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山关下,北秦大营之中。
赵公明唉声叹气:“实不知这三山关的总兵竟有此神通——他堂堂一个金仙竟然到人间作一关总兵,想不通,想不通啊。”
太乙真人脾气暴躁,喝道:“那厮手段了得,得像个办法降伏他,否则这三山关难过!”
云中子叹道:“不如这样,我回玉虚宫一趟,问问老师这孔宣的来历,寻求降伏之法。赵公明道兄不若再去请云霄仙子,看看她是否有法子。”
赵公明脸上无光,可也没法子,道:“也罢。”
眼下崇宜营中,厉害的战将有金吒、哪吒和杨戬;金仙级数的则只赵公明、云中子和太乙真人。
之前为敌水族,请来的三霄和玉鼎真人,在击破水族之后,各自又回道场去了。
崇宜闻言,道:“劳烦两位老师奔波。”
云中子笑道:“此应有之义。君侯仁爱百姓,怜惜苍生,贫道虽无甚能为,却无论如何也要助君侯夺得天下,此苍生之幸、人族之幸也。”
赵公明也是点头,道:“你莫说那些。你唤我一声老师,我便合该为你奔波。”
于是两个各自遁出军营,求援不提。
若说这孔宣的来历,崇宜心中知之。不过到了现在,他却不敢肯定——毕竟,那封神演义的书,与这眼前的现实,分明有差异。
万一那孔宣他不是什么凤凰之子,这说出来,便是错误的诱导,若因此害了赵公明他们,岂不痛心?
至于金吒、哪吒、杨戬,此时坐在帐下,皆无言。
先时,一个个都被孔宣收拾了一顿,哪里还有言语?
正这里,营外来报,说孔宣又来搦战。
太乙真人切齿道:“这厮真是可恨!”
比起当初睚眦日日骂战,孔宣更可恨——这厮那高傲的模样,比睚眦更甚数倍。完全不把太乙真人他们放在眼里。
崇宜忙道:“且教他骂战去,不需理会。”
说:“太乙老师莫要生气,孔宣倒行逆施,早晚必被降伏。”
太乙真人舒了口气,点头:“君侯所言极是。帝辛暴虐无道,孔宣助他,早晚报应。”
营外孔宣骂战一番,见北秦高挂免战牌,于是嗤笑一阵,回到关上,谓之左右:“我五色神光纵横天下,崇宜小儿能奈我何?”
道:“帝汤敬我,谓之天命玄鸟;我无论如何,要尽力一助,成败不论,这因果却须得了结完了。”
这里对峙不提。
却不久,未等赵公明、云中子归返,竟是来了西岐信使。
唤作是散宜生者,乃西岐大夫。
见了崇宜,拜道:“散宜生拜见君侯。”
崇宜笑道:“散大夫不必多礼。”
稍叙几句,说明来意。
散宜生道:“帝辛暴虐无道,天下共伐之。眼下除我西岐,便止北秦。我奉我主姬发之命,前来与君侯相议。”
“哦?”
崇宜神色一转:“如何相议?西岐莫非有什么提议?”
散宜生正色道:“我主与君侯,皆人杰也;然则人王之尊,仅一人可为。若君侯与我主相争,必生灵涂炭。我主愿与君侯相约——先入朝歌者王。”
崇宜一听,眼睛里露出一丝厉色。
先入朝歌者王,这不禁让崇宜想起了汉高祖和楚霸王。
他心思转动:姬发使散宜生前来,与我约定先入朝歌者王。而我被孔宣阻在三山关外,西岐被闻太师阻在汜水关外,看似情形相同。然则孔宣之威,更甚闻太师。
又想到:“散宜生既至,说明姬发是早有计议。说不定此时,姬发早派遣一支精兵绕过汜水关,直击朝歌。我却已落后一步。”
“一旦应下此约,到时候姬发先占了朝歌,我难道要臣服于他?”
这万万不能。
他转念想到:“姬发施此计,说明他并无绝对把握对付我。而要以约定束缚。这么一看,我倒应该自豪了。”
念头转动,许多想法此起彼伏。
然後道:“散大夫遠道而来,想必疲累;此间事,我须得仔細斟酌,不能立时予以回复。不如散大夫先在我营中歇息几日,等我想好了再说。”
这话倒也没错。
毕竟不是小事,须得仔细斟酌。
散宜生于是道:“合该如此。希望君侯仔细考量,莫使天下生灵涂炭。”
崇宜便令人引散宜生休息不提。
然后召集麾下文武,言说此事:“西岐既有此议,恐怕姬发已遣精兵暗袭朝歌,从而使我入彀。诸位怎么看?”
一番议论。
有人道:“或是有诈。君侯,汜水巍峨,更有闻太师镇守,西岐寸进不得。于是使此计,令君侯慌乱,使君侯派人绕过三山关,直击朝歌。”
“而那朝歌,毕竟大商王都,千年古城。大商底蕴就在朝歌,等闲一支兵马哪里能击破?”
“倒是引得闻太师慌乱,予西岐以可趁之机。”
这里言下之意,便是要促使崇宜派兵绕过关碍,去击朝歌。从而引动局势,使堵住西岐的聞太师心生慌乱,从而令西岐得到机会。
这并非不可能。
又有人道:“君侯何必理他?西岐怎么做,那是西岐的事。他打他的,君侯打君侯的。谁作人王,单凭本事,哪看一個所谓的约定?”
又说:“君侯仁爱万民,智慧超卓。我大秦国富民强,远超西岐。全可凭真本事,任凭西岐如何跳窜,皆小丑而已。”
如此数言,崇宜心中大定。
是了。何必看西岐怎么做呢?自己做自己的,难道还怕了西岐不成?
于是笑道:“善。”
...
西岐。
姜太公谓之武王姬发,道:“崇氏非同等闲,水族亦败于其手,更降伏之为用。且自崇宜当权以来,北地频频改革,国富民丰,战争潜力极盛。”
“如今得黄飞虎、姜文焕,东、北之地尽取之。已有问鼎天下之势。”
“那约定先入朝歌者为王之计,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就算他应了约定,我西岐先入了朝歌,他亦必反悔。”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击破汜水。”
“须得教闻太师知晓此计,令其忧心朝歌。如此,汜水军心动摇,方能击破,从而打开进军中原的路径。”
“闻太师军略了得,更是大商死忠。诚为人所敬佩。然正因其死忠,此计才能成功。即使闻太师知道是计,他也不得不入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