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微降,皇宫,御书房。
华珠通明的金殿内,尊贵女帝龙袍加身,如一道丰硕秋收的熟美陈韵风景,正坐于高台御案后阅览奏章。
随着殿外夜色渐浓,雍华贵容渐渐有点心不在焉,几次忍住了往外调动神识的唐突念头。
围绕候在其身边的笔、墨、纸、砚四位妙龄宫女皆是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一细节,一时都不敢出声惊扰。
某一刻,排行第三、单名为「纸」的宫女忽察觉到自己腰间的小荷包内发出了微弱白光动静,霎时眼睛一亮。
神识之力快速读过其中传来的信息内容,她当即轻轻上前走出一小步。
转过正身,朝上位规矩行礼,小声恭敬禀报:「陛下,少国师大人独自进宫,眼下正朝内宫寝殿方向而去。」
闻声,顾沧月立即合上了润手之中的边境奏折,那略显乏意的美丽金眸顷刻焕发出淡淡神彩,尊贵雍容随之浮现出一抹明亮少有的宠溺柔笑。
生怕节外生枝的举动万一会导致外甥生出误解,此刻她极力忍耐住了神识往外扫视的冲动。
像是临时间来了莫大精神,贵妇当即优雅起身,淡声下令。
「都收了吧,移驾寝宫,闲了再看。」
其余三位妙龄宫女闻言立马轻步上前,与纸儿一同齐声应诺,接着赶紧将御案上的奏折小心快速收拾了起来。
与此同时,内宫另一处。
凭借之前女帝赐予的御赐令牌,何顾一路畅行无阻,正悠闲缓步朝印象中的幽静寝殿慢慢走去。
与前几次不同,这一次他始终一个人,身边并无任何宫女紧随,宛如身在自己家一般惬意。
如果这时周围有熟人在,定能发觉他这次入宫身上的那种不同。
兴许是上次的匪夷所思经历使然,如今他的心态已大为改变。
尽管对家族当年之事仍然耿耿于怀,对大武皇朝依旧还是保留着深深质疑,但对当下即将要见的贵妇个人而言却不再具有那种过于防备的陌生芥蒂感。
说来导致这种不寻常转变的原因其实很简单。
在他看来,以女帝的身份地位及在二者尤为悬殊的实力差距背景下,对方根本没理由、也全无一丝所谓必要非得采用美人计这般自损八百的下等技俩来设计于他。
不管是出于何种动机,那一方主宰的至高傲气绝不至于沦落至此!
恰恰相反,从三年前神秘黑衣女子携女帝御旨于危急关头帮他的一刻开始,直至今日贵妇种种对他极为亲近的无声特别照顾,无不在体现着其单方面待他的非一般浓厚善意。
程度之真切,俨然足以动摇人心。
深知如皇族这样的庞大势力内部关系向来错综复杂并非铁板一块,加上曾经也听闻了一些女帝当年登基时对同族的腥风血雨。
他顿时意识到了其中必有暂时尚不知晓的重要内情。
就算对他的好只是出于那所谓的「极像故人之子」而非与何家当年有关,也毋庸置疑说明他现在的真实身份并未被觉察到。
即是说,在此之前就是安全的。
况且,尽管现在并不能借天机石直接对拥有强大气运的贵妇进行彻底的敌友甄别,但若是真如他所推断的那般云影与女帝存在有不可分割的主仆关系,管中窥豹之下也足够他放下大部分戒心。
报仇归报仇,当不能冤枉任何一位好人,不然与没有观念的低等禽兽何异!
因此他不得不在态度上先有了一些改观,在大武皇朝与女帝个人之间生出了如今颇为矛盾的区别看待。
自然,坦若有一日确凿了女帝也是罪魁祸首之一,那他会将自身所欠的
恩情先还清。
之后依旧会毅然报仇,也绝不犹豫、不容商量!
自认已经事前尽到了个人力所能及的判断极致,就算最后出乎预料之外终被摆了一道也心服口服认了。
如此赢面远大于输面的悬殊形势他还是赌得起的!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同理,信人不疑,疑人不信。
最后,也是私心,他真的对贵妇几次流露出的那种如同至亲的溺爱感觉十分渴望得到,一直有股难以驱散的冲动想要长久将之占为己有。
为此冒一些风险也真心甘愿!
人嘛,一生再理智也会有在某件事上控制不住出现不理智的时候。
他始终觉得只要这种贸然时候自己不糊里糊涂,对决策的代价和后果做到心中有数,最后能愿赌服输就行了。
当下对贵妇是如此,之前他对自己最敬重的冰山师尊「孝心变质」亦是如此。
轻车熟路辗转过几处气派殿落,就在认真思索间,不多时何顾已行至到了目的地跟前。
不等他停下脚步,已在殿门处恭候的宫女便马上回身把殿门轻轻推开,恭敬引领他入内。
何顾认得她,是前两次送他出宫的宫女,依稀记得她名叫墨儿,是一个性格有点内敛的女孩。
年纪比他府里的两姐妹稍年长一点,大致在接近二十左右。
习惯性地顺口道了一声谢,他从容跟着踏入。
当身体完全进入至寝殿之内时,心里不由泛出了些许紧张之意。
就跟身在无垢峰时每次前往峰顶的小石屋一样,忽有种拜见亲近长辈的不禁局促感,莫名的时空重叠,很是奇妙。
充满浓郁闺房香气的奢华外厅之中,只见其余三位曾见过但并不知名字的妙龄宫女静静守候在一侧,见他进来立即一致恭声问好。
恍惚间让何顾生出一种回到青山城家族的感觉,当即下意识朝她们回应以微笑。
因为之前每次进宫在此见到的都是这四位宫女,自然就明白了她们皆是女帝最贴身伺候的头等宫女。
墨儿将身后的少国师大人接引至过堂玉璧处,随即便轻轻止步。
回身,十分恭敬地小声请道:「大人,陛下在内殿等您。」
望着那过堂玉璧上龙凤浮雕缝隙间尊贵美妇那朦胧藏于金纱幔帐后的丰润慵懒妖娆躺姿,何顾忍不住先微微深呼吸自我冷静了一番。
反复在心里暗示自己不可胡思乱想,点了点头便没再过多停顿,独身迈步走了进去。
内殿的香气自是比外厅更上一层,泾渭分明,无比沁人心腑。
随着置身内殿,他体内天机石吸收女帝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运威压的活动愈发增强,识海之中的神识之力也在随之一点点壮大。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毕竟截至当前他们也仅是寥寥几次见面,进展虽快也难说之后没有变数。
出于骨子里的本能谨慎,何顾一时间不敢主动轻易随意。
没有明目张胆抬头直看,按着必要的君臣礼节,于床前一定距离便止步站定,接着规矩行礼起来。
鉴于上次贵妇的三番两次交代,他灵机一动折中了礼数,当下行礼只略微带点正式,并未过于表现生分,中规中矩、恰到好处。
微微躬身,略显恭敬道:「陛……」
只因为了掩饰去方才才急匆匆赶回来的迫切事实,尊贵女帝才装作一副已然卧床歇息多时的模样。
早就在自家外甥踏入内殿的一刻,她便将朝内侧卧的丰腴身躯缓缓转回了过来。
金色凤眸慈溺般直望着走进来的清瘦少年,美丽雍容止不
住尤含着长辈柔笑。
满心期待着少年下一步如她所愿那般在不用刻意命令的情况下主动喊出一声「皇姨」来,等了几息,岂料少年开口便是这时候最不愿听到的「陛」字。
正暗暗憧憬着、一心以为上次的努力该取得极大成效的贵妇霎时如同被泼了一盆冰凉的冷水,心情随即不免微微不爽起来。
突来的挫败感不禁令向来运筹帷幄的她帝心气不打一处来,混杂着深深无奈。
小时候怕,现在也怕……
小姨又不是那吃人的大凶兽,你这小家伙难道属鼠的吗,怎么动不动一见着就畏怕!
顾沧月强烈觉得有必要再继续进行强制式的纠正引导。
何顾嘴里才蹦出一个字,瞬间便感受到前方情绪突然变得极为不对劲,立马住嘴,脑海飞速开始查缺补漏。
联系到本来下意识即将喊出的称谓,一下子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暗道刚刚自己真不小心。
急忙改口,带着一丝生疏,硬生生重说道:「给皇姨请安……」
宛如正中关键靶心,话落前方情绪便霍然无比平静了下来。
隐约间还能真切感受到贵妇的蓦然欣喜与明显满意。
没想到一个简单不起眼的称谓改变竟这般受贵妇在乎,何顾不由心头触动之余,那原本因踏入寝殿之后心中产生的些许紧张感也在这一刻莫名尽数消退了去。
肩头忽得到大为放松,鬼使神差之下他脑光一闪,突然有了股「得寸进尺」的蓦然冲动。
一念生,一动起,当即进一步补全了当下的身份前缀,又接着重新请安了一遍。
心境略微忐忑着,语气却大胆地带上了点乖意,言语变得极其亲近暧昧。
抱着冲动想要一番试探的个人小心思,他就把自己当成了贵妇的至亲小辈,什么也不顾忌了,小声再道:「离儿给皇姨请安!」
见只用一点点恼意便立竿见影取得显着成效,女帝无疑更加坚定了方才所想。
不等她对上一句做出回应,紧接着又看到自家外甥头一次主动表现出小辈的本该姿态,再度请安的下一句还破天荒的以她熟悉的「离儿」开头,已然软化下来的帝心不禁顷刻惊喜万分。
感受着胸前山谷最深处魂玉的温温发热,再遥想起当年奶声奶气的小外甥就是这般弱声声给自己请安的。
顿时,尊贵女帝美丽凤眸控制不住起了些许心酸雾气。
「离儿……」
润唇不自觉呢喃出声,尤物一般的贵妇喜极而微泣,当即半支起身子,抬起了她那本轻轻放置于大腿上的修长润手,朝正呆站的少年招了招。
语气变得极其轻柔,自然地哄道:「你过来坐,离皇姨近些,好么?」
言语间竟然有一丝略带乞求的商量之意。
顷刻间的惊人亲近回应霎时令何顾心中滋味万千,他本来就只是顺势突发奇想的一试,完全没想到会有这般出乎意料的大好结果。
当下也不再管体内天机石的状况,他依言走了过来。
有点腼腆的模样却反倒让尊贵女帝越发心中泛起疼爱,望着少年那一眼并非真容的平凡脸庞,她竭力忍耐住了命他恢复真容的急切念头。
内心拼命安慰自己,以后会有更好的合适时机,现在不能着急。
转身近坐到御床边上,何顾立马嗅到了贵妇那无限接近熟透了的独特体香,不可避免地刹那微微分心。
此时他虽依旧没有盯着直看,但刚刚正面走至床边时余光已然将床上的尊贵妖娆身躯几乎全看在了眼里,一处不露。
贵妇身上还是一如既往的那一套鹅黄精致圆领宫装,身前风
姿卓约,规模饱满诱人。
相较上一次,这次是正面朝他。
只见受重力下坠紧贴着尤躯的丝薄鹅黄长裙将极致起伏的美丽腰身与弯曲交叠的一对修长润腿完美包裹,将慵懒侧卧一身的美艳曲线完美展现。
特别是那长腿间处,不知是不是其主人之前无意识进行过一次翻身的缘故,好巧不巧地把一部分薄如蝉翼的裙纱夹在了之间。
这不仅使得两腿的修美轮廓变得更加明显,也形成了一处让人不禁浮想联翩的诱惑谷景。
得益于贵妇那膝关节处的向内半曲状态,原来本应被鹅黄长裙完全遮藏住的两只珠润玉足当下于柔软床上全部展露了出来。
如初春的肥沃土壤抽出嫩枝,造就出长裙之下两截乍然抢眼的美润玉白。
颗颗玉珠如那刚剥开呈现在精美餐盘的鲜嫩饱满荔枝,大颗小颗玲珑有致,冥冥中动人食欲。
哪怕已经是第二次看见,也令他忍不住着重多看了一眼。
鹅黄宫装虽没有龙袍加身时的那种至上尊贵闪耀,却多出来了一种略显平易近人的高贵知性气质韵味,典雅至极。
也许是因为第一次惊艳遇见贵妇时便见她穿着这一件,何顾对此很有一股先入为主的好感。
生怕自己不知不觉间流露出不合时宜的表现,他赶紧收心定神。
见少年听话坐下来,贵妇泛起波澜的跌宕心境这才得以逐渐平复下来,上半身再度优雅躺回床上。
接着看他仍有些拘谨、不知所措的样子活像根木头,无奈她只好主动点醒。
闭上凤眸装作假寐模样,柔声吩咐道:「替姨按捏一下,咱俩先说会儿话,晚了你再回去。」
尽管上一次有过经历,何顾依然深深觉得这样的场景过于梦幻,十分之不真切。
令他自己都为自己感到无比鄙视的是,他还真就毫不迟疑当场意动了。
相比前夜,这一次甚至连一丝犹豫都没有。
壮着胆瞄了一眼御床之上贵妇那一张美色惊为天人的雍华绝世闭眸容颜,他无耻地心中自我辩解起来。
绝不是我定力不够,是正常反应、人之常情!
只要是正常男人,谁来了都一样,除非是太监……
这般厚着脸皮想着,方才就放松下来的何顾心里顿时没了任何负担。
刚刚发生的情况也让他忽然意识到了一点,贵妇似乎……很喜爱他小辈式的……乖巧。
或者说,是抵抗不了他的「撒娇」?!
一念起便不可收拾,何顾按耐不住想要找个机会亲自验证一番。
见眼下时机不到,他暂且将这个胆大想法悄悄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