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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处理

    吴阿毛不是个喜欢掺和闲事的人,同吴青讲罢后,便照旧去除他菜地里的草去了。

    吴青循着原主的记忆迈步,踏上田垄与小径交错的村道。张仔七背着老娘跟着后头走。

    不一会就步行至位于村尾的原主家。

    两间并排的石木结构小屋。

    石块垒的墙面,黄土填缝,木梁木柱。住里头,整日闻黄土潮气。

    屋前围了不少人。都垫脚昂头,使劲往人群中间看。

    难怪村道上少有村民,来这看热闹来了。

    尖锐的对哄声从人群中心传出来。

    “来啊,打啊。”

    “打啊!?”

    “哎呦!”

    得偿所愿,求锤得锤。

    吴青和张仔七拨开人群。

    两拨人在人群中心对峙。

    一波人站在小屋门前,其中有两黑瘦的小老头,分别是吴青的三叔和父亲,怒瞪着眼,眼里是血丝,显然气急了。还一个神情萎靡,脸庞肿起的成年男子,有点畏缩。是吴青的亲哥。刚才挨打的就是他。

    和另一拨七人的横眉竖目相比,气势矮了一头不止。

    这另一拨七人,自然是吴北和他六个儿子。六个儿子顶在前头和吴老三他们推搡着,吴北一人在后头谩骂。有恃无恐之下,声音高出了吴老三他们好几度。

    “我家买你家地,是你家交我家好,往后你家叫人欺负了,我家同你家有这友谊,能不替你家出头嘛?可你家倒好,非要拿没长成的秧,卖我米价?”

    吴北赤着上身,一精老头模样。左拳在右掌上捶的啪啪作响,口水飞溅。

    “我两家还是亲戚呢?你就是这么祸亲戚的?说到哪里,都没这道理!要么你今天当着大家伙的面,把这地卖我了,我们两家钱货两讫,今后交通断绝(老死不相往来)。要么你不签,就是成心碍着我家起新屋,可别说我家大车滚过你家田。”

    吴老三,吴老大,齐瞪眼,

    “你他娘的敢……”

    吴青听着直摇头。

    什么叫有理没理搅三分?这吴北演得活灵活现。

    一个要买,一个不卖,不出大价钱哪行?

    何况吴青家还是地价不变,按米价买稻谷,都算是吴青家怕了吴北家人多。

    寻常状况下,农家的田地,只有会死传给子孙后代,除非遭荒遭饥,否则断没有卖田的道理。

    吴青再看自己大哥脸上的红肿,自家人都已经挨打了……

    “先礼”这段已经叫吴北家唱完,吴青只好唱个“后兵”了。并不无奈。

    放下买给家人的礼物。

    不用赤禾刀出鞘,也不将背后重七十斤的包裹卸下,吴青鹰步跃出人群,手中的黑伞下刺。

    平头伞尖点在了背对着他的吴北的膝盖窝里。

    “哎呦……。”

    吴北一声惨叫,膝盖一软,整个人半跪于地。

    两家吵得正欢,村民看得起劲,忽然冒出个搅局的,目光都投了过去。

    打眼一瞧,全都觉得眼熟,又一时认不出。

    这哪位啊?

    别的人迟疑不要紧,吴北六个儿子别过头来,见是自家老爹惨嚎,这不能迟疑。

    当下分出两人,朝吴青扑来。

    吴青手一颠,黑伞后抛到了张仔七怀里。

    这竹子做的油布伞。不耐打。

    尤其是吴青现在可不是之前那瘦小样,打趟拳,还得算着气,要不然打完得歇好一会。

    现在的吴青,在浮身血的加持下,健壮不下他前世打熬了二十来年的身躯。他前世,连踢十五家武馆,不带歇的。

    拳有多硬,脚有多重。看吴北这先扑来的俩儿子就晓得。

    一个脚迈快点,耍着庄稼把式,挥锄头练出的俩粗胳膊奔出,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

    可与吴青单手一触到,整个人就好像被电气贯穿了一样,抖着,叫着。

    围观村民不乏眼尖者,都盯着两人交手之处。

    原来才碰到一块,吴青双指就扣住了吴北这儿子的大拇指,使劲向后一掰。吴青不至于给他掰折喽,但痛苦实在。

    吴青紧急着双指一松,没收势蓄力再放,就这么短打一拳,奔着人喉咙去。

    “咳……”

    口水从嘴角淌出,嗓子眼像是冲上了脑门,这人捂着喉咙跪地。脸上涨得通红。

    吴青再一抬脚,踢往吴北另外一个儿子,这人见兄弟挨打,心急,眼都红了,见不到吴青这一脚似的,直愣愣冲上来。

    也就说不清是吴青踹得他,还是他自个撞上来的,总之吴青一脚印在了他腹部。这吴北另一个儿子也立扑跪地,和他兄弟不同的是,他捂着的是肚子。

    向来喜欢仗着家人多欺负人少的吴北家,连老子带儿子,倒了三个。

    围观的村民热烈了。看了个大热闹。

    “嚯嚯。”

    “这后生谁呀,这么厉害?”

    “好杀瘾啊。”

    不是吴家村人不团结,实在是吴青看着眼熟。

    更别说山村里人穷,眼皮子浅,极易为了毛头小利起争执,吴北家仗着人多,争得就更起劲了。吴家村中不少人和吴北家有嫌隙。现在看吴北家七个人,一下跪了三个,别提心里多出气了。

    吴北剩下四个儿子也没了和人吵架推搡的想法,刚想扑上来。

    张仔七将老娘放下,从围观的人群中一大步,跨到吴青身后,一手抓着黑伞,一手在扶住腰间的单刀上,从吴青身后,睥视吴北剩下四个儿子。撑定吴青的架势。

    吴青听到脚步,瞥了一眼,暗道可惜。手还痒着呢。

    张仔七,一脸的青紫伤,腰间挂一把刀,第一眼叫人看见,还以为哪来的臭烂仔,死打锣的。

    要再看,他眉目间有凶意。

    张仔七昨个做了回义忤仔,俩义兄,一义父,手起刀落,一刀一个,毫不手软。

    又刚做完义忤仔,自己新收的十九个手下就叫一个紫衣女子杀光了,当时怕归怕,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能不怕嘛?

    但事一过,张仔七心智没糊,大风大浪算是亲身走一遭,人不得支棱起来?

    他眉目间的凶意,可不是打锣仔的装腔作势,而是真真切切,淌了血后的气势。

    吴北剩下四个儿子又不傻的,一个爹,两个兄弟,三人先被干趴下了,再有这么一个看起来就不好惹的张仔七往吴青身后一杵。

    他们四人脚步踌躇片刻,立马朝村民们呼喝道,

    “我们家和吴老大家再吵再闹,都还是村里自个的事,但这两个,外边人,你们就这么看笑话?”

    吴青和张仔七看他们来这么一出。忍俊不禁,一起笑了。

    从先前吴北讲歪理就能看出,吴北一家,脑筋挺会转。

    就是没用对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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