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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爷俩一个德行(一脉单传洞玄子三十散手盟主加更3/5)

    窝棚里,土炕上、炕下都是血。

    数日前还与赵军相谈甚欢的邓照山,此时躺在地上,胸膛被撕开,内里空空如也,所有脏器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邓照山的枕头被丢在地上,棉被胡乱堆在炕头,被面被扯得乱七八糟,上面还溅着血。

    赵军不是没见过死人,但眼前这一幕太吓人了,难怪李宝玉乍一看被吓得站不住了。

    “嗯?”忽然,赵军看到地上有个血脚印,他蹲下身仔细观看,看着那像人的脚印。

    赵军再看向邓照山,住窝棚到后半夜,炉子灭了那得老冷了。

    所以老头子睡觉的时候,连袜子都没脱。

    邓照山尸体躺在那里,血流土地上,留下一片、一道的暗黑色印记。

    看邓照山那脚后跟打着补丁的袜子上,并没有血。在他右脚旁边,倒是有一道血迹,应该是从胸部流下来的。

    那么,刚才在炉子旁看到的脚印,就是凶手留下的。

    赵军再看向那脚印,一搭眼怎么看都像人的脚印。

    此时赵军心里已经有了怀疑,他转头望向李宝玉。

    “哥哥。”站起来的李宝玉,脸色苍白的问赵军道:“这咋整啊?”

    “出去!”赵军抬手往外一比划,大步往窝棚外走。

    但到窝棚门前,赵军站住脚步,举枪朝天,一口气打光了枪中所有子弹。

    紧接着,赵军从兜里掏出上满子弹的弹夹,咔咔两下将子弹上膛。

    抽出弹夹塞在兜里,赵军才踏出窝棚。

    之前没注意,此时他才看到窝棚门东边有血迹。或者说,就算之前看着了,赵军也不会在意。

    因为邓照山是山狗子,他本身就是发杀生财的,窝棚旁边有血,那太正常了。

    赵军顺着东边,往窝棚东边绕。这窝棚背面靠山,东边有穿林子的小路。

    窝棚周围下雪,邓照山会清理,剩下贴地皮的一层雪都被踩实了,所以在窝棚附近看不清楚。

    但此时进到林子里,赵军就看到雪地上脚印了。这在雪上踩出的脚印,比屋里的血脚印清晰多了。

    不光赵军能看出来,李宝玉搭眼一看,便嚷道:“唉呀妈呀,哥哥,这不熊瞎子吗?”

    熊的脚印,和人的脚印很像,只是熊脚印没有脚后跟那部分。

    赵军掐枪在手,往后退了两步,然后对李宝玉说:“宝玉,你骑摩托上场子,到保卫组把这事儿跟刘组长说,让他决定该怎么办?”

    “哥哥,那你呢?”李宝玉抬手往小树林里一指,道:“你可不能自己磕那熊瞎子去啊!”

    李宝玉说这话,不是怕赶不上热闹,而是怕赵军自己去追那熊会有危险。

    “不能啊,宝玉。”赵军摇头,道:“我在这儿看着。”

    说着,赵军朝窝棚里一扬下巴,道:“这老爷子窝棚里,得有不少黄叶子,我在这儿看着,别让旁人拿走了。”

    屋里是事发现场,但这吓不住跑山人。赵军只能保证自己不贪邓照山的东西,但无法保证别人也能做到。

    邓照山人不在了,东西理应给他家人拿回去。赵军不知道这邓照山家在哪里,但相信保卫组刘金勇他们能找到。

    “哥哥,那你……”李宝玉回头看了一眼开门的窝棚,然后问赵军说:“屋里你也待不了啊,搁外头你不得冷啊?”

    “我拢堆火,烤着火没事儿。”赵军道:“宝玉,你快去快回。”

    “嗯呢,哥哥。”李宝玉说着,从身上摘下挎兜子递给赵军,道:“这里有干粮。”

    “哎。”赵军接过挎兜子,忍不住自言自语道:“这老爷子打小围的手,他咋能得罪熊瞎子呢?”

    “啊?”李宝玉闻言一怔,问赵军说:“哥哥,啥叫得罪熊瞎子啊?”

    “他不得罪熊瞎子,熊瞎子咋能来收拾他?”赵军反问了李宝玉一句,然后道:“这前儿的熊瞎子,要么蹲仓子,要么走坨子,它也是奔大岗找仓子猫冬。咋也不能说是跑这儿,钻窝棚踢蹬人呐!”

    说着,赵军抬手往窝棚里一指,道:“这还给人吃空膛了。”

    听赵军这么说,李宝玉追问:“能不能是熊鬼子?”

    “不像。”赵军摇头,道:“我瞅着像熊瞎子报复人。”

    “哥哥!”李宝玉感觉后背发凉,对赵军说:“我听我爸念叨过,说是老辈人跟他说的,说有熊瞎子报复人,我寻思是胡邹八咧呢。”

    “那可不是啊。”赵军不加思索地道:“熊瞎子报复心最强了。”

    都说狐、黄小性子,好报复人,但它们的报复心跟熊没法比。

    搞动物研究的团队,捉住狮子标记成功后,将狮子放生的时候,笼子门一开,狮子嗷嗷撩杆子。

    可熊呢,一出笼子倒往前跑,直奔车前驾驶室去袭击人。

    再有看动物着枪的反应,老虎、猪神听着枪声,都玩命地逃。

    唯有熊,大多都是顶着枪上。

    “哥哥,那你自己可不行啊!”李宝玉一听,脸色顿时就变了,他拉着赵军胳膊,道:“要这样儿,我说啥不能给你自己扔下。”

    “没事儿,宝玉。”赵军道:“我刚才搂十枪呢,它在附近听着动静也得走啊。”

    “那倒是……那……”李宝玉还是有些不放心,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行了,宝玉。”赵军拦住了李宝玉道:“你赶紧回林场,完了跟车回来找我。”

    “好嘞,哥哥。那我走了,你自己注点儿意。”李宝玉启动摩托,很快就消失在赵军面前。

    李宝玉走了,赵军也没闲着,他到窝棚后,将邓照山堆在后面的柴火抱到前面。

    邓照山就在山里住,他准备的过冬柴火很充足,大块的木头橛子、细树枝都有。

    李宝玉一时半会也回不来,赵军先抱捆细树枝,将其扔在窝棚前面的空地上。

    然后,赵军又抱了捆粗的。

    但在点火的时候,赵军遇到点问题,粗枝子用火柴点不着,太细的树枝没能点着就烧断了。

    邓照山平时肯定有引火之物,但不管是松明子,还是桦树皮,都不是占地方的东西,肯定是放在窝棚里。

    窝棚里那个样,赵军不想进去。于是,他掐着半自动枪,向东边的树林走去。

    刚才追着血迹进林子的时候,赵军看到了一棵快被扒秃了的桦树,想来邓照山的引火之物都是从它身上获取的。

    桦树皮就跟纸一样,一撕滋啦滋啦直响。

    赵军刚撕下一把桦树皮,就听上头林子里树枝、树条哗啦啦作响。

    赵军甩手将入手的桦树皮扔掉,他双手掐枪,枪口冲着他脚尖前放。

    赵军抬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张望。

    “哗……刷……”

    今天上午山里没风,赵军周围的树枝、树条都没动。

    可在他上头,距离他三四十米的地方,树枝、树条剧烈地抖动。

    赵军毫不犹豫,又从旁边的桦树上撕下一把树皮,然后转身就往回跑。

    赵军快速地回到窝棚前,用桦树皮点起了火堆。干树枝烧的噼啪作响,赵军抬头看向东边林子望去。

    此时林间一片寂静。

    ……

    永安林场,后勤组。

    有人敲开了周建军办公室的门。

    “周哥。”这人拿着一个信封走到周建军面前,给周建军吓了一跳。

    “哎呦,你这干啥呀?”周建军以为这小子要明目张胆地给他送礼呢。

    “不是,周哥,这是岭南那边来的。”

    “岭南?”周建军眉头微皱,抬手将信封接过。

    上面寄信人地址是岭南五道沟韩宋堡子,而收信人地址是永安林场工会。

    自苏进宝退休后,工会也归周建军管。此时他打开信封只看一眼,瞬间眼睛一亮。

    “哎呀!”周建军起身,拿着信就往外走。

    周建军走出后勤组,直奔办公大楼,来到周春明的办公室。

    “干啥来了?”周春明问了一句,周建军笑着从兜里掏出信纸,送到周春明面前,笑道:“爸,你看这个。”

    “这啥呀?”周春明撂下钢笔,将信纸拿在手里。

    “感谢信。”周建军笑着说了一句,听得周春明一怔,问道:“给赵军的?”

    此时周春明最先想起的,是范志生来电话邀请赵军去打虎。

    “这回不是。”周建军笑道:“这是给我老丈人的。”

    “啊?”周春明闻言一愣,感觉这是一件新鲜事,于是很好奇地将那信纸打了开。

    周春明快速浏览一边后,将信纸扣在了桌子上。

    “爸。”周建军问周春明说道:“是不是让大喇叭广播、广播?”

    感谢信这东西,就跟给大夫送锦旗一样,都老有面子了。

    作为赵有财的好女婿,周建军想替赵有财挣个面子。

    “啊……”面对周建军的问题,周春明没有回答,而是点了点头道:“我说的呢!”

    此时的周春明,却是想起了昨天上午,在林业局在楚安民的办公室。当时楚安民问赵军,岭南的三只大爪子是否被解决了。

    当时赵军说的是,那边的虎患是他爸给解决的。

    由于昨天下午,赵军的表现太过惊艳,让周春明忘了上午的事。

    此时再看感谢信,周春明将这些事都给对上了。

    “爸?”周建军轻声唤了周春明一句,却见周春明缓缓摇头,道:“宣传啥呀,把这信给你老丈人,让他自己乐呵、乐呵得了。”

    “这是为啥呀?”周建军将信打开,指着上面的内容,对他爹说:“爸,你看人家写的多好啊,什么打虎天王、为民除害啥的……”

    周建军话说到一半,却见周春明眼神怪异地看着他。

    “啊?咋地了,爸?”周建军不解地问,他是真想替他老丈人扬名。

    周春明歪头看着周建军,问道:“你老丈人……啥前儿去为民除的害呀?”

    “他……”周建军咔吧、咔吧眼睛,试探着问道:“我记得咱录电视那天,他跟楚局他们,顺道上永兴大队了。”

    “嗯。”周春明微微点了下头,再问道:“完了呢?”

    “完了……啥完了?”周建军还不明白,就听周春明说:“咱录电视那天是礼拜天,第二天是礼拜一,他不上班,他跑外头玩儿去了。”

    “这……”周建军一怔,就听周春明继续说道:“完了他哪天回来的?”

    “他……”周建军回答不上来,周春明说:“哪天回来,他也没来上班。”

    “今天来了。”周建军弱弱地说了一句,今天他老丈人上班他知道,因为他们一起从永安屯来的。

    周春明嘴角一扯,又问道:“那你说,大喇叭怎么给他宣传?说赵大师傅一礼拜没上灶,跑岭南为民除害去了?”

    周建军:“……”

    周春明并不是对他亲家有看法,赵有财去永兴的时候他都知道,他也没说什么。

    关键是,谁都不提也就那么地了,你还要宣传,就容易有不好的影响。

    这时,周春明不禁想起了昨天下午,报社主编李良伟临走前,最后问楚安民的那个问题。

    “唉呀!”周春明重重地叹了口气,手指在那表扬信上点了两下,然后才对周建军说:“你老丈人、你小舅子,爷俩都不上班,完了出去做好人好事。”

    周建军:“……”

    此时此刻,周建军感觉自己老爹今天的语言风格,跟自己老丈母娘家那头挺像。

    宣传是不行了,周建军拿着感谢信从他爸的办公室出来,去往食堂后厨。

    而与此同时,赵军背靠火堆而立,双手持枪望着东边山坡。

    那边山上,时不时发出阵阵杂响。

    响声不断,渐渐向下压来。

    之前赵军进林子,那响声发起处距他三四十米。

    此时赵军退到了窝棚前,那响声发起处竟向下压了十余米,似乎是追着赵军而来。

    冬天树枝没叶,但相隔四五十米,赵军看不到那林子里到底藏着什么。

    那东西在林中不断移动,不断给予赵军压力。

    赵军双手掐枪,凝神静气地看着那片林子。

    这时,林中无了动静。

    赵军缓缓将枪端起,端在胸前。

    “哗啦啦……”忽然,林中有大东西向下移动,那树林子树枝、树条哗哗作响。

    “嘭!”赵军扣动扳机。

    林子里,瞬间安静下去。今天无风,四周一片寂静。

    赵军端枪立于原地,他没敢往林子走,也不敢放松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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