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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章 我们喜欢的那只蝉

    “圣女再这么下去,咱们回去怎么交代?”

    “对啊,本来这趟来痴心观就是为了参悟那本典籍的,可圣女这些日子不进藏经阁,可怎么办啊?”

    “我原本以为圣女只是玩心大一些,可怎么也拎得清才是,怎么上了山会这样?”

    “这样下去可真得不行了。”

    “我也知道,但是你有什么办法?”

    “她是圣女,咱们能怎么办?”

    ……

    ……

    盛夏的痴心观里,护送圣女朱夏来到痴心观的两位女冠站在一棵树下,听着树上的夏蝉鸣叫,很是心烦意乱,能让她们如此烦恼的事情只有一个,就是那位圣女本来是带着研习那本典籍的任务来到的痴心观,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圣女这些日子只是游山,就是不进藏经阁观摩典籍,这个事情,让她们操心不已。

    “不管了,咱们说什么都要去说一说了,再这个样子下去,咱们回山定然要受山规处理,宫主不忍心处罚圣女,难道还会不忍心处罚咱们?”

    其中一个女冠下定决心开口,看向另外一个女冠,后者也跟着点了点头,然后两人共同朝着那座竹楼小院走去,只是很快两人便互相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无奈,圣女又溜出去了。

    “这可如何是好啊?”

    一个女冠忧心忡忡开口,满脸都是担忧。

    “只有等圣女归来了,我们毕竟是客人,在这山中乱走,怎么都不行的。”

    另外一个女冠叹了口气,只是点头,如今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虽说接受现状,但两个女冠还是很是担心,这一代的年轻修士里,痴心观的道门双壁牢牢占据着潜龙榜前二,另外那位年轻武夫已经登上前三甲,之后还有行走于世间不知道行踪的剑修郁希夷,带走剑气山的百年一剑,又是剑宗弟子,这些年想来进展极快,还有鹿鸣寺里那藏得严严实实的和尚,外加上一些年轻天才,自家的圣女明明天赋不弱于他们,但若是说当真在修行上不用功的话,恐怕就连那位书院的谢南渡都要后来居上了。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比较,在之前的那几代人里,万天宫胜不过痴心观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而在这一代中,痴心观的道门双壁天赋尽显,早就注定会是一代天骄,她们那位圣女若是不努力修行,恐怕万天宫之后别说和痴心观比肩,就连太平道一脉的魁首都不见得能保得住了。

    宫主对朱夏寄有大希望,但好似这位圣女至今没长大,并不知道自己肩上有什么重担。

    说起来也怪那位老真人太过宠溺这位圣女了。

    两个女冠想到这里,立马打消念头,那位老真人即便再做了些什么,也不是她们这些人可以乱说的。

    那可是最后一次为万天宫胜过痴心观的大真人。

    ……

    ……

    痴心观后山山顶,云间月看着那个百无聊赖站在一棵树下看着树上夏蝉鸣叫的圣女,有些不解,怎么世上会有这般少女,心思如此单纯。

    “云间月,你说这蝉能活多久?”

    朱夏仰起头着树上的夏蝉,有些困惑开口。

    云间月轻声道:“所谓夏虫不可语冰,夏蝉破土而出之前,可以活好几年,但破土而出之后,便活不过几个月了,见不到冬天,其实就连秋天都很难看到。”

    朱夏疑惑道:“那既然不破土而出能活这么多年,为什么非得出来叫一夏天?”

    云间月微笑道:“总要出来看看人间,若是一辈子藏在土里,死活都没人知晓,活着有什么意思?蝉是这般,人也是这般,就好像是这些修士,有哪个肯当真在山中修行一辈子,不出山走走的?”

    “多少要留点痕迹才是。”

    朱夏反驳道:“自己活自己的,管他们怎么看?”

    云间月说道:“那你又怎么知道它是不是就想着破土而出看看这三两月的时间呢?”

    “也太不值了。”

    朱夏嘟囔着开口道:“师父就说了,修道是自己的事情,不要想太多,说你们这些长生道的道士就是太执着了,没得什么意思。”

    云间月摇摇头,“那位老真人的看法,我可不敢苟同。”

    朱夏喃喃道:“这会儿师父都死了,当然和你吵不了架了。”

    只是提及自己师父,朱夏又伤心起来,自己好久好久没看到他了。

    云间月觉察到朱夏的情绪低落,轻声安慰道:“我们长生道一脉,虽说求的是长生,但求不得,只是人活在世上总要有个盼头,说句心里话,我反正不觉得这辈子能修行到所谓的长生境界。”

    朱夏轻声道:“所以师父说我们其实没什么不一样,结果都是要死的,不过我们没想那么多。”

    云间月点点头,忽然道:“看也看了这么久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去藏经阁里看那本典籍?”

    “着什么急?”

    朱夏吐了吐舌头,有些不满道:“我本来没打算来的,这名额让给别人就好了,只是宫主求着我……糟了,这种事情宫主不让我说的。”

    云间月微笑道:“想来那位万天宫宫主也是一位妙人。”

    朱夏哼了一声,没说话。

    云间月站在树下,也没着急开口,只是有些想自己师姐了。

    以往她在山上,虽然不见得每天都会见面,但总归是知道她在山上,实实在在想见了便去见一见,但现在师姐下山去了,他还真有些想她。

    朱夏问道:“你喜欢那个板着脸的女人是不是?”

    云间月一愣。

    “来的第一天,我回头看了一眼,我看到你在她面前,人都不一样了。”

    朱夏好奇问道:“云间月,你能告诉我,什么是喜欢吗?”

    云间月皱了皱眉头,轻声道:“大概是不见她的时候便想她,见她的时候便高兴,有什么好东西便想给她看看,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就想讲给她听听,要是很久不见,就茶不思饭不想,整个人都觉得没什么劲儿,这就是喜欢?”

    朱夏若有所思点点头,想了很久,忽然叹气道:“那这样说,我也有喜欢的人啊。”

    这一下就轮到云间月好奇了,他问道:“是谁?能不能告诉我?”

    朱夏脸颊微红,摇摇头,“才不告诉你。”

    云间月苦笑道:“你还拿不拿我当朋友了?”

    朱夏又吐了吐舌头,忽然笑了起来,两个酒窝很是好看。

    “云间月,要是那个女人要你去死,你肯不肯啊?”

    朱夏又仰起头,看向云间月。

    云间月皱眉道:“好端端的,怎么可能要我去死。”

    朱夏有些疑惑。

    云间月轻声道:“你喜欢的人,如果也喜欢你,那就肯定不会让你去死啊,遇到什么危险了,对方是宁肯自己去死,也不让喜欢的人有危险,所以喜欢一个人是很好的事情,对方也喜欢你就是更好的事情,你要是喜欢上一个不喜欢你的人,那你可要难过了。”

    “怎么个难过法?”

    朱夏对这种事情很好奇。

    云间月说道:“打个比方,你喜欢一个人,他喜欢另外一个女子,那么你肯为他去死,他却不肯为你去死,他的眼里只有他喜欢的女子,却没有你,你看了伤不伤心?难不难过?”

    说到这里,朱夏已经小声抽泣起来,一张小脸蛋上满是泪水,让人看了真是我见犹怜。

    云间月问道:“你怎么了?”

    朱夏哽咽道:“那糟了,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

    云间月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很快说道:“你别这么快下定论,说不定你看错了,说不定你也不喜欢他,只是错觉。”

    朱夏摇头道:“才不是,我没看到他的时候,我就很想他啊,我最近都没胃口了。”

    云间月叹气道:“这每次不是你吃得最多吗,还没胃口?”

    朱夏皱眉,盯着云间月嘟嘴道:“我还在长身体,吃得多点咋了?”

    云间月摇摇头,笑道:“吃就吃,反正不收钱。”

    朱夏还是很伤心,她举起小手擦了擦眼泪,然后才小心翼翼道:“有没有人会同时喜欢两个女孩子啊?”

    云间月想了想,认真说道:“好像没有,如果一个人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然后又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那就肯定说明他其实没那么喜欢第一个女孩子,要不然他不会喜欢上第二个女孩子的。”

    朱夏哦了一声,这一次就没说话了。

    云间月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也不知道这个单纯的小姑娘到底喜欢的是谁。

    两个人都沉默了很久,朱夏才说道:“我要去看那本书了。”

    云间月皱眉道:“怎么忽然想通了?”

    朱夏哼了一声,举起小手握拳,笑眯眯道:“我知道了,让一个人喜欢自己,不要去对他说自己有多喜欢他,而是要自己变得很厉害,他就自然会喜欢你了!”

    云间月本来想开口反驳,但琢磨了一会儿,忽然觉得有些道理,然后对朱夏竖起大拇指,笑道:“好像有些道理。”

    朱夏忽然沮丧道:“其实我也是瞎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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