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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间幕:蛛丝马迹

    毁灭、暴力、杀戮。

    挥剑。

    剑刃迅疾地在空气中划过,带起的声响却不是干脆利落的切割声,而是某种可怕的、仿佛怪物呼嚎般的沉重闷响。这是因为挥动它的人没有把它当成一把剑使用。

    他是用剑身在打击敌人。

    平整的剑面重重地落在了一个穿着黑色长袍女人的胸腹,将她击飞了出去。

    骨头折断的响声在空气中传来,她惨叫起来,躺在地上,疼得仿佛无法呼吸。但凶手却毫不在意,他平静又漠然地走到她身边,如同闪电般探出右手,抓住了她的舌头。

    然后他将其扯出,鲜血喷涌而出,落在青草之上,让它们都弯下了腰。猩红的血珠与露水混在一起,悄然滑落,落进泥土之中。

    在模糊不清的哀嚎声中,卡里尔若有所思地凝视起了那舌头正中央的黑色八角星印记,缓慢地摇了摇头。

    努凯里亚,一个并无多少宗教信仰的世界。大多数人只是在进行古朴的祖先崇拜,哪怕是那些奴隶主们也是如此。

    而卡里尔觉得,他们之所以不建立宗教,其中最大的原因可能只是因为他们不再需要一种手段去更好的压迫其他人了。

    他们本身就是最大的压迫者。在这种情况下,想让他们率先信仰某个神祇,自然也是无稽之谈。

    而这个标记.

    他低下头,拉开了腰间的布袋,将仍然沾着血的舌头扔了进去。

    这是第一百七十二个,在这个女人以前,已经有一百七十一个人在努凯里亚上被卡里尔施行了冷酷的谋杀,他们均在舌头上被烙下了这个黑色的标记。

    那么,这些人到底是谁呢?

    卡里尔松开手,随意捏造出的灵能长剑滑落,在半秒之内于空气之中四散。随后,他便凝视起了那个在恐惧与疼痛中哀嚎的女人,仅仅只是注视,她的理智便开始悄然崩坏。

    树木悄然无声,微风吹拂而过,让它们的叶子沙沙作响。草地与泥土的清香从不远处传来,一些小型的野生动物待在草丛中好奇地注视起了这一幕。

    这一切都很美好,如果你忽视那个正在流血的女人。

    以及那个凝视着她的惨白巨人。

    “你是第一百七十二个,女士。”卡里尔轻柔地说。

    “我已经在两天的时间里走遍了整个努凯里亚,你们的灵魂很破碎,我能看见的东西不多,好在我能通过某种蛛丝马迹去定位伱们.但是,有一个问题,我却一直没能得到答案。”

    女人恐惧地看着他,喉咙里有呜咽声传来,像是恳求,又像是辩解。

    卡里尔耐心地聆听了一阵,随后摇了摇头。

    “不。”他的语气仍然温和。“我不想知道你们到底是谁,我只想知道你们为何能够使用灵能法术短暂地控制屠夫之钉.以及为何要在那一日在戴舍阿角斗场内使用灵能法术来短暂地阻止极限战士们的进攻。”

    女人哭泣着直起身,抬起了满是鲜血的手,试图抓住卡里尔的裤腿恳求他的饶恕,但他却后退了一步。

    “你在向我恳求宽恕吗?”他轻柔地问。

    女人快速地点了点头,绝望的鲜血从喉咙深处溢出,她已经失去了语言与思考的能力,整颗心脏都被恐惧牢牢地攥紧了。

    不过只是两天而已,她的同伴们便死到十不存一,代表着他们生命的火光在灵感的视界中一个接一个地消逝,而这一切都是面前的这个巨人所做。

    但是,她不是因为这个才恐惧他的。

    她隐约能看见那人皮之下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在她的视界中,站在这里的,不是一个皮肤惨白,眼眸漆黑的巨人。而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

    每当他说话,便有漆黑的火焰从布满獠牙的嘴中喷涌。每当他凝视,便有雷鸣与闪电从皮囊空洞的眼眶中划过。他的声音低沉而恐怖,形如死者们的回声,阴魂的嚎叫。

    他只是出现,便已经快要让女人疯掉了。

    卡里尔笑了。

    “何必向我恳求宽恕?”他轻声问道。“有六名极限战士和四十三名角斗士因为你们的法术而死复仇的魂灵当日没有找到你们的踪迹,所以我来了。”

    他蹲下身,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他问。

    女人并不回答,只是哭泣着呜咽。卡里尔抬起手,缓慢地捏住了她的脸颊,让眼泪一点点地在与脸颊接触的手指上汇聚。眼泪温热,与常人并无区别。

    他厌恶地甩开手。

    “哭泣有何用处?”他冷冷地问。“你们中当日有不少人都在场,为什么?是因为打算到人少的角斗场内躲避极限战士大部队的攻击吗?还是说,因为他们的攻击,打断了你们本来正在进行的某件事?”

    女人惊恐地瞪大双眼。

    “是的。”她眼中的怪物喷吐着黑焰,以死者们的声音给了她宣判。“我知道你们原来想做什么,我也知道你们当日是因为我的到来才逃跑”

    怪物再次伸出右爪,抓住了她的头颅,并缓缓捏紧。女人嘶声尖叫,死前的挣扎是如此的剧烈。

    “嘘。”卡里尔凝视着她,如此说道。“不必再挣扎了,安息吧。”

    他握紧右拳。

    ——

    “依照今日的检查来看,安格朗大人的身体状况已经完全恢复了,但他在接下来的半年内应该摄入大量的营养。另外,对屠夫之钉的研究也暂时有成果了,原体。我们解剖了戴舍阿实验室内受害者们的遗体.”

    瓦伦图斯·多尔洛停顿了,显得有些迟疑。他的原体从文件堆中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怎么了?”

    “再结合起安格朗大人的检查报告来看,他的情况不容乐观。”多尔洛说。

    他再次沉默片刻,基里曼向后靠去,躺在椅子上叹了口气。

    “常人中最为强壮者也不过只能安装一个屠夫之钉,但您的兄弟却被打上了足足十六个。更糟糕的一点在于,它们的延伸已经勾连在了一起.”

    “以现有的医学技术来看,如果想要摘除屠夫之钉,我们必须完全将那些密密麻麻地、缠绕着他的脊柱与大脑的尖刺一口气拔出。”

    基里曼抿起嘴,接过了瓦伦图斯·多尔洛的话:“而这件事是不可能的。”

    “理论上来说”多尔洛不甘心地低下头。“我们可以。”

    “但实际操作上呢?”

    “不行。”极限战士说。“原体的自愈能力让他的血肉已经完全和那些东西连在了一起,要做到摘除屠夫之钉,我们甚至必须将他整个人剖开。”

    罗伯特·基里曼闭上眼睛,转过头去低沉地说了一句马库拉格俚语,和咒骂无异。

    许久之后,他才重新开口:“也就是说,那东西已经完全和他合二为一了吗?你还有没有更多坏消息,多尔洛?一并告诉我吧,我好在今天下午一口气告诉他。”

    “.有,原体。”

    “那就说。”基里曼平静地敲敲桌面。“没事的,我们迟早会找到办法让那东西彻底地离开他。”

    “.您的兄弟,具有一种灵能天赋。”多尔洛缓慢地说。“智库们确认了此事,他自己也在对话中提到了这一点。他可以感知我们的情绪,并通过某种方式驱散一些。”

    “但是,屠夫之钉是一种灵能外科手术植入物。它的动力源并不仅仅只是受害者的生命,还有灵能。证据如下。”

    “您的兄弟对智库的出现感到不适,而屠夫之钉则在此过程中短暂地出现了活性.而且,他在动用自己的天赋,思考、或产生类似于高兴一类的情绪活动时,也会让钉子短暂地活跃起来。”

    基里曼扔下羽毛笔,握紧右拳,放在了自己的鼻子下面。他若有所思地看向桌面,摇了摇头。

    “你的意思是,若他今后继续去使用自己的天赋.那钉子很可能卷土重来?”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原体。但它们已经失去了钻探的功能,仅仅只能为他带去疼痛。”

    “你说它们因灵能或活跃,可为什么他思考时它们也会让他疼痛?”

    “我们不知晓原理。”多尔洛挫败地说。“我们讨论过后,只能猜测出它应当具有某种底层逻辑它只允许受害者变成没有思考能力的嗜血者。”

    罗伯特·基里曼缓慢地叹了口气,他捡起他的羽毛笔,不无抱怨地摇了摇头:“你最近这几天给我带来的全是坏消息,多尔洛”

    “.我很抱歉,原体。“

    “道什么歉?”基里曼没好气地抬起头,满心的郁结却都在看见多尔洛那颓丧表情的一刻消解了。

    “没事的。”他轻声安慰。“我们会找到办法的。”

    几分钟后,瓦伦图斯·多尔洛离开了他原体的书房。罗伯特·基里曼继续着批改文书的工作,他看似平静地在文件上写写画画,但心中却悄然升起了一个疑问。

    ——卡里尔·洛哈尔斯毫无疑问也是一个灵能者。

    那么,为何他站在安格朗身边时,他的兄弟不会感到痛楚?

    “.”

    基里曼没有答案。

    更新完毕.

    这个月月末最后一天我可能会请个假调整一下,上架那会儿更猛了,有点难顶。主要还是想保质量,写太快的话,节奏容易崩。

    还有那位说让我下架再上一次的,你小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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