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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六章 五个院子(三更求月票)

    到了酉初,掌灯了,内外灯火通明。

    来参加上元节赐宴的宗亲命妇就到了差不多了。

    宗女是县主以上,宗室女卷是国公夫人以上。

    裕亲王府与恭亲王府的几位夫人是唯三的例外。

    比想象中的人少。

    康王府服中,没有女卷过来。

    和硕亲王福晋总共来了五人,显亲王福晋,简亲王福晋,庄亲王福晋,裕亲王福晋,恭亲王福晋。

    多罗郡王福晋四人,信郡王福晋,平郡王福晋,安郡王福晋,僖郡王福晋。

    多罗顺承郡王薨,嗣王人选择了,还没有正式下旨,因此没有女卷过来。

    贝勒夫人两人,贝子夫人三人,镇国公、辅国公夫人十四人,郡主、县主等八人。

    外加上裕亲王府与恭亲王府的三位阿哥夫人。

    而后就是太后并两位太妃。

    六位妃嫔。

    太子妃。

    四位皇子福晋。

    六位皇女。

    总共不到六十人。

    加上随侍两百来人。

    席面设在澹泊为德宫东边的谦尊堂。

    是个面阔三间,进深两间,没有隔断的屋子。

    上首是太后的主位,左右是两位太妃的位置,都是单人单席。

    其他女卷,则是东西分列,两人一席。

    东边的排序按照爵位排列,同等爵位中,按照长幼排序。

    西边这里,则是惠妃为首,下边三妃两嫔,随后才是太子妃与皇子福晋,而后皇女,再下是三位阿哥夫人,郡主、县主等宗女。

    太子妃的位次,在妃嫔之下。

    舒舒心里颇有些意外。

    之前在宁寿宫的时候,太子妃就在太后边上。

    随即也反应过来,这是因为“礼”。

    太子妃的尊荣从太子身上来,可是面对皇上的后宫却不能无礼。

    只要是康熙的嫔御,哪怕是庶妃,也是太子庶母。

    所以在宁寿宫的时候,太子妃也没有坐实,并不是正位。

    不单单是太子妃,对于所有的皇子福晋也是等同于这个道理。

    身份尊卑是尊卑,礼是礼。

    于是,太子妃的座次在卫嫔与章嫔下,与三福晋同席。

    四福晋与五福晋同席。

    舒舒与九格格一桌,姑嫂相视一笑。

    宴会是满席为主,各色的饽饽,外加上锅子与几道冷拼。

    女卷们都是用了正餐后来的,加上桌子上更多是看菜,动快子的不多。

    舒舒即便贪嘴,也不会在这个场合放肆。

    她也就是从众,就是热锅子夹了两口。

    大多数女卷,也都是这样选择。

    最后上了汤圆。

    看到碗中情形,舒舒就笑了。

    昨天御膳房总管亲自去找了九阿哥,就是为了这个。

    今天的汤圆是黄白两种颜色。

    个头小巧,精致多了,跟鹌鹑蛋差不多。

    每个碗里六枚。

    不想猜,肯定是不同的馅料。

    里面的馅料,都是甜口的。

    三种果酱的,山楂酱,苹果酱,桃酱。

    一种果仁的,核桃芝麻的。

    一种豆沙的。

    剩下一种是奶糕馅的。

    舒舒吃的心满意足。

    倒是忘了奶糕这个了。

    这个不单单是可以做汤圆馅,也可以做馒头馅。

    加上蛋黄,就是奶黄包了。

    九格格在旁,亦是心满意足,小声道:“这算是挪用了九嫂的方子吧,倒是胆大?”

    舒舒道:“我也是从前人笔记上看的,这是宋时就有的吃食,再说了,也没敢直接用,专门问过你九哥……”

    舒舒是头一次参加上元节宴,九格格却是参加过几次的。

    她道:“年年宴席的单子大同小异,元宵也既是果仁白糖的,这回肯定是汗阿玛吩咐了,要不然他们不敢弄新花样。”

    舒舒笑了。

    这样看来,以后的端午节礼、中秋节礼都有方向了。

    孩子哄父母,其实也比较简单。

    皇家也不例外。

    要的就是子女关爱罢了。

    父母也找存在感。

    那就用些心思哄呗。

    等到席面撤下去,换了干果鲜果上来,屋子里就有了动静。

    大家就说说笑笑起来。

    相熟的女卷,不拘泥座次,三三两两的,凑到一起闲话。

    等着看外头的烟花盛宴。

    各个王府在畅春园周边多有赐园,其他贝勒王公也多有赐地。

    围着畅春园周边十数里,都是御赐之地。

    所以大家过来,并不担心回城的问题。

    舒舒却想到阿牟,自家在这周边没有别院。

    她就凑了过去,拉着伯夫人说悄悄话:“一会儿散了,阿牟怎么安置,是去顺承王府花园么?”

    今天顺承王府没有女卷过来,也不知那边方便不方便。

    伯夫人点点头,道:“嗯,不用担心,你四舅舅如今在园子里。”

    舒舒称四舅的,就是伯夫人的兄长,已革顺承郡王勒尔锦,也是舒舒堂嫂的阿玛。

    虽说因为“三藩之乱”时劳师靡饷革爵,可是郡王帽子并没有转支,依旧在他的儿子中传承。

    就是这时运不好,连着夭了三个郡王儿子,都是殇亡,如今又报上去第四个。

    舒舒听了,也就放心了,小声说道:“阿牟,我们爷也说修园子的事了,回头也在附近找块地方,咱们也修一个……”

    伯夫人告戒道:“不许想一出是一出的,要依例而来,才不被人说嘴,就算想修也忍着,等着前头的皇子有了动静再说,外头的闲话可以不用理会,可是这皇家的长幼规矩却是乱不得。”

    舒舒点头道:“阿牟放心吧。”

    伯夫人又嘱咐一句:“在太后身边,不必跟五福晋与九格格争风……”

    侄女出嫁之前,家里自然是千娇百宠放在头一位,可是此一时彼一时。

    舒舒小声道:“嗯,争不过还叫人笑话……”

    这世上谁能处处争先?

    不需要那么卷。

    要有自知之明。

    伯夫人的这才放心。

    九格格来了,是来寻舒舒的。

    她的雅玩斋也对着烟花炮台,诚心邀请几个嫂子过去她那里吃茶看烟火。

    正好伯夫人这边也有熟人过来。

    舒舒告退一声,就跟着九格格出来。

    除了舒舒,九格格还邀请了四福晋、五福晋。

    倒不是她不知礼,落下了三福晋。

    而是三福晋跟在太子妃身边,正与几个同辈的宗亲福晋说笑。

    九格格过去邀了一回,被婉拒了。

    到了雅玩斋,舒舒长吁了口气,痛痛快快的咳嗽了几声。

    与会六十来号女卷,每人带了使女、嬷嬷。

    加上太后宫这边的人。

    屋子里两百来号人,不说跟菜市场似的,也闹闹哄哄的。

    耳朵“嗡嗡”的。

    还有就是脂粉的味道。

    呛鼻子。

    又因为冬天密封的缘故,味道挥散不去,糅杂在一起,更加诡异。

    舒舒的喉咙早就痒的不行。

    每次都用帕子堵住,才将咳嗽压下去。

    九格格就是察觉到舒舒不对,才邀请几人换了地方待着。

    九格格已经吩咐宫人冲了雪梨膏,道:“九嫂快润润嗓子。”

    舒舒喝了,一饮而尽,才觉得舒坦些。

    四福晋与五福晋同她相熟,都晓得她怕熏呛。

    之前在直郡王府几次坐夜时,口鼻也都捂着严严实实。

    四福晋关切的道:“都说冬病夏治,等到入夏,找个大方脉的太医好好的开两个方子调理调理,省得时日久了伤了肺经。”

    舒舒点点头道:“嗯,要不然这一刺激就咳,也怪烦的。”

    五福晋则道:“《黄帝内经》上有记‘闭气法’可以养肺,饮食也要忌口,少辛增酸,防燥护阴……”

    舒舒点头道:“已经忌口了,日常百合、银耳不断,缓和许多,今天实在是味道太大了。”

    说完这个话题,舒舒看着四福晋与五福晋道:“看完烟火都二更了,嫂子们怎么安置?”

    回城肯定是不行的。

    城门关着,没有令牌,皇子阿哥也得遵守时间出入。

    四福晋道:“海淀镇那有官房,胡乱对付一晚就是了。”

    舒舒想起了圆明园,现下还没影。

    等到皇子们得了赐园的时候,已经是二次封爵后。

    可是在那之前,圣驾也开始延长每年驻跸畅春园的时间。

    舒舒想了一下就放下。

    到了那个时候,康熙不体恤儿子们,皇子阿哥们也会自己想法子。

    或是先置小别院什么的。

    九阿哥排行这么靠后,自己听阿牟的嘱咐,跟着前头的兄嫂行事就是。

    过了两盏茶的时间,外头就开始有鞭炮声。

    开始放烟火了。

    规模比昨天大多了。

    先是鞭炮,鞭炮与二踢脚什么的,似乎震的屋子都跟着晃。

    两刻钟后,才开始花炮。

    姹紫嫣红,绚丽多姿。

    而且除了西花园这边的烟花台之外,畅春园那边放了烟火。

    清一色的盒子花。

    两处交映生辉,整个园子都笼罩在漫天烟花中。

    从戌初放到亥正,足足一个半时辰,鞭炮声才暂歇。

    与会的宗亲女卷都离了园子。

    舒舒这回是跟在太子妃身边,代太后送客。

    前后小半个时辰,才算散尽。

    舒舒穿着靴子,觉得腿都直了。

    九阿哥来了,手里提着琉璃灯,来接舒舒。

    这是在御前讨的。

    御膳房要用新元宵方子,九阿哥不会去为难膳房总管,却去御前讨了一盏灯做赏赐,正好也应景。

    夫妻两人步行,回了南所。

    膳房已经预备好洗脚水。

    舒舒泡了脚,才觉得缓和过来。

    她才发现九阿哥今天格外安静。

    “爷怎么了?”

    舒舒道。

    九阿哥垂头丧气道:“今天开席前汗阿玛指了一块地,就是咱们那天抓鸟的地方,让内务府下个月动工,在那边盖几个院子,给哥哥们用……”

    舒舒好奇道:“这不是好事么,总比去海淀镇官房住着方便,爷怎么不开心?”

    九阿哥伸出手指道:“只修五个院子,汗阿玛也忒小气了,爷就不信,他之前想的也是五个,这是嗔怪八哥今儿没来了……”

    五个院子,给开府的皇子们分,那就是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与七阿哥。

    没有八阿哥的份。

    舒舒却觉得活该。

    真要说起来,今天的宴会,从京城出发过来,到明早开城门进去,前后也就大半天时间。

    八阿哥想要做个好丈夫,那就要接受老父亲的不平。

    说起这个,九阿哥难得生出唏嘘来:“爷总算是明白什么是求而不得了,先头八福晋就说不稳当,为了保住这个孩子,八哥将纳侧福晋的事情延后,结果到底没保住……”

    舒舒觉得是太贪心,什么好处都想要占。

    这在后世被人总结为心理学效应,越在意,越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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