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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3章 道友,这边走

    轰隆隆……

    当陈渊重新出现在丁舒扬面前的时候,这魔境洞窟的各处,都在有轰鸣声回响。

    “前辈,这魔境到底是怎么了?”犹豫了一下,丁舒扬问出了心中疑惑,“莫非是要崩毁?”

    在他边上,寒乌等三族之人个个焦急,但面有畏惧,不敢远离。

    周围早已聚集了不少各族修士,看着陈渊的目光中充斥着恐惧和痛恨,他们已经从寒乌等三人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缘由,知道这个无上天魔谕令提到的男人,乃是魔境大敌!

    这一点,被封禁在那座星辰高山下的城池废墟可以作证,那不信邪贸然向丁舒扬出手之人的尸体也能作证,甚至连方才的天地异变亦可为证!

    事实上,到了此时他们多少都猜到了刚才发生了什么,只是一时之间无法相信罢了。可不管心里如何逃避,这洞窟之内的巨大异变却是实打实的,眼看着一处处洞窟皆有崩塌趋势,众族之人自是心急如焚。

    但是不敢问!

    真的不敢问!

    这位可是能与无上天魔掰掰手腕、挥手镇一城、魔焰滔天的绝世凶人!

    好在,丁舒扬问了。

    “我与此间的心相之主激战了一场,将他的根基封印了起来。”陈渊直言道:“此处能立下几千年,本就那天魔心念不绝、心相长存之故,日积月累渐渐与地脉山川相合,构建地下的别有洞天,如今心相根基被抽离,想来不久后就将崩塌。”

    “啊?”

    此言一出,众皆惊慌。

    “魔境将毁?”

    “母山将崩?”

    “那吾等可是不能离开魔境太远、太久,否则根基就要断绝,死无葬身之地啊!”

    那苏华利更脸色苍白的恳求道:“魔君!还望您能行行好,救救吾等!吾等愿意……”

    “我不缺鞍前马后之人,也无意多费功夫,”陈渊摇摇头,看着面色灰暗的魔眷众族,道:“不过,你等不能离开魔境太久,原因倒也简单,本就是心相之中滋生出来的生灵,离了根基,哪里还能长存?不错,魔境崩塌后,原本的约束与规则崩解,其中的诸多心相之力也就解放了,足以帮尔等塑造真身,脱离原本的约束,离开此处,前往外面也不算难,这莫非不是好事?”

    “啊?”

    众人一听,又是一愣。

    “这不好。”丁舒扬却道:“这些人都凶恶的很,而且视人命为草芥,我的许多友人便陨于他们手中,若让他们出去了,怕是要祸乱人间!”

    边上的众人一听,纷纷对他怒目而视,但有陈渊在旁,却还是敢怒不敢言。

    “魔君前辈!”寒乌则心中一急,他是知道陈渊对丁舒扬另眼相看的,怕被这话影响,绝了诸族的出路,“吾等虽是有些偏激……”

    “不用多言。”陈渊淡淡摆手,并不想听,反而对丁舒扬道:“你能立于人族立场说话,眼界和心界是不低的,但也无需看低了天下之人,他们在这封闭之地称王称霸,自视甚高,终是没有遭受过天下的毒打,等放了出去,原本这魔眷一族就要从多数,变成少数,面对天下道门,能不能安全立足都两说。”

    说到这,陈渊忽然想到一事。

    “也对,我是来了结因果的,今日与天魔一战,令这些魔眷挣脱出去,他们与夺天地造化而修行的修士为难也就罢了,若是伤了顺天而生的凡人,又是一番因果,既如此……”

    他忽然一抬手,掌中就有个黑灰相间的圆球不断流转!

    身后劫运光环隐现,陈渊眼中黑芒一闪,魔道星空蔓延,生生深入其中,然后摄得一点玄妙之意出来,被陈渊捏在手中。

    那玄妙之意变幻莫测,宛如梦幻。

    但一见此物,丁舒扬便感头重脚轻,寒乌等魔眷一族更是心浮气躁、杂念涌动!

    陈渊却只看丁舒扬,道:“这便是心相之妙,本来是无形无质的念头,根本无从捕捉,但这魔境实为那天魔的心灵殿堂,能化虚为实、化无为有,是以能够捕捉,正好为我操作,在其中加上一条!”

    嗡!

    话音落下,他忽然神色肃穆,身后光环化作残月,邪气云雾涌动,笼罩一方,灌注那玄妙之意!

    “以吾之名,立下心约,凡攻击身无修为、体未筑基、心缺玄念者,失去同步,堕落其形,跌命而丧气,损命而堕凡!去!”

    此念此法此约,与魔境天地共鸣,融入那玄妙之念后升腾起来,散落于魔境各处,震荡内外虚实,为这即将崩溃的小天地又增加了一道规则,未来此地破碎,也会尽数化入魔眷一族的体内。

    “如此便好了。”陈渊散去身上异象,“正好让我借此观察规则入身后的变迁,并借此断绝这群人扰乱凡人生活的因果,至于修行之人,本就是自天道夹缝中前行,而且最后谁欺负谁,还不一定。”

    “魔君大人……”

    寒乌与一众魔眷族人瑟瑟发抖,仿佛陈渊与天地融合为一体,肃穆而恐怖,令他们恐惧至极,生怕是族灭前兆。

    “无需担心。”不等对方多言,陈渊便道:“其实我与你等无冤无仇,无非是因故走上一遭,镇住一些对我出手的,压住一些危急了尔等的,也就罢了,日后不来招惹我,自此便因果两消。”

    说罢,不等对方回应,他长袖一甩,卷起丁舒扬与早就被镇在血河边上的血魔道人,架起一阵风,便飞了起来。

    呼——

    狂风一扫,人影便无!

    “走了?”

    见着空荡荡的一幕,有些人如释重负,有些人则忧心忡忡。

    “就这么走了,说的是真是假?”落河惊的话中有着惊疑不定,但眼睛里却存着希冀与向往。

    “以他的实力,犯不着欺骗我们,但除此之外,还有许多问题。”寒乌说着,扭头看向了那座闪烁着星辰光辉的高山,以及山下的废墟。

    “魔君大人!魔君大人!”苏华利反应过来,一跃而起,竟是追了过去!

    云雾之上,陈渊忽对身旁忐忑不安的丁舒扬道:“伱若与那些个魔眷族人中的谁有仇,可以学好本领,日后自己动手。若是不想打打杀杀,想安稳度日,就把人给我指出来,我既是你的祖宗长辈,自然能替你解除后顾之忧。”

    顿了顿,他正色道:“怎么选,在你自己。”

    丁舒扬一愣,心底立刻浮现出了落紫那张面孔,于是深吸一口气,道:“这件事,还是我自己做吧。”

    “好。”陈渊欣慰点头。

    丁舒扬犹豫了一下,又道:“我有不少朋友,也被封在了山下,你能……”

    “他们与我可无瓜葛。”陈渊摇摇头,“况且,敢冒险入得此处,些许因果便该承担。放心,这魔境之窟崩塌后不久,山中封印就会解除,那时他们挣脱出去,可比走水帘万窟容易多了。”

    丁舒扬点点头,不敢多言。

    这时候。

    “你倒是对这个小子够上心,而且言语间,丝毫未将天下之人放在眼里啊。”略显沙哑的声音响起,一身血污的血魔道人忽然开口。

    陈渊看了他一眼,道:“怎么?我该放在眼里吗?”

    血魔道人一愣,随即摇头失笑:“不错,连罗睺那厮都已折在你的手上,你这当世真仙,岂不就能为所欲为?但我却十分好奇,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准备工作已做的差不多了。”陈渊答非所问。

    丁舒扬则是浑身一个哆嗦,一下子捂住了嘴巴,心里默念着“真仙”二字。

    呼——

    云雾散去,陈渊回到了入口处的小丘,一招手,玉剑归于袖中,再一甩袖,孟霞儿惊呼一声,腾云驾雾,落在了他的身边。

    这孟家女本来惊慌失措,可等见着陈渊,便松了一口气,面露笑容。

    “前辈……”

    “前辈!”许志定一见陈渊归来,匆忙走上前来,扫了血魔道人和丁舒扬一眼后,眉头微皱,但什么也没问,反而道:“方才这魔境中异象不绝,可与前辈有关?现在处处龟裂,在下斗胆,想……”

    陈渊不等对方说完,右手拇指和食指一捏,就有一团玄黄之气在指尖凝成一枚硬币,接着他屈指一弹,这硬币就飞到了许志定面前。

    “此地不久之后就将崩毁,拿着此物,带着你的人穿洞离去,遇水则转,见金前行,可离去。”

    “此地将毁?这话从何说起?前辈……”

    许志定低头接住硬币,却发现这看似小巧之物,竟是奇重无比,他猝不及防之下,差点被砸穿手心,更是压得身子一晃。

    等他直起身来,面前哪里还能见得陈渊的身影?

    “走了?可曾见得如何走的?”心惊过后,许志定转头就问身边心腹。

    “不……不曾看清,方才有一阵风吹来,我便心神恍惚,待得定神之后,就没了那位和他身边几人的身影。”那心腹惊魂未定,随即问道:“可要去寻?”

    “你若能找得到,那就奇了。”许志定摇摇头,随即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硬币,忽然又问:“你记性最好,方才那位身边又跟着两人,可有你熟悉的?”

    “那血色衣服的,一脸凶相,一看就不是好人,却是不曾见过,只有那年轻点的……”那人迟疑了一下,似乎在青剑公子的身边见过。”

    “青剑?”许志定思索片刻,跟着就道:“把那人画像画下来,回去后查清楚来历,记住了,要守礼、有节,不可冒犯!还有那孟霞儿……传我的话下去,日后孟家有事,就是咱们东海剑阁有事!以后门人弟子,见到孟家之人,尤其是孟霞儿,要……以晚辈之礼侍候!”

    “什么?”那人一愣,可等许志定一眼瞪过去,这人赶紧点头称是,随即又问:“那我这就去传?”

    “待归途中徐徐传递。”许志定看了一眼手中硬币,“当下还是先离开此处再说!但只要能出去,这些话一定要传到宗门上下,谁有二话,直接抓到执法堂来!对了,还有洞玄宗,须记得去拜访。”

    “如此说来,前辈是丁家小哥祖先的师弟,是我家老祖的好友?”

    幽林溪水之侧,陈渊盘坐于一块石上,边上是一脸好奇的孟霞儿与略显拘谨的丁舒扬,至于血魔道人……

    他已经化作一块石雕,被陈渊拿在手里。

    “不错。”陈渊点点头,也不遮掩。

    刚才,他在来时的路上,已经问清楚了这两人的遭遇——

    孟霞儿的家族,自从孟家老祖死后一路衰落,偏生存着不少宝贝,原本还有洞玄宗护持,旁人固然觊觎,却多少收敛一些,最多用一些见不得人的阴暗手段坑蒙拐骗。

    但一百多年来,洞玄宗的护持力度越来越小,最终没了踪影,那些觊觎之人的胆子则越来越大,不再满足于小打小闹,于是巧取豪夺、欺压威逼,一连串的变迁下来,终于彻底衰落,如今为周家所吞并。

    至于丁舒扬,却略显平常,陈渊一路问下来终于确定,他家祖上该是大师兄曾经提及的青梅竹马,该是在大师兄拜师学艺前,就与那位青梅私定终身,结果青梅走失,二人分开,自此失联。

    “大师兄每每提及,都是唉声叹气,我等皆以为那位青梅身死,如今看来,是走失了,没了联系,却未料到当初就珠胎暗结了。”

    摇摇头,陈渊不免追忆,但很快恢复过来,对二人笑道:“摆在尔等面前的,其实是两条路,我和舒扬说过,想要修行,我传功与你二人,留下护持之法,若要安宁,我也能定你等命数,让尔等万邪不侵。至少在这洞虚,以我之法护持,就算是冥土之人归来,也可护你二人性命。”

    言语虽说简单,却有一股霸道,说得二小心潮澎湃。

    丁舒扬壮起胆子,拱手道:“晚辈要修行!”

    他说的斩钉截铁。

    孟霞儿想了想,忽然道:“我也不想修行什么,老祖那么厉害,一朝陨落,家族还是败落,若非前辈搭救,我便万劫不复!我想报答前辈,留在您的身边……”

    陈渊摇摇头:“我前行无悔,时时前往险境,跟在我的身边,十死无生,你若担心家族蒙难,我便与你命格,未来自行修行,亦可顺利,顺道让尔家族,亦能摆脱厄运。”说罢,不等对方回话,点出一指,便有邪气、玄黄化作阴阳鱼,落在女子身上,更改周身法则。

    “前辈……”

    孟霞儿还待再说。

    “去吧。”陈渊摇摇头,挥袖一扫,这小女子便腾空而起,循着因果,飞向家中。

    跟着,陈渊又看向丁舒扬,笑道:“你既要修行,我便传你几篇功法,可令你顺利修行至合道,但自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当设下禁制,当你命格、修为足够,方能参悟,省得麻烦。”说罢,又是一指点出,青光飞出,融入丁舒扬的泥丸宫中。

    他随之一呆,眼中无数光影流转,好一会才恢复过来,拱手就拜:“谢前辈!”

    可等抬起头来,石上已经无人。

    却有寥寥一言,自虚空中传出:“我曾在师前立诺,因而创有一门,名唤洞玄,不过最近却不太平,你且修行,十年后去洞玄山归宗吧。”

    “洞玄山?原来前辈就是洞玄宗的开山祖师!”

    他将这句话牢牢记住,随即双膝跪地,三叩九拜,最后起身,也不离去,守着那块岩石,便顺势打坐。

    “丁舒扬看似懦弱,其实心思纯粹,我传他功法,日后他经历磨难,当有所成!至于孟霞儿……”陈渊摇摇头,“到底是老友后裔,总该扶持一二的。”

    云端之上,陈渊收回目光,接着心念沉淀。

    “我这边,既得了仙道、魔道两篇功法,那仙道化身正好在剥离死气的同时,参悟、印证,做好准备。然后么……”

    他抬起头。

    “既然总有人不自量力引导节奏,那我不妨便亮出名号,告知天下,有些剧本,不是那么好写的!”

    随即便迈步前行,脚下云雾成梯,一步却有千里,步步高升,转眼就入了苍穹深处,直往那最高点行去!

    几步之后,罡风呼啸,云雾卷动!

    在那苍穹的最深处、最高点,一片宛如水中倒映般的镜像若隐若现,更有高山、楼阁之影从中透射出来。

    陈渊顺势看去,见这些光影在八方高空中构建出层层海市蜃楼。

    “好个云门,还挺谨慎,明明位于神藏之中,却又故布疑阵,够了虚假之地。”

    想着想着,陈渊抬起手,指尖剑光涌动,就要射出。

    但忽然,他转头看向侧边。

    云雾之中,走出一个身着红袍、画着猩红眼线的俊美男子。

    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让陈渊很是熟悉,于是微微一笑,剑指转向:“阁下果然是云门之人,怎么?上次不过瘾,还要在做上一场?这次,你可没有长龙代命了。”

    “道友误会了。”红袍男子摇摇头,正色道:“在下叶岳峰,在此等候道友多时。我早就料到苏岳那厮狂妄自大,他以为靠着冥土之势、洞虚之地,便能将一位福德真仙封入末法之地,着实无知,丝毫也没有预料到,自己乃是诱饵、死棋。如阁下这等存在,岂是他一个仙门走狗能测度的?”

    顿了顿,他指着那处扭曲光影之处,道:“此处虽是云门入口,却也有他界入口,道友固然不惧,但多少是个麻烦,在下等候于此是为了带路,道友,这边走。”

    陈渊听着这一串话,面露愕然。

    果然很晚,堪称压线!

    今日还是二合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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