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人？”戴维联想起自己于斯堪尼斯海岸看到的神国之影崩裂从天而降碎片，顿时便联想到了这个可能。
艾拉瑞亚或者说多元宇宙中知名的智慧物种就那么些，人类、精灵、矮人、兽人、巨龙乃至已经迁出主物质位面的巨人。
倒不是其他种族不够强力，恰恰相反，完全不逊于这些主流文明的种族不少，比如夺心魔，底栖魔鱼之流。
但问题是，越是个体能力或是集群就足够强大的存在，往往是不怎么信仰神祇的。
就比如夺心魔一直致力于恢复他们的古文明。
底栖魔鱼这玩意儿更是可以吸收并保留被其控制过生物的记忆，某种程度上接近永生。
换而言之，他们都不是合格的韭菜。
越是个体强大者，越倾向于如此。
所以某种程度上，巨龙也不是一个合格的信仰韭菜。
这一点从所有龙神几乎都是弱等神力便足够说明问题了.
而能够让拥有不少传奇强者的矮人视为威胁的，在戴维看来，理所当然的也应该是其中之一才对。
尤其他是亲眼见过那些同样落往旧大陆的神国碎片。
不过能在那样的浩劫之下还能够存活下来，唯有神明出手。
所以，以毁灭之眼格乌什为首的兽人神系也下场了？
戴维想了想，这似乎应该也不是很奇怪的事情，毕竟坦帕斯神国中的那块兽人之土摆在那儿，几乎就是兽人神系头顶上永远无法无视的一抹绿。
虽然兽人被戴绿帽子这件事多半是不怎么在意的，但能够趁乱朝着这个囊括了大部分战争与战斗神职的战神系头上踩上几脚并夺回部分兽人信仰，总归是不亏的。
随着‘幕后黑手’显露的越来越多，戴维也终于明白当初提亚玛特敢那么自信的就直接借助帕芙菈钓上的鱼饵直接发起了冲锋的号角了。
‘天下苦战神久矣！’
不过也是，成天就搁别人地盘上煽风点火、霍霍别人的信徒民众。
看在坦帕斯强大神力还贼能打的份儿上也就忍了，可但凡战裙上破了个洞，那众神还不得上去争相爆菊一顿输出、临走前再顺条底裤走啊？
对此戴维只能说战神系好死！
只是让戴维没想到的是，他只猜对了一半。
“坠入黑暗山脉并扎根下来的兽人的确是个隐患，但相比起他们，眼下对我们来说更大的麻烦，是阔野外那群长耳朵的近亲，如同地底老鼠一样源源不断冒出来的.
“该死的卓尔精灵！”提到这个词，这位至高王泰穆尔近乎咬牙切齿。
“啊？”戴维微微张开了嘴。
这还真是他事前没能想到的一个可能。
无它，可能是当年他以幼年期就跑到新大陆葛兰耶尔地下的幽暗地域跟卓尔做过生意，在被卓尔坑了后怒而召唤来自提亚玛特的神力打击直接平了蛛巢城，从此卓尔在他印象中都直接有些萎靡不振了起来。
也因为这个原因，卓尔落到他眼中似乎完全没被当作过真正的威胁。
但一想想能够奴役克里斯托斯那条老龙那么多年，如今更是在其复仇下坚挺了这么久，似乎也足以说明这群卓尔并没有戴维印象中的那么好对付。
同时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帮矮子们遇到的，很有可能还真是永聚岛精灵们的近亲，同样来自托瑞尔的卓尔。
毕竟艾拉瑞亚的卓尔，是千年前精灵们迁到新大陆葛兰耶尔才链接上蜘蛛神后罗丝的信仰开始堕落转化的。
从这个角度上来看，这帮矮人是真的倒了血霉：
同时遇到了两拨‘非法位面移民’前后夹击。
噢，还有一波重新投奔回兽人神系麾下的‘绿皮’。
直接围绕着这帮矮人兄弟来了波四批混战。
这也就是他这位红龙领主不是个没事儿就喜欢攻城略地的主儿，要不然这会儿斯堪尼斯大陆上，新版本的‘五军之战’已经重新上演了。
而随着酒宴的继续，从这帮明显因为炼狱之酒喝高了矮人们口中，戴维的疑惑也终于得到了解答：
那就是为什么在山脉缝隙生活了几千上万年的斯堪尼斯矮人，在面对卓尔精灵上居然显得束手束脚，甚至隐现颓势？
“这帮该死的卓尔精灵，在地下战场的视力比我们好的多。”
戴维以及群龙这才恍然自己忽略了一个问题，原来大伙儿同样虽然同样具备【黑暗视觉】，但那也是有差距的。
矮人和兽人的【黑暗视觉】只有18米。
卓尔和巨龙呢？
不好意思，至少36米开外。
至于感知高达41的戴维，在完全黑暗的地下空间，甚至可以敏锐的洞察到上百米开外的动静。
这也是为什么他可以在第一时间就于矮人们察觉到之前，发现那几只从岩体裂缝钻出来‘看热闹’的小矮人。同时也是他当年可以于纵横幽暗地域完全不惧卓尔乃至地下生物的原因与底气所在。
在完全昏暗的环境下，感知就相当于蓝星战场上的雷达，谁先比对方先发现目标谁就具备战略上的压倒性优势。
是的，现实往往就这么简单而戏剧，居然就亏在一个视距上。
而历史，也往往是由这些看似不起眼的细节，暗中早就决定了结果。
戴维这才想起自己去往托瑞尔时无意中了解到的一个时局：
那就是在托瑞尔的幽暗地域，其内的霸主只有卓尔、灵吸怪和底栖魔鱼。
至于矮人，或者说灰矮人，还有其他诸如深侏儒、地精等，那就被这三者奴役的命，呃，也不对，地精这种玩意儿连奴役都嫌浪费粮食，深侏儒就跟地里的蘑菇似的扔那就能自产粮食，而矮人又能打仗又能锻造还耐操。
矮人们于武力上也许完全不虚卓尔，但若是继续向地下乃至黑暗地域追击就不行了，无论是暗处放冷箭、陷阱还是投毒，都让这帮矮人苦不堪言。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卓尔已经出现在黑暗山脉地下近三十年了，这帮不缺传奇的矮人直到现在，甚至连这帮卓尔具体从哪儿冒出来的都还没能摸清，就更别提剿灭了。
无法剿灭威胁源头，战略上又被对方优势压制，就注定只能永远疲于在明面于这座八峰山要塞防守。
但放在任何世界，都从来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长年累月之下，矮人的颓势已现。
而高等精灵于陆地明面上的入侵压缩生存空间，就几乎是给这帮矮人敲响了丧钟。
这就跟玩魔兽争霸你想要老实发展打正面，但对方偏偏就不，欸，就跟你玩TR堵家门口，玩袭扰，还持续屠你农民，一局打下来连对方家在哪都没摸到过，这能打得过就有鬼了。
同时戴维也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明明原本只是打算见见这座山头的铁塞领主，结果直接来了八峰山的铁塞领主直接来全了，还‘附赠’一位素以‘硬的跟茅坑里石头有一拼’而傲慢又不逊于精灵的矮人至高王了。
这只能说明，这帮斯堪尼斯矮人，是真的穷途末路了，为了自己种族的延续，而不得不低下那曾经高傲尊贵的头颅。
甚至，不再以那块遮羞布去掩饰。
当然，掩也掩不住了，被矮人奉为圭臬的铠甲都显得遍布斑驳，无暇修整，鸟都快遮不住了，哪里还顾得上腚呢？
果然，等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该闲聊的也聊的差不多了，戴维就看到至高王泰穆尔将饮尽的酒盏哒的一声往石桌上一搁，面色肃穆的看向他问道：
“戴维尤托斯阁下，据我所知，你母亲赤红灾厄遗留下的领地卡特加纳山脉一带，如今亦在月精灵的占领之下，不知阁下，可有光复失地的打算？”
一旁吃虫子餐吃撑了的墨菲勒当时后知后觉的瞪大起双眼，心道好家伙，矮人王‘图穷匕见’了这是！
感情他们只图矮人一顿饭，这帮矮人直接想拿他们当牛马使啦！
当即眼巴巴看着戴维，心说老大，咱们这才刚从巴托地狱打了三十多年仗回来呀，虽然咱也知道领地很重要，可是能让咱稍微歇会儿不几天也行呐！咱当追随者的也得谈恋爱，不是，也得传宗接代的不是。
他还准备回家找克雷缔安‘妈妈’给他相亲个卓尔姑娘晚几年造小卓尔龙呢。
就听到戴维笑着道：
“拿回我的领地，那是必然的。”
一应铁塞领主不由正襟危坐起来，就听到戴维这条青年红龙自嘲道：
“可实力上不允许啊，这不是才刚从巴托地狱探出脑袋来，就被一群精灵给赶了出来，若不是八峰山要塞将精灵们震慑住，我这会儿能不能坐在这里与诸位铁塞领主‘把酒言欢’呢。”
矮人们一听这话就知道这条红龙特么动歪心思了。
玛德一条曾经有过夷平蛛巢城战绩的红龙，更是如今强力之神帕芙菈唯一的子嗣，还有着赛德蓬伽的姓氏，要说没点底牌谁信啊！
结果还没等到一众蹙眉不愉的铁塞领主发声，就看到这条红龙微眯起双眼环视众位矮人反问道：
“还是说，诸位铁塞领主愿意发兵征讨那群月精灵，协助我夺回卡特加纳山脉？”
说到这里戴维从匐卧姿势直接人立而起，朗声说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戴维尤托斯别无二话，一定亲自挂帅，与诸位铁塞领主一同冲锋陷阵，至死方休，直至将这群外位面的长耳朵，彻底赶出斯堪尼斯大陆！”
戴维这一番义正言辞的宣战之言反倒是将原本还有些义愤填膺的矮人诸领主给整不会了，一番正要脱口而出的言辞也全给憋了回去，脸都涨的通红，好不难受。
至高王泰穆尔深吸口气，不由看向其中一名矮人，那名戴维印象中应该是【符文领主】的矮人当即会意，对着戴维有些为难的样子歉意道：
“抱歉，戴维尤托斯阁下，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但以我们八峰山要塞的状况，若是精锐尽出，这座要塞，恐有失守之危。”
戴维佯作沉思状叹息道：
“这么说，现阶段，只能我带着一群少年龙去与月精灵独自奋战了？为了五色龙之延续，恐怕我也得‘韬光养晦’一阵子了。”
另一名黑岩要塞领主不由将另一套说辞提出：“戴维尤托斯殿下，亦可选择带着群龙协助我们将地底的卓尔精灵与兽人击退，之后我们再合流一处，兵进卡特加纳，协助殿下光复故土？”
戴维这次索性不装了，毫不客气的撇了这名多半是同样被至高王授意的铁塞领主道：
“抱歉，请恕我拒绝，我无法允许自己将我的追随者与眷属们，带入到一个完全看不清局势的战场之上。”
他已经惹过一次罗丝，全靠提亚玛特脱身，如今罗丝已然决议要从黑暗山脉打出一个豁口出来好跟高等精灵来场酣畅淋漓的宿命对决，他可不想在明知这种情况下还惹得一身骚。
而听到这里，身后的群龙们也稍稍松了口气。
他们同样不想跟卓尔那群老阴逼干架，那还不如去跟高等精灵硬刚呢，至少他们的双翼不至于在大部分时间处于无用武之地的状态。
就在场面因为戴维直截了当的拒绝而显得沉闷时，戴维再次先于泰穆尔开口了：
“泰穆尔王，既然我们都有着难以割舍的缘由而无法全力相助对方，我这里倒是有一个相对折中的方案，您要不要考虑考虑？”
“请。”至高王抬手示意戴维直言无妨。
“十年之期，我会创造一个机会，让高等精灵传奇撤出斯堪尼斯，届时，你们便可寻机全军出击，反攻卡特加纳山脉。
“就我所知，卡特加纳山脉的地下全是岩浆河，住不了卓尔。
“而我们巨龙，也并不在乎领地之中，多出一些矮人。”
可戴维此话一出却是让原本哪怕是被全盘拒绝也没多放一个屁的矮人却是突然群情激愤起来，尤其是那名暴躁的符文领主更是直接摔了酒杯，对着戴维咆哮道：
“你这是让我们彻底放弃八峰山要塞？！”
这简直像是要了不少矮人的命。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这座八峰山要塞自从几千年前建成之后，还从未有过失陷的记录，已然被矮人们视为神圣不可侵犯的家园与祖地。
戴维的话大抵相当于让蓝星的祖国人直接坐视一帮土拨鼠挖祖坟。
可面对群情激愤的矮人，戴维却是昂起脖颈看着他们道：“没错。”
“简直不可理喻！我就是宁愿战死在这里，也绝不会放弃这座要塞。”
“就是！”
“放弃吧，五色龙是不会理解这片土地对于我们的意义的。”
就在矮人们严肃抗议戴维的‘荒诞之言’时，身为至高王的泰穆尔却始终沉默不语。
戴维同样不以为意，只不过这群矮人的激愤言辞却像是吓住了那群因为戴维的投喂而没有了畏惧之心跑到群龙身边玩捉猫猫的矮人孩子们，他伸出尾巴拍了拍藏在柱子后面瑟瑟发抖的矮人小孩们，对着铁塞领主们道：
“噢？所以你打算让他们，也跟着你们这群老家伙一起战死在这座已经涌出腐臭味的坟冢吗？
“亦或是让他们被卓尔抓住，如同草原上的牛马一样无休止的配种，然后生出一群又一群小‘牛马’世代接受卓尔的盘剥吗？”
这并不是危言耸听，托瑞尔的灰矮人，在卓尔和灵吸怪的治下，只会更惨。
矮人们在短暂的沉默后，瞬间变得更加‘无能狂怒’起来，不住咆哮着。
戴维却是咧开嘴无情的嘲讽道：
“你看看，你们自己其实知道的
“你们，根本就守不住这座要塞了。
“这是诸神的意志，
“亦是历史的必然，
“或者，你们试着向你们的神，
“祷告一下？！”
“你闭嘴！这里用不上你们这群五色龙的虚伪的‘怜悯’”终于有矮人受不了这种直通心窝的痛楚与精神折磨。
“够了！！！”矮人王泰穆尔制止了矮人们的争吵。
然后在一群矮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面色有些痛苦的看向戴维问道：
“你能保证将精灵传奇尽撤斯堪尼斯？”
“我只能保证至少撤出一半，可没办法保证他们尽撤斯堪尼斯，毕竟，我无法左右精灵的意志。”戴维摊开双爪。
“那么，我们需要继续于此坚守十年？”
“确切的说是十二年之内，但于此期间，我可以为你们提供贸易上的一些小小的帮助，比如，以你们的货物换取食物、可供医疗级别的烈酒，魔法物品，还有一些辅助战斗的炼金药剂。”
一群矮人顿时又隐隐有些心动了，前提是没有戴维那个撤出八峰山要塞那该死的建议的话。
“对了，差点忘记自我介绍一下了，我除了是卡特加纳领主外，还是一名小小的海贸商人和炼金术士，主产【愤怒合剂】，相比你们也应该听说过它的大名才对。”
说到这里，戴维从【便携洞穴】中掏出一只【愤怒合剂】掷给了王座上至高王泰穆尔：
“泰穆尔王，你大可以先试试效果。”
泰穆尔也不怕被红龙下毒，拔下木塞就在戴维欲言又止的眼神下居然跟当年的卓尔阿利安娜一样一饮而尽。
然后这位至高王的眼神，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愤怒’起来。
先是险些打了一个火嗝，被他为了体面，硬生生憋了下去。
“额”原本还准备说些什么的戴维当即将后半句吞了回去，颇有些头疼的用爪子敲了敲脑袋。
然后这位矮人王就在群龙带着幸灾乐祸的期待眼神中，于铁塞领主们不可思议的震骇瞩目中，屁股喷出一道耀眼的烈焰，螺旋升天。
砰的一身闷响。
带着刚盔的整个脑袋，嵌进了天花板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