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滴乖乖,差点就来晚喽!”
潜虚子心中一阵后怕与庆幸,眼见裂元子二人果决,当即冷哼一声,轻推头顶鱼尾冠,便有一道比他本身施展,更加浩荡巍然的太上阴阳兜率宝光升入虚空隐去。
几个刹那不到,听远处虚空外两声闷哼先后传来,旋即没了动静。
随即,潜虚子把手中拂尘一转,轻描淡写下挥洒而去,九道飘然清净不惹尘垢的清气瞬间萦绕而出,笼罩向虚空中那被鸿蒙紫霄神雷笼罩,一时挣脱不得身影。
魔道之中各种替死、挡灾的手段也是层出不穷。
虽然面对这道称得上恐怖的鸿蒙紫霄神雷绝大部分投机取巧之法已是无用,但葛无恨仍是凭借强横的修为与多年来的经验手段不至于一击丧命。
“直钩钓鱼,愿者来咬。驴不吃草,我们还强按着你头了不成,葛无恨是你太放肆了!”
太上九清作为玄都观掌教象征之一,在灵宝之中威力亦是非同小可。
被一道神雷打得半残的葛无恨听闻此言,心中反而冷静下来,面对飘然而至的太上清气,其瞬间已是有了决断!
一轮漆黑大日霍然自其体内扩散开来,瞬息之间便将清气吞没,并迅速蔓延至四面八方!
潜虚子口中忍不住嘟囔了几句,神色显得有几分意犹未尽之意。
但旋即却也与天辰道人等对视一眼,抬手镇压向漆黑大日,不至于让之彻底在南海之上化作破灭混洞,吞没大千事物。
南海之外。
太景真君收回目光,缓缓摇头,似有几分可惜之色。
不远处,广惟真君见状轻笑着道:“想不到这等小事竟引得真君亲临。”
“不过有缘一见,也是本座的荣幸。”
太景真君淡然一笑,抬眼注视对方:“神君说笑了,门人安危哪有小事?”
“功德虽好,可是机缘,也是劫难。”
“如此有备无患,不刚好免了一场祸患。”
广惟神君颔首似附和笑道:“真君慈爱之心本座深以为然。”
“贵派门人果真好福气!”
太景真君玩味笑道:“不比神君事事亲为,竟不忍座下犯险,孤身前来。”
“哈哈哈,真君说笑了!本尊不过兴之所至,心血来潮而已!况且,这些小辈若难以触及,我仙庭自是不会放任大千生灵涂炭。”广惟神君微微一笑。
信与不信,姑且不说。
太景真君似了然一笑:“看来广元道兄到来,神君多了些闲暇功夫。”
“有同门相助,神君也是有福气的。”
听闻此言,广惟神君面上神色如旧,胸口却不免一闷。
一言堂和二把手能是一回事?
“真君所言极是!”
二人看似相谈甚欢,实则相看两厌。
广惟神君眼见那边葛无恨到底命硬逃脱而去,心中失望之余,也懒得和太景真君浪费口舌。
微微颔首示意后,身影便缓缓消失在原地。
太景真君眼中遗憾之色再次闪过:“可惜,怎么就不出手呢……”
“青华又要聒噪了,哎。”
不久之后。
林玄之一脸恍惚,双目时而无神地盘坐在太乙五烟罗上与月清真人来到潜虚子身边。
月清真人虽看起来有些妆容凌乱,略显狼狈,但却是明显一副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喜悦。
“老了老了,今日来这么一遭险些吓死个人。”
“幸好逸虚小子无事,不然老婆子怕是要……”
“哎”
潜虚子呵呵笑道:“无妨,本观主会出手。”
“是代观主。”月清真人正色纠正道。
潜虚子闻言微微撇嘴:“师叔惯会这般扫兴。”
拂尘一甩,一块漆黑的头盖骨和一枚尸珠已是各自落在林玄之二人身前。
至于剩下的三颗尸珠则是刚好广乘一颗、李世显一颗、道源与烂桃突然联手得了一颗。
林玄之微微回过神来看向潜虚子颇有几分意外:“真人?”
“呼,幸好、幸好……”
真若落到葛无恨手中,他可能唯有自戕求生一途可走。
潜虚子笑眯眯点头:“你主动出言向观里请求护法真君便知晓要出些乱子,早防备着呢。”
林玄之恍然:“原来如此。”
道门高手降临,道源禅师与烂桃居士见状自是不再久留,直接远遁分赃。
而因连番苦战身心俱疲,更有重创在身,长阿真人与陈玉卿和潜虚子打过招呼后便也告辞离去。
李世显虽然心中仍有疑虑,更想仔细询问一番小戾帝的情况,但无奈威灵王暗中传音,他便只得告辞离去。
至于两大龙王?
葛无恨突然出手直接把两龙吓得够呛,而后接连反转,波及得可是整片海域。
他们抵御各种神通大道对海域的冲击之下,早已无力争求更多,只得骂骂咧咧在海下忙活。
虽有心上来和这帮人理论些什么,但东海龙王暗中传音下,也叫他们彻底熄了火。
一时间,众人走的走散的散,整片海域上空便仅剩玄都观一行。
月清真人望着星光如云霞涌动,大道之机显露下,似星海圣境一般散星坪,不免有心生赞叹,语气莫测道:“竟真的稳住了……”
这边的动静可一直不小,距离相近不远,没人刻意顾及下,散星坪承受的冲击可是不少。
潜虚子望了一看,似看出些许玄妙来,不由神色莫名:“闻名不如一见,还是真有奋勇之辈。”
“道君级数的存在残存下的大道精髓即便历经岁月,可也不好承受,况且与自身将成的道种可也未必相合……”
林玄之此时全然一副没精打采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的模样,闻言刚要说什么,就听身后传来太景真君的身影。
“那件乾坤清宁扇貌似是紫微大世界一家名唤星帝派的至宝。”
“若是一心防守,抵御住斗法波动还是可以的。”
“此派法门本就有兼容并蓄,统御群星之法的玄妙,若经过长久磨合调整,以自身攫取他人之精华更进一步并非妄想。”
“额,真君您也来了?”林玄之思绪有些许飘忽道。
实在是此前那一下效果太强,心神疲惫不堪不说,还有太多东西充斥于心头。
太景真君微微颔首,并未多言,只平和注视前方虚空,
天星散落,星光如雨。
散星坪中的土著元神门似乎与星尊一方达成了某种协议,并未直接抗拒星尊攫取散星坪的根基。
林玄之片刻后似是反应过来一般,忽得笑道:“成与不成,他都得谢谢我呢。”
太景真君三人摇头失笑,就听虚空中霍然间一道透着浓重暮气与虚弱的声音响起:“小友所言极是。”
林玄之愣了愣,好一会方反应过来:“星尊?应该不是……”
来人缓缓出声:“星帝派北辰道人,见过玄都太景真君。”
“身有不便,恕难露面还请海涵。”
太景真君不置可否:“衰劫难加身,前路渺茫。”
“难怪这般勇猛求进,来神州谋取机缘。”
“你这位弟子四九重劫应当也是不远了吧?”
北辰道人不由沉默。
青黄不接是一家门派最不愿意面临的窘境。
一旦他的衰劫与星尊的四九重劫都失败,那整个星帝派就仅有怜星夫人和一件灵宝可以支撑。
虽然门派实力貌似也还过得去,但有没有真正纯阳真君坐镇的意义绝不一样。
散星坪中的机缘存在已久,赤明大千一直以来也无人尽数采撷,想来他人谋划也是无碍……的吧?
星帝派几人如此考量思忖,终是有了放手一搏的决心。
先低调行事,隐秘谋划,徐徐图之,继而再一跃而起,届时引得注意后也可快刀斩乱麻拿了走人。
但世事难料,一切种种从来不会尽如人意,有事更似玩笑一般。
作为本土之人,林玄之以玄门正统之法改良之后,行禳星之举敬告天地为星尊创造了一个“良机”。
但各方面因素却显然不适合安心采大药,炼元神。
正如林玄之所说,不管怎么说,星尊都得谢谢他呢!
北辰道人出面意思很是明显不过了。
为了星尊护法之余,也是表明态度。
这個人情他们承认欠下了!
只求各位卖个面子,不求帮忙,只求观望即可。
太景真君自是不会放下身段与小辈为难,倒也饶有兴致的观望起来。
潜虚子嘿嘿一笑,更是懒得做什么恶人。
就算万事顺利,星尊此举也不能说是十拿九稳。
况且此处机缘虽多年来福泽散星坪一方,却也不是没人试图谋划,只不过无从下手便放弃了而已。
此时借机一观,或许还能了解一番星帝派法门的玄机。
点点银紫色光辉自散星坪之中凝聚而出,零星汇聚而出,便似星辰璀璨,颇有浩瀚之势。
只其看似轻盈若炁,无形无质,但缓缓上升,去往小星海过程中却可见无比沉重之感。
每一颗微弱光辉之中皆好似蕴藏无尽大道玄妙。
林玄之恍然,这便是主菜了?
只见虚空之中星尊高大伟岸的身影霍然显化,小星海恰好处于其眉心紫府所在,其中更有另一道身影若隐若现。
“紫府化星海?”
北辰道人眼见这玄都观几人一副津津有味的模样,心中无可奈何中透露着些许庆幸。
幸好不是难缠的,否则他只得拖着残躯尽可能阻拦。
只是有这太景真君在,拦怕也拦不住几个呼吸。
至于不想让人围观又能怎样?
他赶得走吗?
况且有这几位在,反而还能威慑一番。
他虽本体尚在紫微大世界,纯阳仙识感知仍旧敏锐,方才这里可是热闹得很,一个不慎他只能提前拉着门下退回老家,彻底放弃谋划。
双方各自安静观望之中,眼见点点银紫色光华迟缓沉重地没入星海紫府之内,萦绕于那道身影旁。
但没过多久,便见星海颤动,似承受不住浩瀚之力,凌空盘坐于散星坪上方的星尊身影手中法印变幻,稳固之下尽可能攫取更多。
太景真君不由微微摇头,北辰道人仙识中不免也透露出担忧之意。
就在其要出言警醒过犹不及之时,星尊主动放弃更多,转而一心稳固,收束紫府异像。
星光敛去,大道平复法则消退,似不过转瞬之间,散星坪便已恢复原样。
唯有星尊法天象地高大的身影闭目盘坐,身形不断闪烁颤动。
一番观望动脑,林玄之更是昏昏欲睡,忍不住揉着眉心叹道:“终是差了一丝的样子,看来还是受了几分干扰。”
太景真君看了其一眼,微微颔首道:“确实差了一丝,不过倒也还算不错,一步登仙虽难,消化一番却也可添不少底蕴。”
“嗯,只要不迷失了自身。”
北辰道人语气似叹似笑:“能得真君一句称赞,也算不错了。”
顿了顿,他才缓缓又道,似斟酌损益:“日后这位小友若有闲暇,游历紫微,我星帝派必扫榻以待。”
这是承诺,也是表态,以示对几人“袖手旁观”的感谢。
至于具体的只怕要到时候再说了。
“此间事了,贫道等便告辞了。”
乾坤清宁扇光华瞬间透亮,旋即便见星尊等人身影直接消失。
飞星岛上。
柳璃抱着白衣女童一副痴傻模样,全然没有为方才自身安危担忧的样子。
林玄之虽然考量到怜星夫人会无暇顾及她,反而因护持散星坪其安危无虞,此时见状也不由得有些恍惚
心真大!
随手收回了神箓与仙剑,玄都一众人于摘星洞中落座。
“你这是用了什么秘术,怎得这般萎靡?”
潜虚子眼见林玄之还是精神恍惚,没精打采的模样忍不住关心了一句。
“三花聚顶之后,又用了一门偶然得来的法门,后劲儿有些大,弟子得好好缓缓了……”
林玄之靠坐在祥云上,默默服下一粒丹药后才打起精神道。
交流之下,林玄之与月清真人不由惊诧道:“钓得竟不是葛无恨?”
“仙庭广惟?”
太景真君淡淡道:“倒也未曾刻意算计谁。”
“只是你捣鼓出的东西引出的一场乌龙不免牵动了几方因果纠缠。”
“谁忍不住出手,谁就要受贫道一击神雷。”
“葛无恨也好,天觉也罢,谁咬钩算谁。”
“至于仙庭……”
说着真君便是无奈一笑:“广惟倒真像出来散心的。”
“可惜,想与其做过一场都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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