龙才是这个队伍中真正的大爹。
没她牵制住那名灵吸怪执政官，这趟行程根本就没有得手的可能。
而且维持好一名‘坦爹’的好心情，能够有效提高自己在‘高难度副本’的生存体验。
布丽特妮当然也不会跟戴维客气，原本还有些郁闷的她当即愉悦的摇曳起了尾巴：
“唔，还算戴维你小子懂事儿。”
哪怕是对于布丽特妮来说，一颗传奇灵吸怪的脑袋，也是不可多得的猎物。
能够在吉斯洋基巫妖女皇的宝库里头换上不少好东西。
最重要的是，他们此行还成功摧毁了一座灵吸怪巢穴，还有一座螺壳舰，只要带回‘战功’的证据，能够获得更多。
虽然追丢了那名灵吸怪执政官固然令龙心痛，但此行收获，已经远超她过去十年所得了。
这么一想，连带着看向戴维这条曾经弄死她最得力一名龙之眷属的家伙似乎都顺眼了一点儿。
“.”唯有一旁的克里斯托斯看着这借花献佛的一幕敢怒不敢言。
黑帝斯灰色荒野的天空永远都是灰暗的，笼罩着一层不祥的阴云，阳光永远照不到这片仿佛被遗忘之地，到处都弥漫着腐朽与死亡的味道。
且越是接近那位腐朽龙神的领地，越是如此。
同时也不知道是不是腐朽龙神领域就是跟死亡与衰败有关，在这里待久了，连带着让心情都变得有些阴郁起来。
一路飞行的五条龙谁都懒得开口说话，只想早点通过腐朽领域的超远距传送阵回到艾拉瑞亚主物质位面。
可这种状况只持续到戴维他们接近那座宛如陵墓般破败的山脉。
就像是经历了一场长久的幻境，伴随着迎面而来的一场寒风，所有的晦暗与阴郁竟是一扫而空，让戴维他们颇有种如梦初醒的感觉。
“什么情况？你们感觉到了吗？”戴维面色有些凝重的问。
几乎就在他话音刚落，众龙脑壳上忽然一凉。
戴维一抬眼，伸出爪子。
好家伙，居然下起雪了！
还是哪怕艾拉瑞亚旧大陆都极其罕见的鹅毛大雪。
甚至让戴维这三条红龙都感觉到一丝莫名的凉意。
“法拉祖尔在上！这不可能！这不可能！！！”那条夜龙更是难以置信似的掉头就逃。
却是被勃然大怒的克里斯托斯第一时间给逮了回来。
只是待戴维他们看到已经在克里斯托斯口中已经凉了的夜龙时，戴维顿时就无语了：
“你特么怎么把他给宰了？谁给我们带路啊。”
哪知克里斯托斯更怒：
“伱当我傻吗？我根本就没碰他，他自己吓死了！”
“啊？”听到这个匪夷所思的答案，不仅是戴维，一旁始终保持安静的龙爹阿蒂利西亚也有些发懵。
夜龙那也是巨龙啊，居然能将一条巨龙生生吓得暴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却是布丽特妮开口道：“腐朽龙神法拉祖尔的法则领域消散了。”
也唯有这，才能解释为什么始终笼罩在他们精神层面上的那股死寂与阴郁骤然消失了。
同时布丽特妮直接在对方的领域内直呼其名却没有引来任何异兆，也足以佐证这个猜测。
可这种感觉消失了，却是将一条从出生就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夜龙暴毙当场，尤其是对方信仰的龙神还掌管着部分死亡与不朽的法则，这让戴维颇有种讽刺的感觉。
不过似乎也能理解，那种感觉，也许就像是海里的鱼儿忽然发现水这种物质忽然消失了，三观瞬间为之炸裂。
可是一个龙神的领域法则忽然消散。
要么祂离开了黑迪斯。
要么，祂死了？
戴维更相信前者，毕竟除了他妈帕芙菈这位新晋的强力龙神，过往十位龙神都已经不知存在多少悠久岁月了。
而且一位神就算是死，也不至于凉的那么快才是。
但无论这位龙神是离开了还是死了，都似乎无比证明了一件令龙不安的事情，那就是：
新一轮的神系战争终究还是不可避免的爆发了，且开始由战争领域向着其他领域波及。
可是谁会去觊觎一位掌管部分死亡规则与衰败、腐朽相关的权能呢？
新晋死亡之神克兰沃？
还是掌管不死生物的米尔寇？
亦或是与亡灵和死亡紧密相关的恶魔君主奥卡斯？
戴维摇了摇脑袋，将这个暂时对他们来说没有太多意义的想法甩了出去。
因为无论对象是谁，对于他们来说，那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可能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腐朽之神的相关法则依旧处于真空状态。
这至少意味着它的神职还未被抢夺者夺走并融合，这同样意味着无论此刻参与进来的是谁，对于眼下这片领域都还未完成绝对的掌控。
“从地面走。”戴维提出了意见，没有龙反对。
这种时候还飞在天上，就未免太招摇了。
不过他们同样也没有变形成其他更加隐蔽的生物，就连龙爹都从卓尔形态变回了银龙，因为龙形才是他们战力最佳状态，碰到一些邪神爪牙亦或是恶魔都能够从容应对。
戴维一行四条龙当即就如同在雪山上垂着尾巴奔走的猞猁似的。
只是他们没能注意到的是，就在他们走后没多久，被克里斯托斯扔在原地的夜龙尚未被暴雪掩盖，就突然原地直起了脖颈，‘活’了过来。
“法拉祖尔在上！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可这条‘死去活来’的夜龙却仿佛对于自己没能彻底死透的现状感到更加的惊悚且费解。
如同脑干缺失似的扑腾着翅膀飞了一阵又从天上栽了下来，宛如行尸走肉。
他疯了.
腐朽领域。
原本已经做好了一路潜行规避战斗的戴维他们很快就发现情况跟他们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一路所行，畅通无阻，除了这本就荒芜的山脉的确像是遭遇过伟力蹂躏过似的破败不堪，竟是没有遭遇任何臆想中的敌人。
亡魂、骷髅，僵尸，夜龙，这些本该徘徊在法拉祖尔统治下的生物一个都没见到。
没有遭遇亡灵之潮，更没有在这里驻扎的恶魔大军。
什么都没有，只有越加遮天蔽日仿佛要将大地都为之埋葬的大雪。
这雪是真的大，放在物质位面，足以让一座大陆直接进入冰河时代。
以戴维他们身为巨龙的体型，一脚踩下去竟是直接没到胸口。
好在这段令巨龙都感到艰难跋涉的旅程在戴维他们的全神戒备之下进入了尾声。
他们已经远远看到了那座超远距传送阵。
他们的运气还不错，整片腐朽领域都快崩了，这座超远距传送阵居然还保存完好。
有着随行的龙爹在，回归艾拉瑞亚的空间坐标调试也不是问题。
回家的道路近在咫尺，一路所行更是没有遭遇任何磨难，这顿时让戴维他们一行龙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
克里斯托斯索性直接向戴维告别并索要承诺：
“臭小子，该帮的我都已经帮到底了，我得回邪鳞城堡述职报道去了，记得找个时间去巴托地狱跟尤兰达完婚。”
“啊？”戴维闻言顿时就傻了，心说自己那会明明说的是‘你敢跑我就去掳走你女儿当小老婆’，你当时可没跑啊！
“啊？”身为龙爹的阿蒂利西亚也懵了，以至于都顾不得自己那被寄生的嗓子不听使唤，赶紧沙哑的追问道：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你要娶这老家伙的女儿？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一档子事情？”
唯有布丽特妮啧啧称奇的来回在戴维跟克里斯托斯之间来回打量：
“我很好奇，你娶了他女儿后，你们以后互相之间该怎么称呼呢？还是各论各的？”
这个奇葩的问题顿时将克里斯托斯和戴维同时给尬住了。
就在戴维脑袋急速转动想着该如何打圆场又不至于让这条老红龙暴跳如雷，正好路过这破败领域一片荒芜的广场时，他们欢快的声音就被北风的呼啸声所吞没。
戴维本能的就朝着声音的源头瞧了一眼。
而这一眼，瞬间就让他的眼瞳乃至脚步一同凝滞下来。
就看到在那露天的风暴中心，矗立着一条看不清具体身影的轮廓。
不过依旧可以看出，那是一条龙。
那巨大的身躯在风雪中屹立不动，有如一座永恒的山岳。
就仿佛，此刻的他，才是这呼啸北风与灭世暴雪的源头。
在那苍白之影的脚下，一条夜龙的身躯横陈，脑袋被他的嘴巴紧紧叼着，已经凝固的扭曲神情，依旧残留着不可置信与绝望，黑暗鳞片在风雪中显得黯淡无光。
那是腐朽龙神法拉祖尔？
祂居然死了？
死在了自己的神域之中？
这到底是什么鬼故事！？
“你怎么了？这难不成还有法拉祖尔留下的什么宝藏不成？”
戴维身形的忽然凝滞，顿时也引起了阿蒂利西亚他们其他三条龙的注意，本能的就准备扭头望去，脑海中顿时就响起了戴维前所未有紧张的警告:
“不要回头！！！继续走！不要回头！”
他们甚至听到了戴维艰难吞咽唾沫的声音。
这顿时让他们所有龙全都高度戒备起来。
相处这么久，对戴维的性子简直再了解不过，就算是当年遇到蜘蛛女神罗丝化身降临，这家伙都没当回事儿。
如今这到底是怎么了？
但他们也没有作死，既然戴维让他们不要回头，那就装作什么都没发现。
重新强迫自己动起来的戴维当即伙同三条龙就跟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继续朝着超距传送阵前行。
只寄希望对方完全不在意他们这些连半神都不是的‘小朋友’。
而对方也似乎真的完全没在意他们的存在，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的意思。
可好死不死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戴维先前那极度的紧张被当作了‘濒死讯号’，戴维右爪上的神恩【提亚玛特的荣誉选民】被自动激活了！
在昏暗的光线之下，简直就有如午夜中的爆闪灯，甚至其耀眼的魔能将周遭的风雪都为之融化。
‘槽！提亚玛特！你这该死的神恩印记是要坑死我啊！！！’
刹那间，戴维就感知到，那凌冽的风雪之中，缓缓睁开了一双湛蓝泛着金光的眼瞳。
戴维几乎不用转过头，就知道自己这一次的判断对了。
因为，在托瑞尔那遥远的无人深空之中，他曾经同样被这双眼瞳，注视过
下一刻，那双眼瞳的主人，缓缓沉声开口了，那异常庄严而肃穆的声线在破败的废墟中回荡开来：
“提亚玛特的选民？”
听到这道声音，阿蒂利西亚他们哪里还能不知道自己的行踪被‘发现’了，当即齐齐转身，全神戒备准备战斗。
只是就跟戴维的初见一样，待看到这条自风雪中逐渐明晰却如同山岳般巍峨的苍白身影，三条龙齐齐凝固在了当场。
“我我我我神”阿蒂利西亚当场就打了结巴。
“.啊？”克里斯托斯这个不中用的怂逼更是当场就吓得四肢瘫软，匐卧在地。
唯有布丽特妮露的嘴角勾勒出一个不太自然得笑容：
“开什么玩笑.”
“北风之王？”
巴哈姆特！
风雪在这一刻变得更加越加猛烈，巴哈姆特的眼神穿透了飘荡的雪幕，直视着他们这群提亚玛特的使者。
也直至这一刻，他们所有龙才对戴维先前的紧张与惊悚感同身受。
这是一种，源自本能的敬畏.
与颤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