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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节 落网~落网~

    我们拿什么跟他较量,这是个问题。

    原本想,叫来了个能理事的,用我假嫡妃的身份糊弄一下拖延时间,再等帛阳那边按捺不住,攻入城来,这茬儿就算了了。哪怕是帛阳狠心按兵不动,我知道明天还有后手,虽然是四皇子那边的,却也能利用。

    可现在的意外是,江近海来了。

    他隐在侍卫之间,看卫刚与东宫交涉。

    江近海和卫刚对我的身份再了解不过,东宫却并不知情此事,如果后者还拿那套说辞出来,只会被当众戳破。对方发觉我们了无诚意,必然也不会等待第二种解释。

    “殿下!”我拉拢纱帘轻声叫他。

    可惜东宫并没留意,他抬头对卫刚道:“这样贸然闯入,你的主子呢?”

    “有话同我讲就是。”

    卫刚并不是多知礼的人,他对东宫也没义务尽礼。于是他连个问候都无,直截了当地说:“嫡妃娘娘在哪里?”

    东宫正要发作,那丹华宫的大太监便先冲他吆喝了:“殿下还要怎样,管事的这不已经给你请来了?就请嫡妃快些出来吧!”

    哼了一声,东宫回头看看我这边。

    “哟,嫡妃怎么躲到床上去了?”

    太监这话说得流气,配合他登场以来一直不入流的表现,并不令人意外,不过配合他的后天缺陷,就让人冷嗤了。他熟门熟路地绕过暖炉与案桌,来到屏风之后。伸手要拎我出去。

    我可不愿像假太子妃那样,被他们拖到人前,太丢脸了。

    “放肆!”我凛然呵斥,“有什么话。非得本宫见外臣言说?”

    “哪里是外臣,嫡妃多虑……”

    对方话还没说完,我半撩开床帐,拍退他的手:“出去!丹华宫岂是你作威作福的地方?”

    此时东宫也不管卫刚,径直入内来,拖起太监往外一丢,看屏风上地影子,似乎还补踹人家一脚。

    听见太监的哀嚎。我不禁捂嘴。

    在假太子妃面前,怎么就没见东宫这样来劲挣表现呢?他倒是慌得不行哩。

    卫刚没有出言劝止东宫的“暴行”,也许他觉得与他无关,更有可能的是,他本身地观念也是根深蒂固,看不起对自己主人翻脸就不认的家伙。.

    “监国,嫡妃身在殿内?”他问,“是否方便一晤?”

    我扬起音调,替东宫答到:“也不是什么机密的事儿。就这样谈吧!”

    屏风外的人影晃了晃,似乎卫刚回头看向殿门附近。

    片刻。另一道人影移了过来,也是戴着内侍的冠帽。

    “还是请嫡妃出来说话。”那影子说。原来是江近海。

    “为何呢?”东宫话语中含怒。我看*

    他是认得江近海的,但他认识江近海的时候,后者是在为枢密使办事。并对即墨君说出了“同为太后效劳”诸如此类的话。

    东宫对江近海地不明立场,颇是恼怒的模样。

    偏偏他身边到处是立场暧昧的人,连我也能算那么一份子。我现在究竟算替秦氏效力,还是帮帛阳做事呢?估计是自己干自己的比较多。

    针对东宫的质问,江近海哼笑一声,道:“嫡妃是由在下等人护送前往后宫的,如今后宫能通到外界的道路,也只有正门、游门与香容殿。我方皆有把守。请问嫡妃是怎样越过层层关卡,出现在丹华宫的?”

    “与你何干?”我回答。“本宫身负秦太后的回讯,这才是你该了解地!”

    江近海又说:“其实娘娘不必呼喝声势,须知,不同时代的人,受到地潜移熏染不同,就连遣词造句也有独特风范。在下一听便知道屏风内的是谁了。”

    我静默数秒,道:“你不如说是嗓音耳熟。”

    “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他毫不讳言,“久违了,小姒。”

    那句关于遣词造句的,相信东宫与卫刚皆是听得一头雾水。而后这声久违,让东宫地不满情绪升腾起来,他往屏风内走,伸手拉住我:“此人所指为何?”

    我摇摇头:“没什么。”

    江近海也是不客气,绕到屏风后来,抱了双臂看着我跟东宫。东宫敌意满满地回瞪他。

    “小姒,你当真越走越远了。”江近海冷然道,“跟帛阳长公主成亲,怎么反而沦落到身份败露?”

    “我又不是特务,瞒着就瞒着,瞒不过便承认,有什么大不了。要不是你们作乱,我一时半会也还是不会被识破的。”

    “喔,是我的错了。”

    江近海面无表情,转身出去,对卫刚道:“卫大哥,取一套男侍衣物来。”

    “咦?”

    “别问了,去吧。”

    我一听,立刻明白他打的什么主意,悄声对东宫道:“看来我得跟他们走一趟了。殿下记得叮嘱之事,小心应对,不可硬来。”

    “别走!”东宫轻声说,“待会儿他们要上前来,你只管往后躲----”他将袖中的匕首亮了亮,意图昭然。

    “不要动武,殿下,尤其别对江源(江近海)和他的那几个随从动手。除非他们要害你性命。”

    “可你怎办?”

    我附在他耳边,道:“放心吧,江源不会蠢到与长公主过不去,将我带走,是为送到安全的地方。”

    “真的?”东宫不信。

    “千真万确!”

    要说也没那么确定,我只是认定自己没有性命危险而已,对于要被带到什么地方,心里没底。

    我磨磨蹭蹭地在宫女服饰之外直接套上男装。

    “不用刻意拖延。”江近海道。“那个叫阿青地小子,潜伏在地板之下,被兄弟们发现,一番交手之后逃了。小姒。你地救兵,还有谁?”

    还有帛阳,只要他愿意攻进城来……

    默默穿戴整齐,我跟东宫道别,随着江近海出门。

    这回不再是带到西门让人护送回府了,没这么好的事。走在两侧都是高墙地皇城便道上,卫刚停下脚步,对我说了声得罪。便取出一方黑布,将我连头带脸蒙上。

    “不用这样做,我也不会逃跑的。”我无奈地说。

    卫刚解释道:“是怕被人看见,传到长公主耳朵里,对江大人不好!委屈娘娘了。”

    “还好。”

    我刚说完这两字,突然感到双手也被绑了起来。这下可不好了,除了被拐卖,还没受过这种待遇呢。他们怎么做得跟绑票似地?

    一阵天旋地转,我被人拎着走了一段路。随后塞进马车里。

    我暗暗琢磨着如果上车的地方皇城西门之外,那这么直走左转右拐的。应该到了什么位置。又竖起耳朵听街上的声响,大概判断是走的哪条路。

    结论是京城我熟,偏偏这条路不熟,只能确定没有出城门。

    听见喝问声。应该是进了衙门,至于是什么衙门,我就不清楚了。进衙门之后马车才停下,由此可见是带车马出入口的衙门,更可能里面与京卫衙门一样,有供车马使用的操场。

    卫刚一声“到了”,随后“请”我下车,将我抱起。沿着昏暗阴冷的巷道行走。从脚步声可以判断出,这里很窄。并且有可能连墙壁也是石制地。

    “卫大哥,”我轻声说,“很冷,江近海就住这里么?”

    “这里不是官宅,江大人不住这儿。”卫刚毫无心防地顺口回答。

    “那是何处呢?”

    他唔了一声:“不能告知,娘娘海涵了。”

    又走了片刻,空气中出现霉味与血腥味,我的身体僵硬了一下。再往前,听见铁器碰撞的声响。

    开门声,感到卫刚带着我下台阶。刚才是平地。那现在就是地下了。

    又是开门声,随后,我被放在地上,触手摸到的是冰凉的木板地面,

    卫刚替我取下蒙脸的布料,满怀歉意道:“请委屈几日。”

    我回答:“何必客气,卫大哥,请你转告江近海,若想跟长公主讨要什么,不如就经过我的手来写书信吧。”

    卫刚一怔,尴尬地红了红脸,道:“在下会记得转达。”

    我笑笑,环视四周,这并不是我想象的幽闭小屋,却是牢房中的一间。就在对面,挂着刑讯用具,墙角堆放着像是脚镣地东西,黑黝黝地怪吓人。

    摸索着手臂,我说:“卫大哥,再替我找几件衣服来可好?这儿没暖炉的吧?”

    “江大人吩咐照顾好您,在下不敢怠慢。”卫刚立刻道,“衙门没有暖炉,火盆可好?”

    “嗯,另外烦请弄点吃地,不怕你笑话,我现在是又冻又饿了。”我继续提要求,“江近海平时在衙门里看书么?借来一卷观看怎样?”

    “这……此处江大人不常来,书卷恐怕不方便。”卫刚为难道。

    “哦,呵呵,无妨。”

    那这个衙门到底是什么地方?

    卫刚一走,我立刻研究起牢门的新旧成色,发觉似乎有点年头了。“京城里还有这样的所在……”我讶异道。

    “自然是有的,私牢。”

    隔壁传来人声。我一听,急忙扑到墙边:“即墨大人?你在那边吗?”

    “嗯。”即墨君有气无力地应了声,“秦大人,别来无恙否?”

    “这话应该是在下问即墨大人才对,”我说,“这几天风云突变,囹圄中各位地安危,实在让秦晏担心得紧!”

    即墨君失笑:“如今秦大人也是一样,先担心自己吧。”

    说的也是。

    原来是把我跟太子“党羽”关一起了,这个分类倒也没错,我不仅帮帛阳,帮定国公,还帮太子做事来着。而且总的来说,好像关切东宫的时候更多一些?

    墙壁那边又传来即墨君的声音:“秦大人,请问监国情形怎样?”

    “毫发无损。”就是被饿了两天,“对方有所忌惮,一时半会不会伤殿下性命,即墨大人先宽心。”

    顿了顿,我问:“即墨大人知道这座……呃,私牢,隶属什么衙门?”私牢这个词儿真难年,不小心就变成大不吉利的“死牢”……

    即墨君答道:“不知啊。”

    “那有否提人出去询问?”总该能看到点外部景色吧?

    “总共也就两日,似乎抓人的官差繁忙,未曾提审。”

    “原来如此。那请问曹少师在此处么?”怎么我们聊半天,没听见别人搭腔?……在秦大人光临之前,这座大牢是只有在下一人,也无值守,清冷得厉害。”即墨君懒洋洋地回答,“或许是全员出动捉拿秦大人了?”

    “哈哈……”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他跟我一样会冷场。

    见得不到更多讯息,我靠在墙角等卫刚送暖炉来,一面等,一面心不在焉地回答即墨君的问题。他对皇城和京城里地情况关心得紧,可惜出不去,只能干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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