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那种被卡脖子的血的教训，周至不想再经历了。
虽然中国已经具备强大的工业实力，但是再布局方面必然存在一些短板，然后就会被敌对势力再这些短板上拿捏。
虽然一次次封锁和制裁被顽强的国人一次次突破，但是中间的过程是非常痛苦的，也付出了许多惨痛的代价。
上一世周至所在的央企就面临过这样的情况，最终在痛定思痛的情况下，企业转向了国内供应商市场，提前搞了一次类似“大摸底”的动作，最终实现了全国产替代，生产出的产品达到了军品品质。
也正是因为那次大摸底大替换后，企业获得了来自军方的大量定单，反而让企业走上了自我强壮的发展道路，周至也因为在摸底工作中研发的数据库上下游分析工具而得到赏识提拔。
不过在那个过程中，周至深刻地了解到了来自发达世界的恶意，也了解到了国际竞争的残酷，也因此影响到了这一世的决策，那就是全产业链上，包括市场上的充分占领和努力超越。
虽然不可能复制微软和INTEL那样的路子，但是搞智能移动通信设备的软+硬模式，进一步升级到物联网，周至认为并非不可能。
他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具体的野望，但是其实一直在朝着这个方向努力。
现在被麦杰夫隐隐约约摸到了自己的底，周至不由得吓得小心肝乱跳。
他相信麦小苗和麦明东都不会告诉麦杰夫这些，这些更大可能是由麦杰夫根据手上的信息资料分析出来的，这就不能不让人佩服了。
只好笑道：“中国有句老话，取乎其上，得乎其中嘛，把目标定得高一点，就算最后得到最想要的结果，至少也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不至于最差。”
“爸爸，看来你对肘子很满意？”麦小苗开心地笑了，顺便放开自家老爸的胳膊，挽上了周至的胳膊。
“什么……什么满意？”麦杰夫见到自己女儿靠在周至的身上，不由得感觉又突然又紧张。
还有一些不可思议，以及内心本能的抗拒。
“你说的亚，对四叶草领导人的思路非常佩服。”麦小苗笑道：“喏，就是他咯。”
“他？”这下轮到麦杰夫吓了一大跳：“什么意思？你爷爷，是他的部属？”
“没有没有，麦明东院士和小苗一样，都是我们集团的首席技术顾问。”周至赶紧解释：“他们走的是技术路线，我走的是管理路线，属于工作上各有职责，谈不上谁是谁的部属。”
“对呀，我跟你说过的智能算力体系，就是他帮我搞起来的。”麦小苗歪着脑袋靠在周至身上，心里倍感骄傲：“你说在这里和欧洲都搞不出来的事情，我们却在中国搞出来了。”
“咳咳咳……”周至赶紧打岔，捏了捏麦小苗的小手：“雏形，还仅仅是雏形，仅仅完成了部分阶段性验证而已。”
“你们花了多少钱？”麦杰夫是真的震惊了，因为麦小苗的这个项目，自己也私下估算过，起码需要投资两千亿美元才能组建起来，现阶段没有任何一家信息企业愿意往这个方向投入，毕竟这个系统需要在广域网普遍性分布，性能普遍提升之后才有可能实现。
女儿也是因此而“负气”离开，当时只说要去爷爷那里散散心，结果一去了就知道现在才回来。
麦家人好像都是散养孩子，麦明东对麦杰夫也是语焉不详，只说小苗在国内和几个年轻人一起搞项目，心情很愉快，就不用急着催她回来了。
麦杰夫对自己女儿的本领倒是很清楚，感觉在中国那片信息技术的“荒漠”上随便干点什么，应该都可以让中国的技术人员惊艳，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女儿还没有放弃自己的构想，而且已经在中国开始了实验。
“这个……还真没有具体地统计过。”周至赧笑道：“到目前为止只进行了三次投入，但是在中国发展小苗这个系统的成本，可比在这边发展便宜了太多太多。”
麦杰夫一开始对面前这个沉稳文雅的年轻人印象是不错的，以为他就是麦小苗在爷爷工作的校园里遇到的大学生，脑子里已经动过了好些念头。
比如要是这年轻人的确不错的话，就可以想办法弄到纽大或者哥大来留学，搞到自己名下培养成MBA，再通过露易丝的人脉在投行找一份体面的工作，发展几年通过婚姻入籍，差不多就是和自己当年留在纽约的道路。
等到小苗爷爷退休后再接过来，一家人就又和和美美在一起了。
然而从现在了解的情况来看，事情似乎和自己的想法发生了不少偏差，让麦杰夫心里不禁有点慌了。
虽然家里一直打造着“民主家庭”，“孩子的意愿就要支持”的设定，但是那也不可能支持女儿去穷苦地方扎根一辈子呀！
“等有空我们具体谈谈。”麦杰夫决定将这个问题留给睿智的老婆来处理：“周末我们一起回长岛，算小小度个假吧。”
“好。”麦小苗点头：“爸爸你下午几点有课？我们一起吃个午饭吧。”
“哦，好。”麦杰夫当然希望能够更仔细地观察观察眼前这个“毛脚女婿”。
“卡拉姆和萝丝也一起吧。”周至笑道：“难得小苗回来一趟，你们多聊聊。”
学院附近还是有不少好地方的，因为华尔街的人喜欢这边的环境，又和商学院相邻，中午会来学院区这边吃饭，顺带也拉高了学院区的消费。
“我们去PerSe？小时候你就喜欢那家。”
麦杰夫悄悄挖坑，PerSe是米其林三星，四个人要吃好的话，消费不算低，周至开口邀请的卡拉姆和萝丝，到时候自己拖着不结账，看看周至如何表现，大概对人品和经济实力就能有个初步评估。
不聊麦小苗却皱起眉头：“现在觉得PerSe的菜品有点咸了……还是去Le Bernadin吧，早上才吃过意餐，中午我们换法餐。”
麦杰夫心想完了，自家闺女也是小富婆，她要是把这茬接过去，就看不到周至的表现了。
不过要是按照中国的传统，自己和周至这是第一次见面，周至想要表现的话又应该承担账单，嗯，应该还有观察机会，Le Bernadin的消费比PerSe还贵……
“爸爸，爸爸？”
“啊？好，那就去Le Bernadin。”麦杰夫心里头瞬间已经滚过无数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