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四话音刚落,这三队弓手迅速调整队形,排成了三排,第一排的士兵纷纷抬着强弓举着瞄准了城外的目标。
看到这个效率,徐宗文很是满意,如此整齐划一,如此干净利落,如此进退有度,如此迅猛快捷,张氏兄弟手下的南军不愧是北伐军狼卫出身的精锐!
“放!”
见弓手们已经摆好了阵型,张四也不再耽误时间,他迅速放下手臂果断地下达了放箭的命令。
下一刻,只听“咻咻咻”的一排响动,第一排弓手放出了自己的箭矢,远在两百步以外的燕军立时被击中了一大片。
第一排弓手放完箭之后,立即原地补充箭矢,第二排弓手则立即顶了上去,这一次不等张四的命令,他们直接将手中的箭射了出去。
就在第二排弓手将手中的箭羽放出的时候,第一排弓手趁着空挡火速填补弓箭,然后瞄准目标,如此一番操作下来,新一轮的羽箭打击也就准备好了。
这个时候,正是第三排弓手放箭原地补充时候,原来的第一排弓手手再重新弯弓搭箭,从而实现了宁军弓手对燕兵毫无间隙的打击。
望着满天的箭雨飞向燕军,徐宗文看的目露精光,才是宁军该有的样子。
几轮放箭下来,大概数万支羽箭消耗地也就差不多了,剩余的还得等待武库的军士运送上来,张四叫停了弓手的操作,随后大声地命令道:“弩箭准备。”
弓手撤离,露出身后宁军准备多时的弩机阵型。
这时,没有了弓箭远程打击的燕军没有了压制开始趁机将简陋的云梯靠上了城墙,见状,张四将手中的令旗一挥,他身边的几个幢主和队主便心领神会,立刻带着准备好的支援上前顶替了弓手部队撤离的空地。
“快!不要让他们靠近城门,不要让他们靠近城门!”负责督战的一名幢主见对方推着攻城车靠近城门,心里大急,立即挥舞着令旗大喊道。
宁军守城的士兵见到这一幕,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立即调整攻击方向,向着燕国大军的攻城车乱箭齐发,希望能打退敌人。
不过,鲜卑大军也是有备而来,凡是负责推着攻城车的士兵都举着盾牌防护,而且,他们也都是百战余生的老兵,很会利用巨大的攻城车来抵挡宁军的箭矢。
这就使得宁军弓手的攻击效率大打折扣。
“咚!”地一声,燕军的攻城车开始撞击邺城的广德门。
巨大的攻城车带着排山倒海的力道袭来,每一次撞击都像是在考验着这座满刻历史痕迹的古城。
“还愣着干什么?给我倒油锅!”张三见自己这边的弩手还在准备,暂时无法阻止鲜卑大军的攻城车撞门,便只能用那一招了,忙挥舞着令旗大喊道。
广德门城门正上方有四个宁军负责看管着油锅,此时的油锅已经被下面的烈火熬的滚烫,正等着敌人攻上来。
在接到自己的将军的命令之后,这四个宁军不敢怠慢,立即合力将油锅掀翻,让滚烫的油泼了下去。
一时间,城门下方发出一阵阵惨叫,不少燕军精锐被这从天而降的热油给灼伤,不死也脱了一层皮,模样惨不忍睹。
“点火!”张四见到油锅命中了敌人,心里很是高兴,忙对着宁军的弩箭阵型下令道。
一旁的弩手们接到命令,已经将自己手里箭矢换成了火箭,点燃之后,向着攻城车和燕兵攻城部队方向射了过去。
由于有一大口锅油料的加持,弩机的第一波火箭很快地点燃了那辆巨大的攻城车,在这辆攻城车附近的鲜卑士兵也因为身上有油料而被点燃,整个人都成了一个火人,疼地在城门下不断地打滚。
没过多久,那辆巨大的攻城车就被烧毁在了原地,非但没有攻破张掖的城门,反而挡在了它的前面多加了一道障碍。
见到自己的攻击得手,身为中护军的张四嘴角不由得挂起一抹得意的笑意,由于燕兵攻势凶猛,自从开战以来宁军处于一直被动防御,直到这次击毁了敌人的攻城车,他的心里才稍微高兴了一些。
然而,还没等他高兴多久,张四忽然听到自己手下的兵丁大喊道:“鲜卑大军冲上来了,快把他们赶下去!”
最为靠近城墙的游击营统领闻言不由得眉头紧皱,扭头一看,只见一伙鲜卑大军从广德门的东段城墙爬了上来。
这就属于没有办法的事情了,他手下的兵力就这么多,同时应付这么多敌军,实在是费劲,属于按下葫芦浮起瓢,刚打完这边,那边就不行了。
游击营统领是个身经百战的之将,他知道,若是让鲜卑人在城墙上建立一个阵地,那将会有越来越多的人爬上来,这样一来,整个邺城城防就算是崩了,这座城池也可能会不复存在。
“游击营,立刻将敌人给我赶下去!”
“属下遵命!”听到张四的命令,游击营统领不敢怠慢,立即对自己的副手赵伯符说道:“你在这里指挥全局。”说罢,便亲自带着自己的亲兵向燕军爬上来的位置赶去。
慕容垂的精锐果然名不虚传,即便面对宁军如此密集的火力和防守体系,仍然有人冲了上来,而且带头冲上来的是个燕国的百夫长,这个人武艺不错,已经连杀了两个宁军士兵,牢牢守住了一个城墙垛口。
眼见这伙鲜卑士兵十分嚣张,负责镇守这一段城墙的南军队主勃然大怒,这胡虏要是从他负责的地段突破进来,先不说军法的问题,日后北军之中自己的脸面也挂不住。
“统领,您放心,属下一定将这伙燕兵的人头留在城头!”
“好,我和兄弟们一起迎敌!”游击营统领颇为欣慰地点了点头,望向城下的敌人的同时也握紧了手中的长刀!
宁军之中,因徐宗文向来喜欢用刀,凡队主、幢主以上皆配长刀,鲜有人用剑,普通军士则更是人手配置一把环首刀,外加长刀一柄。
步战用长刀,马战时远距离用袖弩,近战用环首刀。
相比之下,剑反而成为了礼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