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的侦破事不宜迟。
孙玉被抓的消息，现在应该没有暴露，但是长时间内和郑斌联系不上，那边一定会起疑心。
李东林这边刚刚开会，研究了接下来办案的主要方向。
一种方案就是放长线钓大鱼，通过孙玉这一条线，钓着郑斌，然后揪出整个贩卖网络。
另一种方案就是快刀斩乱麻，孙玉刚刚从省城回来，如果这个时候直接杀回去逮捕郑斌的话，案件的侦破可能会更有利。
最终，李东林的决定是实施第二种方案。
根据孙玉交代的信息，他们所掌握的银行家只不过是郑斌在省城这边散播出去的烟弹。
也就是说，即便放长线钓大鱼，所谓的大鱼目前来看也只有郑斌一个。
而且要通过郑斌找到他的上家，非常困难。
因为从目前得到的线索来看，假必最先出现的地方就是在本省省会。
也就是说郑斌很有可能是目前国内假必的源头所在，即便不是唯一的源头，也可能是省一级最大的分销商，和他直接联系的极有可能是真正的假必源头。
现在，只要抓到郑斌，就能切断省内所有的假必渠道。
剩下的清剿工作自然由各个市的公安局去进行，只要源头断掉，假必的数量相比较而言，毕竟只是少数。
而且这几年来随着移动支付的普及，在国内使用纸币的数量其实已经大大减少。
所以，假必造成的危害并没有想象中的大。
一般来说，在农村流通的可能下大一些。
“你这几天在省城，一直都和郑斌在一起吗？”
车上，孙玉脑袋点的跟小鸡似的。
为了减刑，这家伙什么都说，配合的非常好。
“一直都在一起，我今天早晨坐火车回来，还是他送我去的火车站。”
“但是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都是他给我打电话，前两天我去省城的时候，也是他在火车站接的我。”
“那你这几天住在哪里？”
“不知道在什么地方，那天他们接到我之后，有人把我脑袋蒙了起来。”
“不是在酒店，是一个普通的民房，但是我没有出去过，他们不让我出去。”
“不过我听到过飞机飞过去的声音，还有空气里味道甜甜的，好像都是糖一样。”
甜甜的？
飞机航线？
李东林心里一动：“什么甜味？甘蔗的？还是白糖的？”
“不知道，就是甜丝丝的。”
“对了，我下火车的时候，扫了一眼当时接我车的车牌号。”
“整个号牌没看清，只记扫到了最后数字，798。”
“什么车？”
“白色面包车，金杯。”
很快，车子就到了省城。
省厅这边，一般来说只是开展案件的指导和督办，并不负责具体办案。
所以，即便是假必案，这边也是以省城刑侦支队的骨干力量为主。
这也算是省城刑侦支队的先天优势，省厅有什么大案要案需要人手的时候一般都从他们在调人。
半年前，李东林成立了侦办假必案的行动小组。
并且为他们申请了一个单独的办公地点，就在省城刑侦支队的后院。
“老罗，把人关起来，单独关，带上头套。”
“好嘞！”
罗强也是重案组成员，而且本身也是省城刑侦支队的人，到了这边，他去干这些工作方便很多。
重案组和专案组这边已经开始合并办公。
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如何抓捕郑斌。
“郑斌，男，38岁，QZ市人，早年曾经在钦州造纸厂打过工，五年前曾经出国务工，三年前回国后，就一直在省城，无业。”
郑斌的相关材料早就已经收集完毕，但是并没有太多让人注意的地方。
王松接着汇报：“根据我们得到的信息，郑斌一直没有结婚，父母现在还在QZ市。”
“他和孙玉两个人是发小关系非常好，但是5年前他出国之后，两个人的联系就少了。”
郑斌……
李东林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有出国务工的经历。
很显然对方走上贩卖分销假必这条路，应该和当年出国务工的经历有关系。
否则以对方在国内的背景，不太可能接触到贩卖假必的人员。
“现在，最重要的是确定对方的藏身地点。”
“根据孙玉提供的信息，他居住的地方应该是在航线上，能听到飞机起飞降落的声音，应该距离机场非常近。”
“另外，他说空气里有甜丝丝的味道……”
李东林打开地图：“第二制糖厂，是唯一开在机场附近的，有可能让空气里有甜丝丝的气味的工厂。”
“所以，我们的重点，要放在两个方面是上。”
“第一，排查金杯白色面包车，尾号798。”
“第二，排查第二制糖厂附近的出租房屋。”
“大家有什么意见？”
“李处，我想能不能加一个地点？”
是陆川？
李东林看向陆川：“哪里？”
“北郊化工厂。”
化工厂？
“为什么要加这个地方？”
北郊化工厂虽然也在航线上，距离机场的距离也不算远，但是孙玉闻到的味道是甜的，化工厂？
“去年来这边办案的时候，我去过北郊化工厂那边，据我所知那边场子的周围有很多小型化工加工作坊。”
“我乘车路过的时候，看过一些墙上的广告，好多都是制作三氯蔗糖，也就是高倍甜味剂的。”
“一般来说，普通的糖类，是不会有甜味挥发到空气中的。”
“而且，糖厂周围的味道……其实有一种类似尿臊的味道，孙玉说的甜味……不太可能是糖厂那边的。”
化工厂……
陆川说的北郊化工厂在机场北边，而第二糖厂在机场南边。
两个地方的范围都比较大，如果同时进行调查的话，估计会耗费很长时间。
而现在，李东林等人缺的就是时间。
怎么办？
李东林是坚持自己的判断，还是按照陆川的意见？
“糖厂周围谁去过？”
大家看了看，都没人说话。
李东林也没去过那边，他也不知道糖厂周围到底是个什么味道。
陆川不一样，海州市也有一个糖厂，就在老白家附近。
他听老白也这么说过。
大概不会有错。
至于三氯蔗糖，这玩意他在上大学的时候接触过。
只要一点在挥发出来，整个空气都是甜丝丝的。
高倍甜味剂的威力确实不是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