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我应该站在门外等候,或许我应该立即敲门。不过我并未听到皇太子殿下的声音,里面的蓝色光芒又是如此诡异,听说约翰的徒弟沙蒙正在测试一个怪物——新人类‘西奈斯’,我应该敲门进入吗?”
蓝色的光辉令乌尔奇科的脑袋有些混乱,身为帝国军人,时刻保持清醒的判断是最基本的能力,但这会儿他犹豫了,他踌躇了,他弯曲着的两根手指“悬浮”于半空中,迟迟不敢冲击仿若坚如钻石的钢铁之门。
突然,周围只有摇曳着燃烧着的煤气灯散发着微弱光芒的空间猛地闪烁了一下,几秒后,轰隆的雷声伴随着更加剧烈的骤雨降落,构成了一副令人凌乱、混乱、感到抓狂的乐章。
摇晃着微微有些褪色的隐约透露出赤红之色的脑袋,乌尔奇科连续深呼吸了三次,在里面蓝色的光芒减弱些许后,他才鼓起勇气敲门,并用高亢的声调半吼道:
“报告!皇太子殿下!乌尔奇科来见您。”
“进来吧!”房间内传出了伊凡特独特的自信声调。
旋即,金属的碰撞声,混杂着周围链条的挪动声,乌尔奇科面前的铁门被缓缓开启。
宛若沉睡的旧日神明张开了正在打鼾的巨口,乌尔奇科发现,从外部向内窥伺,他看不见任何的光线,自然也看不见任何纯黑之外的产物。
除了迅速暗淡下去的蔚蓝光辉之外,他的面前是一片暗灰色的世界,是混乱地、怪异地扭动着的一幅画卷。
《大明第一臣》
差不多过了三四分钟,他面前的一切才在电气灯的全部开启下变成白炽明亮的一片,与之前的昏暗境地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甚至,霍然间,他以为自己刚才产生了某种致命的,由【引诱者】或是欺诈者构成的幻觉。
“乌尔奇科对吧。”房间内再度传来皇太子的声音。
只不过这次是一种低沉的,鬼魅般的萎靡之音。
在空旷的房间中不断回响,构成了一曲悠长、低沉、回荡着的“古典乐章”。
“是的,是的殿下。我依照您和元帅的命令带来了几天前由我们‘旧科技调研小组’仿制的‘电磁脉冲枪’。话说殿下,我现在给您送……送过去吗?”乌尔奇科回答道。
他望着前方的空间,在视野中寻找伊凡特的踪迹。
他猛地发现,伊凡特正坐在整个空荡房间中心的一块由黑色铁剑构成的王座之上,身披紫色的绣着银色双头鹰的长袍,头戴一顶金色的,镶嵌着各色宝石的王冠。
但似乎从目测的距离来看,乌尔奇科距离伊凡特有些遥远,差不多有近百米的距离。
然而,他看过“沉默钢心”的建筑图纸,辅助楼内部空间的长度普遍不超过30米,属于附带的办公区域,但这里突兀地显得诡异,就像旧克鲁斯德帝国的科幻家所阐述的“异次元空间”一般。
“放在那里吧。”沉默良久的伊凡特蠕动着嘴唇说道:
“我邀请了上主教和正主教的两位主教为我进行坚振礼。原本在切卡夫斯克那座‘普修斯之遗’宫殿的后花园中,我想让主教为我进行仪式的,但弗拉迪米斯基太不懂事了。他知道我并不赞同‘魔法即是未来’的观点,还试图强行变幻形态让我屈服。”
“他并不知道那把‘帝国核心’手枪的威力,那可是帝国皇室的流传之物啊,凝聚了历代的工艺进行改造,又不断灌注魔源力才构建的产物。我不知道魔法的威力吗?我能不知道魔法的威力吗?真是一个笑话!”伊凡特嘴角咧开着,露出了一副嘲讽般的,带着几分戏谑和玩味的笑容。
“是的殿下,弗拉迪米斯基,他的思维已经落后于时代了,他是旧时代的遗民,被序位25的神明‘诅咒红主’所侵害精神后,他就再也无法理智地思考问题了,这也不能怪他。”乌尔奇科附和道,顺势将塑料制成的,内部放置武器的沉重手提箱拿起,做好准备。
“所以啊,我思忖了许久,最终同意他结束了永生的诅咒。我的‘时轮腕表’将时间凝固了,我让接纳了‘旧日伪神的渴望’雕像力量的,新晋失落者沙蒙用他那新生的骨节触手一刀一刀终结了他。”
“血族的生命力的确很顽强呢,乌尔奇科。如果只是一次单纯的细微的伤害,伤口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速愈合。所以我令沙蒙配置了‘腐败凝液’,一种极具腐蚀性的魔源药剂。”
“魔源药剂?抱歉殿下,我无法理解您为何参与制作这样的非凡之物。您之前说过的,您要将精力放在军事上。”乌尔奇科隐晦的,善意地提醒道。
“你先听我说完吧,这的确与军事有关。”伊凡特噙着一脸的笑意,并未怪罪乌尔奇科,他抬头环视一圈周遭散发着白炽光辉的电气灯,悠然地说道:
“‘腐败凝液’,它加入了无心人的灼液,失落者绝望下的血液,序位魔物失去活性后留下的灰烬,还有浓烈的酸,‘无心’葵花,以及最后一种材料——忠诚的【战士】的心脏。这些材料经过混合、榨取、熬煮,最后风干,再配合魔源力附加其药性于沙蒙的触手之上,形成了对血族和失落者专属的,极端克制的产物。”
“实验证明,哪怕是血族首领级别的人物,只要被沾染了‘腐败凝液’的触手伤害,就会失去全部的恢复能力。话说那个男人,弗拉迪米斯基是个坚毅之人呢,他很强壮,有旧克鲁斯德帝国的遗风。可惜,血液流尽后他全身的青色更加明显了,他迎来了死亡的命运。”
“我知道余下的血族会憎恨我,但我顾不得那么多了。帝国的最后一战就在这里,成功与失败,胜利与死亡,就在这场豪赌之中。
乌尔奇科,你要明白,掌控帝国这艘摇摇欲坠的航船本就不是容易的事情,你或许会迷失在权力和金钱之中,会迷惘于无尽的失败之下,然而,你所做出的每一个决策都是豪赌,只不过,有时候你的筹码充足,有时候,你得压上全部的筹码。”
“是的,殿下。”乌尔奇科旋即致以军队礼节,回应道。
“知道就好。”伊凡特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那极具沧桑感和王者气息的脸上多了几分成熟,俨然已经度过了大部分的正式成人礼节。
“两位主教,继续吧,我已经向上主支付过新币购买赎罪的‘符咒’了,祂会谅解我的杀戮行为的,对吧?”伊凡特突兀地对身旁的空气言语道。
“没错殿下。”
“是的殿下。”
两声苍老的语音传出,乌尔奇科发觉眼前的空间扭曲了一阵,像是在炎炎夏日点燃烈火般使得空气扭曲。
紧跟着,伊凡特视线的正前方出现了两位穿着类似的主教。
他们都身着白色长袍,手持金色的权杖,胸口悬挂着黄金材质的镶嵌着钻石的十字架。
唯一的区别是,左边的主教以简约风格为主,右边的主教以古典、传统和繁重为风。
紧跟着,两位主教都脱下了白色的手套,丢在了一旁。
他们同时将右手伸入突然出现的黄铜水盆中,正面反面各沾染了几下,旋即一左一右,放置在伊凡特略微发黄的额头之上,口中念念有词道:
“上主的光辉闪耀/正主的光芒照耀,伟大的造物主在沉睡的梦境中构建了整个世界,宏伟的序位神明维持来之不易的秩序。结灵的光辉不断唤醒您的‘神性’,魂魄的飘摇不断坚定您的信念。”
“请您抬头仰望浩瀚无际的星辰,请您低头俯视废土肆虐的土地,深邃的‘智慧’早已伴随您的左右,无尽的‘灵感’将会是唾手可得之物,‘痛苦’不会磨灭您的壮志,‘希望’将会带您走向终程,‘战斗’是您无法避免的方式,‘舍弃’将会令您做出抉择,但无论如何,请尊重‘迷茫’,度过艰辛的岁月后,半神的宝座将会向您招手。”
紧跟着,两位主教将手从伊凡特的额头放下,转而双手端着权杖,围绕着他和王座转圈、踱步,并且一人一句,着按照“序组牌”的序位,交替对伊凡特致以期许。
“请秉持【爱】。”
“请坚持【奉献】。”
“请不断【领悟】。”
“请尊重【秩序】。”
“请期待【冒险】。”
“请坚持【祈祷】。”
“请为理想【守护】。”
“请勿制造【混乱】。”
“请勿妄加【斥责】。”
“请勿沉迷【杀戮】。”
“请勿准许【盗窃】。”
“请勿【欺诈】他人。”
“请勿以【愤怒】示人。”
“请勿萌生【恐惧】。”
“请尊重【预言】。”
当十六种序组叙述完毕后,两位主教竟然迈着小碎步走到伊凡特的正前方,虔诚地双膝跪地,将权杖径直折断,用最为崇高的口吻言语道:
“请殿下认清虚假和真实,保留对造物主和自然的尊敬。蒸汽的未来并不是单纯的掠夺,而是共生,而是共存。一个光明的未来正在变成永恒,请殿下脱离稚嫩,走向火焰与光明的未来。”
“我会的。”伊凡特语气决绝道,径直起身,仰望着弥漫金属色泽的天花板低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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