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光天尴尬地笑了笑道:“我都十八了,我爹也不着急,只能我自己想办法了”
于丽也是理解地点了点头道:“别的我也不能教给你啥,你跟李学武住对门儿,机会有的是”
说着话下巴点了点中院那边道:“你看棒梗,给李学武喂鸡呢,天天早上来这边儿混饭吃,你说以后工作不好安排了,这边儿能不给他个活儿嘛”
刘光天眼睛一亮,道:“啊,棒梗,棒梗这小子真是滑头啊”
于丽瞟了一眼刘光天道:“这叫聪明,是他妈妈聪明,你家离着李学武家这么近,有的是表现的机会”
刘光天愁眉苦脸地问道:“什么机会啊?您给我说说”
“李学武的门从来都不锁,没事儿了晚上你就去给他看门儿去,就在门口坐着,能碰见李学武一次你的机会就来了”
刘光天讶然道:“啊?那不真成了看门狗了”
这话一出却是于丽变了脸色,扭着身子就要进屋。
刘光天知道说错了话赶忙拉住于丽的衣服道:“嫂子我错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于丽也知道刘光天和他爸不是一回事儿,也是无心的,便又转身挣开了刘光天的拉扯。
“话我教给你了,你要是有钱也可以直接送钱,但是李学武不一定收,要不要这么做我就是给你个思路,怎么做你自己决定”
这话说得也是不好听,什么叫狗啊,李学武从来没有这个意思。
刘光天见于丽进了倒座房,再看看倒座房光亮的窗户,屋里亮堂堂的。
每天下班从这边儿过都能闻到菜香味儿,晚一点儿还能听见屋里吆五喝六的热闹声,说不羡慕是假的。
这就是为什么刘光天哥俩儿愿意往李学武跟前儿凑的原因。
这倒座房的几人就像个旋涡,其实吃的跟一般人家也差不多。
无非就是有时候有些肉,有些酒。
可这些老爷们儿一起挣,有些酒菜那不是正常的嘛。
但就是这个气氛招人喜欢和吸引人,傻柱就是被吸引过来的。
现在就差把行李搬过来一起住了,这还时不时地在这边儿哈一觉呢。
这边的晚上是相当的热闹,时不时地闻三儿还带着几人去门口的浴池洗澡,这也算是现在很高档的娱乐了。
晚上有时候没事儿了还打扑克,闻三儿是不玩儿的,因为要学习电工知识。
其他几人都玩儿,但是不玩儿钱的,就赢个小鸡儿的。
昨天开始娱乐项目更多了,因为闻三儿收回来一副竹骨麻将,这可是个好东西。
这麻将外面看着是竹子的,可是中间的芯是兽骨的。
因为这是旧的,所以兽骨已经发黄了,呈现玉色,而竹子已经呈暗色了,摸起来特别舒服。
刘光天在屏门处想了好一会儿,这才转身回了家,路上遇到秦淮茹带着一家人出门还客气着打了招呼。
虽说秦淮茹也没出车,也没出钱,但是给自己找车的这份儿情刘光天还得记着。
闫解成是在海子别院的胡同口接到的李学武,看着科长还算精神。
“别看了,我脸上有花啊?赶紧的,去接付处长”
闫解成看李学武是因为李学武的衣服换了,换成了一套夹克式的棉服,里面是鸡心领的毛衣,里面还是一件雪白的衬衫。
这可跟昨天李学武穿得不一样,看来自己猜测得没错了。
“得嘞”
说着话,闫解成把车往专家楼那边儿开。
没多远,也就是十多分钟的路程,路上这会儿闫解成倒是把昨晚发生的事情跟李学武学了一遍。
闫解成叨叨叨说了得有5分钟,李学武回答连5秒钟都没用,就三个字“知道了”
闫解成现在的心就跟猫挠的似的,不知道李学武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是让自己继续给他开车啊还是不让啊?
这一路忐忑地到了专家楼,李学武上去接了付斌,三人奔着李学武指的路往红星公社走。
闫解成坐在驾驶位上开车,李学武和付斌坐在后座上聊着闲话儿。
本以为这样的处级领导和科级领导在一起还不得说点儿什么没听过的啊。
还真没有。
闫解成就听见付斌和李学武在后面聊闲篇儿了,跟自己家胡同里那些大爷们聊的没什么区别,无非是这一辈子的声色犬马罢了。
李学武倒是没有嫌弃付斌啰嗦,也没有在付斌面前很随意,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现在付斌看着像是没了牙齿的老虎,可老虎终究是老虎,临终扑你一下子也够你受的。
李学武讲的就是这个,不到最后关头绝不把话说死了,更不能得意忘形,对待付斌比以前还更恭敬。
到了地头儿更是得了尹满仓的热情招呼,昨天下午李学武已经给尹满仓通了电话了,尹满仓也早带着人在这边儿等了。
这次没去赵雅军家,而是直接到了尹满仓家。
条件稍稍比赵家要好一些,最起码屋里收拾得比赵家干净,窗子也是玻璃的。
在尹满仓家也没多待,只是喝了一碗热水,因为李学武先前有电话联系,所以来了这边也没跟尹满仓以亲戚论,就叫尹书记。
“尹书记,咱们这就走吧,眼瞅着快九点了”
尹满仓看了看付斌,对着李学武道:“咱们还去上次去的二道沟?”
李学武点头道:“可以,那边的猎物还行,不老少,您可以一展身手了”
这句话前半句是对着尹满仓说的,后半句是对着付斌说的。
付斌“哈哈”笑道:“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你才是后浪啊”
李学武笑着站起身,道:“那就别客气啦,走吧,我新买的猎枪,咱们上山试试手儿”
尹满仓拎着手里的步枪笑着给开了门,院里站着一个小伙子,手里牵着两条狗,肩上也背着一杆枪。
这时候的枪支不说人手一支吧,但要说一个屯子组建一个排是不成问题的,有的屯子还能组建一炮排,这可不是胡咧咧。
李学武摆手叫付斌坐在了副驾驶,自己则是和尹满仓还有那个叫王大山的小伙子坐在了后座。
两条狗则是被安置在了后备厢里。
尹满仓趴在闫解成的后面给指着路,吉普车一路沿着盘山道便进了山。
跟上次来的时候不同,吉普车要比卡车要灵活,躲避坑坑洼洼的能力也强,一路上也没用几人下去推车。
吉普车直接上了矿顶平台,还是那三个洞口前。
李学武开了车门子又给付斌开了车门,几人都下车活动了一下手脚。
尹满仓则是拎着步枪去了洞口那边,对着每个洞口喊了喊,但都没动静。
“看来咱们上次在这边弄得动静太大了,血腥味还没散开,这边儿已经没有活物儿敢来了”
李学武和付斌两人从后备厢里把各自的猎枪掏了出来。
付斌的是国防牌的,看着枪把和枪托被磨得锃亮,应该是经常用的。
李学武则是把自己的健卫八掏出来组装在了一起,压上子弹瞄着远处的大石头开了一枪。
抬眼看了看远处,皱着眉头调了调枪上的瞄准镜,再次开了一枪,如此两次才将手里的枪校准了。
这个时间尹满仓和王大山准备好了绳索和猎刀,闫解成背了一部分,王大山背了一部分。
两条狗则还是王大山牵着。
付斌则是饶有兴趣地看着李学武校枪,不时地还点点头。
等李学武站起身,付斌笑着说道:“还行,看家本领没有扔”
李学武则是将枪背在了身后,笑着回道:“领导您批评我,我接受,最近是缺乏锻炼了,以前一枪就能校准的”
付斌则是哈哈笑了笑,摆了摆手道:“平时多练练”
李学武正色道:“是!”
几人互相看看,见都准备好了,便往山里走。
王大山打头阵,李学武和付斌跟在第二梯队,尹满仓和闫解成殿后。
刚进林子时几人都没有说话,而是专心致志地寻找着猎物。
“呲楞”
“汪~汪汪”
在狗叫之前几人就看见前方林子里飞起一只野鸡。
蓝脑瓜儿,深褐色偏红的身子,身上斑斑点点的,尾巴上是黑黄相间的长翎毛。
因为是在林子里,地上没有那么厚的雪,所以野鸡飞得还挺高。
付斌倒是老当益壮,快速端起手里的猎枪,连瞄准带开枪,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儿。
“砰!”
李学武用胸前的望远镜看了看,这一枪打中了,还是打在了野鸡脑袋上。
“嘿,还是只公鸡,脑袋打没了,头筹得中,处长,宝刀不老啊”
“哈哈哈”付斌被李学武的马屁拍得很舒服,知道这是李学武让给自己机会,也算是一种潜规则吧,倒也是真高兴。
“不行了,以前能打中野鸡的嘴,脑袋瓜儿打不碎的”
王大山松开一只狗将野鸡叼了回来,解下来递给了闫解成背着,几人继续往前走。
这边算是针叶林,地上的树叶和草腐烂得很严重,有的地方还有些獾子捯出来的洞。
走在前面的狗在洞口嗅了嗅,然后撒了一泡尿,又继续往前跑了。
说来也巧,李学武在前进的路上又看见了上次遇到的那只小狐狸,就是来村里招人时上山考核,村里青年们围住的那只。
为什么李学武就认定现在看见的就是上次那只呢,因为这狐狸的表情和上次一模一样。
在望远镜里李学武看着那只小狐狸蹲坐在土丘上“愣愣”地看着自己,见自己拿起望远镜看它,竟然还眯起眼睛“笑了笑”。
有的说了,动物哪有笑的,这不是扯淡嘛。
这可不是瞎掰,狐狸确实是会笑的,但是这笑容是不是人类理解的那种微笑就不得而知了,但是自古以来人类都将这种微笑理解成为奸诈的笑容。
李学武摘下望远镜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这笑容怎么在哪见过似的”便不再搭理它。
不知道付斌是不是有这方面忌讳,也没有冲着小狐狸端枪,而是视而不见继续往前走。
李学武很快也得到了表现的机会,王大山的狗闲着没事儿冲着林子叫了两声,有只灰色的大肥兔子就跑了出来。
“砰!”
李学武是比付斌还猛的主儿,根本没看枪上的瞄准镜,凭着感觉就是一枪。
还真不是瞎开枪,也不是为了让付斌,而是心里真有准儿。
但这有准儿却是漏了腚。
本来瞄的是那只大肥兔子的脑袋,却是打中了身子,这一枪把兔子打地原地飞了起来。
王大山松了手里的狗,将还在蹬腿儿的大肥兔子叼了回来,李学武脸红地从王大山手里接了兔子看了看。
确实打中了,但是从肩胛骨打穿进去的,要是再往下一点儿,这兔子都能自己跑回兔子窝疗伤了。
“没事儿,你还不习惯猎枪的枪口偏差,你打的56半枪口初速七百多米,这儿离兔子也就50米左右,根本没有偏差,但你用的健卫8在五十米处的偏差是7厘米,你没脱靶就算是经验丰富了”
给李学武解释完,付斌拍了拍李学武的肩膀道:“慢慢来,还是需要磨炼”,说完这句话便往前走了。
李学武手掐着兔子的脖子,斜着眼睛看了看付斌的背影,嘴撇了撇,手上一用力,将这只不乖的兔子给嗝屁了。
只要你乖给你买条街,你要不乖,脑袋给你拧下来。
将兔子甩给身后的闫解成,追上付斌说道:“还是您经验丰富啊,我都不知道打猎还有这么多说道,我还是年轻啊,您多教教我”
付斌也没回话儿,而是哈哈哈哈地笑着带头往前走了。
这一路上的野鸡野兔子倒是真不少,据尹满仓说,这兔子现在是祸害,粮食下来的时候跟着野猪一起下山祸害庄稼,村里得搁人背着枪护青。
今天李学武和付斌算是“为民除害了”,林子里的枪声、狗叫声,此起彼伏。
这刚开始猎物还是闫解成背着,慢慢地王大山将狗交给了尹满仓,他也背着,但还没走到那条小溪边呢,尹满仓也开始背了。
等到了小溪边上的时候则是闫解成和王大山扛着跟木杠,杠上挂了三条麻袋,晃晃悠悠地跟在李学武三人的身后。
倒不是这玩意儿有多沉,野鸡拔了毛也就拳头大小那么块儿肉,可呛不住数量多啊,不用袋子装还真挂不下了。
到了小溪边,李学武没叫闫解成和王大山下来,由着自己这个没沾上血气的下了坡儿,跑到小溪边撒了一些谷子粒儿。
这是尹满仓给准备的,是秋收时晒场划了起来的底子。
这谷子粒少有饱满的,当不得粮食,但是用锅炒了却是有股子粮食的香味儿。
等在空地上撒完了谷子粒,李学武又跑回了坡上。
这边坡顶离小溪不算远也不算近,三十多米吧,闫解成和王大山带着狗坐在离这边还远的地方休息。
尹满仓则是陪着李学武和付斌靠站在大树边儿上等着。
这个和钓鱼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欺骗和伤害,使人有一种快感。
李学武和付斌也不说话,只是端着枪靠在树边瞄着,好像是在比拼耐力,又好像是在比拼着其他什么。
尹满仓许是看出了李学武和这位领导的微妙关系,一句话都不多说,安静地蹲在坡里。
“来了!”
这场比拼僵持了许有三十多分钟,终于等来了今天的重要客人。
“两头大的,我左你右,剩下的半大小的随意,小崽子就不要了”
李学武听了付斌的安排点点头,看了看五头半大小的野猪,这是要跟自己比出个高低来啊。
那今天我可就要舍得一身剐,敢把处长拉下马了。
付斌看着野猪们走到空地上喊道:“打!”
“咔嚓,砰!咔嚓,砰!咔嚓,砰!”
付斌刚喊出口,李学武就是连续的拉枪栓打一枪,拉枪栓打一枪,直接开了三枪,这个时候才传来付斌射击的声音。
“咔嚓,砰!”
“艹!”
付斌嘴里骂了一句,转了枪口继续开枪
“砰!”
“砰!”
“砰!”
“砰!”
李学武根本没搭理付斌的脏话,在开完那三枪后则是对着调头逃跑的原来在右边的那头大野猪的后腚就是两枪。
“咔嚓,砰!咔嚓,砰!”
也没去看野猪怎么样了,李学武将兜里的备用弹夹迅速掏出,顺手磕了一下弹夹开关,任凭打空了的弹夹掉在地上,麻利地将装着五颗子弹的弹夹按进枪体。
“咔嚓”
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
“砰!”
“咔嚓,砰!”
“咔嚓,砰!”
“咔嚓,砰!”
“咔嚓,砰!”
没毛病,后面的五枪全都打在了刚冲过小溪还在扭着大屁股爬坡儿想要往对面林子里跑的野猪后腚处。
为什么付斌的枪声是“咔嚓,砰!砰!......”呢?
因为付斌的枪是半自动猎枪,自动上弹。
李学武的健卫8是后拉式枪机猎枪,打一枪就得拉一次枪栓,所以是“咔嚓,砰!咔嚓,砰!......”。
说的这么多,实际上也就是十几秒的事儿。
就在李学武的第一声枪响的时候,一直蹲着的尹满仓就要往起站,等尹满仓站稳了往下面看的时候李学武的最后一枪已经打完了。
尹满仓看着坡底下躺着五只半大野猪,一只成年野猪,再看看还要往坡上跑的成年野猪,便对着已经捡起弹夹收枪站立的李学武喊了一句。
“学武,没打到?”
李学武抽出一根烟叼在了嘴里,用火柴点燃吸了一口,然后抱着猎枪很是淡定地回了一句。
“别急,让子弹飞一会儿”
李学武的话刚说完,小溪对岸已经跑冒了烟儿的大野猪“哐当”一下就倒在了地上。
远处看着野猪的身子还在不断地抽搐,后菊花里不断地流出鲜血。
不管是站在李学武边儿上的付斌,还是刚问完话的尹满仓,抑或是刚跑过来的闫解成和王大山两人,都感觉屁股后面冒冷风,菊花痒痒的。
付斌吊着眼睛看了看对面儿的野猪,又看了看淡定抽烟、吹烟的李学武。
“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面对付斌的询问李学武也是一脸无辜地回道:“您也没说顺序啊”
“哈哈哈,好你个李学武啊,总能给我整出点儿新花样儿,年轻人是脑子好使”
李学武听见付斌的话便也笑着说道:“都是您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包容我这个初生牛犊呢”
付斌将枪托墩在地上,拿猎枪当做手杖使用,看着闫解成和王大山在尹满仓的带领下跑下坡儿去收拾那几头猪认真地对李学武说道:“年轻人是要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锐气啊,这才是你们承担更大责任的优势”
李学武则是抱着猎枪笑道:“江湖路远,浪高风急,还需要老舵手掌船啊”
付斌也被李学武逗笑了,摆了摆手,道:“去帮帮他们吧,我就不下去了”
李学武答应一声,背着猎枪就下了坡儿。
至于为什么不把猎枪交给付斌帮忙拿着,这是因为李学武从来没有将后背露给别人的同时自己没有防备的,更不可能将自己的武器交到别人手中,这是原则。
到了坡下尹满仓已经带着闫解成两人踩着小溪中间的石头将对岸的那头大野猪抬了回来。
“学武,不用你,呼,我们抬得动”
李学武笑着说道:“拉倒吧,您要是不喘着粗气跟我说我还能相信”
说着话李学武便将几人抬回来的野猪拽着前后腿儿扛在了肩膀上。
这一下可是给几人惊呆了,这野猪少说也得有个三百多斤,李学武抓着就扛了起来,这李学武得多大的力气。
站在坡上的付斌则是眯了眯眼睛,看着李学武脚步沉稳地踩着有草的地方上了坡儿。
“你这样的在古代还不得是个力能扛鼎的阵前先锋啊”
李学武将野猪放在了坡顶,落地时发出“噗通”的一声,然后笑着对付斌说道:“我现在不就是您的阵前先锋嘛”
“啊?哈哈哈哈”
在付斌的笑声中,李学武再次下了坡,跟着闫解成合力将付斌打的最大的那头400斤的大野猪拉扯上了坡。
李学武打的那头大野猪用了七枪,而付斌打这头则是用了三枪,枪枪都打在了野猪的眼眶里。
剩下的五头百十多斤的半大野猪也是四人轻松地扛上了坡。
“现在怎么办?”尹满仓看着林子边上这七头野猪无奈地问道。
李学武则是看向付斌,问道:“怎么样领导,咱再往前转一圈儿啊?”
付斌看了看脚边的几头野猪,又看了看林子里木头杠子穿着的三个麻袋,抬起手看了看手表笑着道:“十一点多了,马上十二点了,咱们回去尝尝老乡的手艺?”
“哈哈哈,都听您的”
李学武说完便对着尹满仓道:“尹书记,您先带着他们俩运两趟,我跟领导在这儿看着,最后一趟咱们再一起回去”
尹满仓知道李学武两人要说些话,便答应了一声,带着闫解成两人,扛了一头猪,抬了那边的木杠往回走。
等看着三人走了,李学武才转头看向付斌问道:“您看着这边建个训练场怎么样?”
“在这边?”
付斌疑惑地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不确定李学武说的是不是这儿。
李学武脸上很是正式的表情道:“基础场地就在咱们停车的那处平台,这边的山地和林子可以作为突击和山地体能训练的场地,这块儿地方还能做个射击训练场”
说着话还用脚垛了垛脚下的土地,显然就是说的这个地方。
伏笔皱着眉头道:“地方倒是个好地方,可是这山上没法住人吧,连电都没有,再说了,交通也是不方便啊”
李学武笑着说道:“山上不住人,只训练,宿舍建到村边儿上去,平台处利用废弃的矿洞建个训练基础场地不成问题,训练则是在整座山上开展”
说到最后李学武笑着指了指远去的尹满仓道:“至于交通问题,您信不信只要我说了我的想法,下个月您再来,保准儿能让您见到溜光水滑的盘山道”
这座大山困扰了太多人的梦想,但凡李学武把一点点阳光照进山里,这些村民就有毅力将这条坑坑洼洼的路重新整修。
“嗯,我信,我从不怀疑劳动人民的力量,你是要做一件好事儿啊”
李学武笑着点头道:“这算是强强联合,两全其美了”
付斌点头道:“你的心胸很广阔啊,训练场在我们的眼里仅仅局限于一个场地,而你却能将一座大山装进去,不得不说你是真的有思想有能力啊”
李学武谦虚道:“都是您的栽培和包容,才让小子能有今天施展才华的机会”
付斌摆了摆手道:“是你自己努力,也是你自己的能力”
两人就这么站在林子边上看着山里的景色,聊了聊即将建设的训练场,聊了聊训练场的运营和管理情况。
就在尹满仓三人第二趟背了三头半大野猪走了以后,付斌也不知怎么,看着山里略显萧条的雪景说了李学武意想不到的话。
“我要退休了,没剩几天了,我想安安稳稳地退下去”
李学武倒是被付斌的一句“真心话”给说蒙了,不知道付斌为什么在这个地方这么说,也不知道他的目的又是什么,所以并没有附和付斌的话。
付斌倒是感慨地说道:“能确定的是,保卫处要由文学同志来挑大梁,我也听到了一些关于你的声音,但是我认为你的资历还不够”
李学武没想到付斌把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跟着付斌往远处看了看,道:“是啊,我毕竟还是一个十九岁的年轻人嘛”
付斌摇了摇头道:“这跟你的年龄没有关系,跟你的办事风格和成绩有关系”
李学武知道付斌的意思,但还是疑惑地看着付斌说道:“还请首長指教”
付斌将枪靠着大树放了,然后走到坡顶往更远处望去,随后转身对着李学武说道:“你的办事风格偏软,这对你来说不算是一个优点”
李学武诧异地问道:“我软吗?”
付斌正色道:“软,而且还有些妇人之仁”
见李学武没听懂自己的意思,付斌点着李学武说道:“咱们是什么部门?咱们是强力部门,你得强硬起来”
“在处理这个案子的时候你有很多次机会可以直捣黄龙,但就是一次次将机会放过,这才引出了这么多的事儿”
李学武听了这句话也是皱起了眉头开始反思,付斌说的可能是自己对于老周的处置,和对扈正权的钓鱼方式不认同。
李学武也承认自己在这个案子上面还是显示出了稚嫩的一面,因为自己有机关的经验,有部队的经验,就是没有保卫部门的工作经验。
但是从这个案子里面自己也学会了很多事情,虽然自己昨天去看了董文文的奶奶,也承认自己对于过去还是有些介怀,但自己就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对待犯罪分子那就是非黑即白,并没有后世那种灰色容忍地带。
所以李学武在提出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时候付斌是有些觉得李学武是一个儒将的。
可现在看来却是一个莽将军,却又不那么的果决,左不左右不右,显得不伦不类。
给付斌造成这个感觉的原因就是李学武的为人处世风格。
李学武认为什么样的人最能适应社会的呢,那就是一半君子一半小人。
既有菩萨心肠,又有金刚手段。
就像李学武跟吴有庆说自己的大哥,做好人容易受欺负,但是李学武又不会做一个小人,因为容易被孤立。
所以李学武认为这个世界上只有表面仁义内心腹黑的人方能成事。
付斌背着手看着李学武说道:“咱们保卫处的处长是一个军人出身的枪杆子,那么副处长就可以是一个满腹经纶的学者”
“但如果处长是一个学者出身的笔杆子,那么副处长就必须是一个强硬性格的硬汉子,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李学武立正敬礼道:“谢谢处长指教,学武明白了”
付斌摆摆手叫李学武放下手,道:“咱们保卫处在厂里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处室,你可惜了啊,但是文学同志挑大梁,还真就得有你这么一号人物支撑着”
“你的成绩我都看在眼里,无论是治理偷盗还是日常治安管理,或者是重要案件侦查,你都表现很出色”
“尤其是在与其他部门、其他单位协调上面,更是表现出了成熟的正治观念和良好的工作作风”
“现在听你说将要建设的训练场,将要实施的训练目标,将要改变的工作方式,都叫我耳目一新啊”
李学武掏出烟敬给付斌一颗,给付斌点上之后又给自己也点上了。
“我不知道我的能力会给保卫处带来多大的影响,但我所做的事情都是问心无愧的”
付斌吸了一口烟道:“是啊,问心无愧啊,能做到可是太难了,我努力了一辈子都没能做到”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看着李学武说道:“我的侄子叫付海波,在咱们轧钢厂钢城分厂任保卫处副处长,因为家庭原因也想调回总厂来”
李学武终于明白付斌要说的话了,挑着眉毛笑道:“这是好事儿啊”
付斌倒是很意外李学武的态度,看了看李学武道:“我劝过他,但是终究是我的亲人,我也没办法”
李学武吸了一口烟点点头道:“我能理解”
付斌倒是有些心事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咱们爷们儿相处了这么些天了,我只能做到谁也不帮,你自己要努力啊”
李学武笑着说道:“那就谢谢处长了,这对于我来说算是最好的消息了”
付斌认真看了看李学武的脸色,见尹满仓他们回来了,便点点头没再说这个话题。
尹满仓走到李学武身旁道:“最后一气儿怎么运?”
李学武指着那个大的道:“让大山和解成用杠子抬这个,您再背一个小的,我来背这个大的”
“成,就这么着”说着话尹满仓便帮着闫解成两人捆了猪,穿了杠子抬了起来。
但闫解成的力量有些弱,这边走得晃晃悠悠的,付斌将枪背在了身后,找了一个杠子跟闫解成分了力量,这才走得稳了。
李学武背起那头300多斤的大野猪,和背着100多斤半大野猪的尹满仓走在后面。
尹满仓借着机会小声问道:“没事儿吧?”
李学武轻声回道:“没事儿,甭搭理他”
尹满仓满眼焦虑地问道:“训练场的事儿?”
李学武点头道:“成了,但是别当着他说,等找机会咱们出去说”
尹满仓满脸欣喜地点头道:“知道了”
就这样,五人费劲巴力地将几头野猪弄了回来,堆在吉普车旁很是一大堆。
“怎么办?咱们怎么运回去啊?”
看着尹满仓着急,李学武笑着说道:“没事儿,不止后备厢能装,车顶也能装”
说着话便跟闫解成和王大山合起手来把猪往后备厢里装,后备厢里装的是那头大的,第二大的则是被李学武拽着拉上了车顶防护架上捆了。
剩余的几头半大野猪和三个麻袋则是吊着捆在了车的两边。
这五人从山上开下来,不细看还以为阿三国的车呢。
闫解成胆战心惊地将车开回了尹满仓家,自然引起了村民的围观。
这次尹满仓倒是很利落,指挥着小队长将人撵回去了,然后就是开始卸猪。
在问及怎么分这些猎物的时候,李学武也没去跟已经进屋坐炕上休息的付斌请示,指着野猪道:“把那对儿猪牙解下来,肉给我装一百斤,然后再给我装一个麻袋就行了”
“这不合适吧,我们两个也没出什么,咱们得这么多不太好吧?”
李学武看着尹满仓笑着道:“谁说都给你了,你自己留一头猪,剩下的这几天送到轧钢厂去,怎么说不用我教你了吧”
尹满仓点头道:“我明白了”
倒不是李学武小气,打了几头猪搁在眼巴前儿了,因为这猪是付斌带着打的,那就得挂在付斌的头上。
至于说那两百斤肉和那一麻袋,那是自己的辛苦费。
这几个小队长也是手脚麻利的,拽着猪就开始放血,因为在小溪边的时候尹满仓就给放了血,这会儿倒是没有多少了。
要不怎么说专业的事情专业的人干呢,山里人对于这带毛的东西天生就带着压制,就连刮猪毛都比倒座房那几个二把刀强。
李学武站在院里看着几人忙活着,顺口对着尹满仓问道:“看样子能出三成的肉?”
尹满仓笑着道:“多一点儿, 但也多不了多少,三成半吧,咱们山上没人去,现在有点儿泛滥”
李学武搁心里算了一下,这些猪差不多能出五百斤肉,自己拿走一百斤跟付斌分,给尹满仓留下几十斤,剩下差不多三百多斤,又够轧钢厂填点儿油水了。
不是李学武大公无私要给轧钢厂做贡献,也不是李学武嫌钱咬手,不偷偷自己卖,而是李学武已经坐在了牌桌上了,不得不开始出招儿了。
李学武这一招儿叫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给轧钢厂时不时地填油水,名声挂在保卫处,这油水的出处就是红星公社分训场,谁还会反对训练场的建设与运营?
但凡有说出个不字的,那么轧钢厂的工人能把他们家祖坟掘出来。
“让你们做的那个事儿怎么样了?”
尹满仓见李学武小声地问,便也小声地回答了。
“我们山里有处矿洞,洞口在山坳里,我看了看,把山坳挖出坑来,养些野猪没问题”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大胆点儿,有钱别捂着,给村民们带来实惠,这样才能拥护你”
尹满仓叼着烟卷笑着道:“我还用你教我?轧钢厂我们已经送过一次了,几百斤,我们村里的农具换了一茬儿,明年开春儿我们可牛了”
李学武用脚踢了踢脚下的麻袋说道:“这兔子就很好,村里养兔子是没人管你的,发动各家各户上山搬石头垒兔子圈,你们村有百多户,一家养十个,都够你处理的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