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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九守剑

    剑光凌然,女人不由地后退半步,勉强笑道,

    “师兄怎了?”

    “没怎样,就是我能忘,但你如何能忘?”男人的声音中满是疑惑,脸上写满了不解。

    搞得爬墙偷窥的吴青,好似前世小时候看TVB的肥皂港剧一样,心里不由地跟着剧情在问,忘了哪样?

    女人替他问出了声,“忘了哪样?”

    “忘了哪样?”

    孔护院抿了抿嘴,这一抿,阴气盎然,

    “忘了我对你的救命之恩啊。”

    “我哪有忘……啊——”

    一声惨嚎响彻,一股血箭飙溅。

    女人话未说完,便见匹炼般的剑光闪动,刺入她胸腹,剧痛下,双手下意识捧腹,鲜血迅速漫过她的指缝。握剑男人的脸上的伤疤,第一次凶厉狠毒了起来,

    “没忘?那你细看啊,看看这是不是我的剑!”

    咆哮声中,孔护院猛拉硬拽,横着将剑斜拔而出,直接将女人开膛破肚,连带切下四根手指,大蓬艳红的鲜血混合着破碎的脏器洒落一地,霎时腥臭气弥漫整个院落。

    女人“噗通”一声倒在地上,撕心裂肺的惨嚎转为无力的哀嚎。

    哐!

    门扇砸在门框上。

    院门口的车夫与李妈听到惨嚎声闯门而进,却又立马夺门而出,两人连滚带爬仓皇而逃。

    孔护院没在意,只是把剑横在身体还在随着鲜血涌出而不停抽搐,双眼圆睁却渐渐失去神采的女人眼前,咆哮着,

    “你细看啊!这分明是九守剑!”

    孔护院的“剑”字刚出口,眼角的余光便扫到院墙上翻过一个人影。

    才刚刚惊叹孔护院之狠辣的吴青一听到“九守”二字,便双手双脚同时发力,腰身拧动,一个快速的空翻后,落在地上。

    但他快,有人比他还快——莫不如说是更近。

    一个穿长衫的矮胖男人不知何时潜在了小院的屋内,一个外踢腿便将屋门口的首饰盒踢向吴青,接着两个跃步逼近了孔护院。

    该死!

    吴青暗骂一声,不得不侧身躲开,也就慢了一步。首饰盒砸在身后的院墙上,哗啦开裂,一根木刺飞射划破了吴青的脸颊,鲜血淌下。

    孔护院听到身后的动静,手中长剑直接向后撩扫,去势却瞬间停止,手腕已叫人钳住,动弹不得,他想也不想,左手中的剑鞘也朝后戳去,左手腕却又是一紧,一样叫人钳住。

    吴青躲开首饰盒,回过头来,便看见矮胖男人如抓弓片两端般抓着孔护院反曲的双手,接着一个上踢腿踢在孔护院后背处,同时借力后空翻。

    孔护院后背,双肩双腕一齐吃痛之下,双手不由地松开,向前扑倒。

    长剑与剑鞘还未跌落,后空翻中的矮胖男人眼疾手快,一手一个抓住,随后稳稳落地。展现着与其身形完全不符合的轻敏。

    矮胖男人动作潇洒地扬手甩掉剑上的血渍,便要收剑入鞘,却剑尖一连对了三次,才对住鞘口,他也不以为意,随意觑了眼吴青的方向,这一觑,却立马一愣,

    “是你!”

    抹了一把脸颊血流的吴青挑了挑眉毛,

    “我们见过?”

    原主的记忆中并没有这个矮胖男人,那便是穿越后才见过的,但吴青自个没印象。他目光注视在矮胖男人手中的九守剑上,眼神越发的锐利,

    “看来那个穿灰衣的被你料理了吧。”

    矮胖男人看着吴青不说话。高瘦中年的话在他脑里回荡,

    “三个回合踢断刘西平手腕……招式刚猛,身手老辣的骇人……看不太透。”

    他的脸色于是阴晴不定了起来,别看他先前说的轻松,对着高瘦中年骂吴青“捞仔”,但他晓得高瘦中年一句“老辣骇人,看不太透”有多少分量。

    南余道,二十七个县,四分之一个南江省,虽然已经是十年前搏来的名号,十年前鲜衣怒马的声名,现如今记住的人不多,但独这三人。

    南余三英!

    哪怕江湖新秀一茬茬的出,但他这好友单论功夫,在南余道至少也能排进前五,这还是他不太了解南余道武林,话不敢说满。

    与之相比,他的身手就差了不止一线。

    由此矮胖男人小半个脚掌不自觉就插入了本在脚底下,昨天夜雨泡开的烂泥里。

    吴青正要摆开架势,没曾想一坨烂泥倏地扑面而来。

    将这一脚烂泥踢出后,矮胖男人居然扭头就跑。

    “草!”

    躲开淤泥的吴青望着矮胖男人夺门而逃的背影怒骂了一声,他完全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很嚣张的胖子竟然看见他就跑,他连忙追了上去。

    被矮胖男人一脚踹倒在女人尸体上,而粘满一脸污血的孔护院艰难地翻了个身,仰望着刚被阳光刺破云层的天空,

    “饮酒误事?我摆明是疯了嘛。”

    吴青与矮胖男人的脚步才刚远去,便有“辟踏辟踏”密集的脚步在院外响起,其中夹杂着李妈的呼喊声,

    “各位长官,就在前边,就在前边!”

    “咔咔咔咔。”

    一片拉栓声。

    身穿黑色制服,手持步枪警棍的巡警们鱼贯而入。

    不知身后犯命案的小院已经挤满了巡警的吴青与矮胖男人脚下都不慢,一气跑到了街上。

    腰前撑着木盒的烟卷贩。

    吆喝着“十个大子看胡帅打申市”的卖报童。

    “旱伞”尾音才歇,一句“补洋伞,修整烂雨伞”又起声的修伞匠。

    挑着雨夜后又青又嫩的青菜,颠颠路过的菜农,或者干脆就是什么行当都看不出的普通行人。

    在人群的间隙中,吴青飞快的穿梭,眼睛死死盯住前头不远处那个矮胖男人乌黑的后脑勺。

    “滴~”

    一个才从侧路跑出的人力车夫捏响了手把上的橡胶球喇叭,身体猛地后倾,双脚死命撑在地上,简直和连环画中躲闪不及,只能用双脚刹车的夸张动作完全一致。

    好容易才停下人力车的车夫,顿时感觉车把一沉,他猛回头,使他迫停的小青年居然一脚踩在他的车把上往前跃了一大步。

    吴青落下一句“对不住啊”,便转瞬消失在人力车夫的眼中。

    “对不住你母娘啊。”

    人力车夫暴怒的骂声不光传到了吴青的耳中,连前头的矮胖男人也听见了。

    吴青没空去搭理,而矮胖男人回头看了一眼越来越近的吴青,怒骂出声,

    “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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