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女人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所以东宫是个新鲜的混蛋。
“别碰别碰!痛!”我缩回脑袋,躲开阿青手中的药棉。
脸肿起来了,东宫这一拳头真是没给面子。他揍人没啥经验,打到颧骨上,把他自己也痛得不行。我前后活这么久还没被人揍过脸呢,拜他所赐,终于圆满了。
张缇靠着门框,幸灾乐祸:“就算破相也活该,谁让你去勾搭长公主的!”
咳嗽一声,阿青把我拉过去,轻轻上药:“那个三公子凭什么打人,改日我给他盖布袋!”
阿青还不知道三公子是太子,我超越辈分泡人家姑母,貌似东宫确实有资格发怒……不不,年龄辈分只是矛盾中极小的一部分。帛阳是最后一个与元启帝同父血的皇族,原本终于要远嫁出国门的,结果这么一整,又回来了,这才是最让人不爽的地方吧?
哈哈一笑,张缇挽过扇柄,敲敲阿青的肩膀:“青少侠,你去盖那厮布袋,手脚可要轻得点,人家金贵,皮脆着呢!要是盖出个三长两短,恐怕整个祝州都得被朝廷抽筋剜骨哪!”他明知东宫身份非同一般,还故意说这种火上浇油的话,居心叵测啊。
“阿青不要听张大哥激将,他存心看热闹呢!”我撇嘴,牵动脸庞一股抽痛,“啧!……总之我也不会让三公子白逞拳脚威风,你以后会明白。”不多说话了,脸痛。
张缇唯恐天下不乱,又冒出一句:“我说东家,你是怎么让人家公主怀上的?”
阿青手上突然一个用劲,把我给擦得惨叫起来。
“啊!”我挡住脸,“张师爷,你故意的!”
“哪里,只不过想到东家平白捡个媳妇,还得个大胖小子。真是,既好运又不幸哪!”
阿青听得张缇的调侃,怒道:“别说了!”转头对我认真道:“秦斯,是不是被那女人逼亲?就你一句话,大不了这个官我们不做了!犯不着委屈自己!”
捂着脸,我回答说:“唔。\\\\\\\\\\\\没那么严重,算是……与她各取所需吧!何况这还没到弃官而逃的地步,要等到朝廷给了回覆,让把我押解赴京,那才是逃命的时候嘛!哈!”那算是最糟糕的发展了,希望别一语成真。
“亏你笑得出来!”
张缇摇摇头。我*看笑道:“青少侠,你不替东家高兴,那就大错特错了!要知道,跟皇室结亲家,好处是数也数不完!不止东家得益,我们这些做跟班的,也能平步青云啊!”
阿青气愤:“张师爷。你只想着鸡犬升天,都不顾及秦斯的处境!她、她明明是……怎么能跟公主成亲啊?”支吾半句,他憋红了脸,实在不知该怎么说出口。
张缇展开扇子。眯起眼,小声提醒阿青:“既然四姑娘已经答应了亲事,那必定早想好应对,青少侠多虑了、多虑了啦!”
阿青狐疑地睨我。我急忙赔笑点头。
“瞧,咱们就安安稳稳傍着东家,等鸡犬升天吧!”张缇呼呼地笑了笑,突然想起另一件事,“东家,王御史醒了没?”
“没有,如果醒了。照看他的大婶自然会来告诉我。”
张缇绕过前面地疗伤二人组。摸向放满账册的书架,“喔……那京城来的即墨大人。也送去僻静的宅院静养了?没有大官在侧的感觉真不错。”
城里的伤者安置得差不多了,至于死者,清点数目与北狄方地损失比起来实在不够看---可笑的是对方居然以此要求增加年赐,做梦去吧!
我们将战死的与伤病饥渴而死的人分别清理造册,请老仵作来先验看尸首,再入土为安,最后等朝廷的抚恤和赈济款到位,按登记的情况发放。北狄方面,则是每回战完一场便派人偷偷收捡尸首,这个不提。
看到张缇一身轻松地样子,我就忍不住要给他找点事做:“别以为你悠闲得了,张师爷!快去与江大人商谈一下吧,看什么时候出发,按着真人指点的方位选地。”
张缇面露惊讶之色:“哎?东家这边嫁娶是大事!等朝廷的意思传来,究竟是升迁还是逃亡,咱们选一样做就行了,还管夏县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儿做什么?”
“朝廷的意思,现在不还没音讯么?”我板起脸,“该做什么就赶快做了,别拖到最后人家来接任又是一个烂摊子!”
似乎受到烂摊子三个字提示,阿青开口道:“那城墙怎么办?北门上面的城楼也要重建!”
“明白了,库里也就那么点钱,你问张师爷看能匀多少吧。”
至少得给我把下个月的税钱留下,我没那脸在敌军长驱直入地情况下管逃难百姓要地税。
我到夏县还不足半年,能整顿好的地方有限,再遇上墨河与北狄这么一闹,得,辛苦一番结果又回到解放前了。所以说打仗真不是什么好事,特别是在自家地盘上开战,那真除了亏钱还是亏钱。
想当年玩魔兽争霸的时候,连电脑控制的敌人,也知道要一边发展一边派兵给对方搞破坏,在人家基地开火,总比等对方找来自己家地好。就是这么回事。
“而且最近北门有点卡,好像被投石砸坏了,门丁说每回开城门都要费很大功夫。”阿青叹了口气,“这些钱可以算在账上,跟北狄人要不?“你说呢?”张缇摇头,“总不能视咱们的大国威仪于无物吧?人家千里迢迢来谈判的专员也没提要北狄赔偿,不是么?”
阿青不满道:“那你说,我们当初为什么不直接把钱物送给北狄人?”
“此一时彼一时,”我安抚他,“当初不给,不代表现在也不能给,更不意味着以后就都要给。一切看朝廷的意思,不然怎么管知县叫芝麻官呢?”
重新倒了点药酒,阿青叮嘱:“别摇晃。还蘸一遍水。”
此时,一个拉长了地声音传进东院。
“帛阳长公主驾到!”
我们面面相觑,这不才刚送她回去几个时辰么,怎么又来了?
出去迎接,结果人家径直进了西院我那间屋子,让闲人退下。只准我一个人进去说话。
我跟她有什么好说的呢,反正她要求的我都照办不就结了?纳闷着,我叩叩门,进去,阖拢。
“闩了。”
喔,好吧。闩上。
回头便看见帛阳倚在案桌边,冲我招手:“过来,坐下。”
我闷闷地走过去,盘腿落座在席子的一角,她用指尖敲敲自己面前那块地儿,我迟疑了一下,慢吞吞挪过去坐好。
帛阳叹了一声。抽出手绢,往我脸上落。我别开头想躲,被她轻斥:“莫要乱动,指甲若是划伤你的脸。本公主可就冤枉了。”
丝绸的手帕触到我地伤处,清凉一片,我还是没吭声。此举动,正所谓非暴力不合作是也。
帛阳收回绢帕一看。面露不悦:“这是什么,面糊?”
“是伤药,民间常用,有效又不贵。”
公主根本就没管我回答了什么,扳起我地脸端详,自顾自道:“瞧都淤血了,面糊哪有用处。还不快洗掉?”
她起身。拎起书架上地花瓶,把花枝一拔。丢到地上,凑近嗅嗅里面的水,再倒了少许浸润自己地手帕。
我盯着她,这样看来她真的挺高,阿青按我身高钉地书架,在她面前就一儿童版。以她的身材,在现代生活,搞不好可以当模特吧?
“脸抬起来。”她在我面前跪下(女性动作,别多想),像个大姐姐一样擦拭起我脸上的药糊。
她一边洗,一边轻声道:“那小东宫,出手未免太不讲情面了。你俩交情不是挺好的么?”
“啊?”
“不要装傻,你知道我说谁。”帛阳换了张手帕,叠起来继续“去污”,“听人报说,他今天不问青红皂白便出手伤人,我还没想到他竟然打你的脸----这么漂亮,他还真舍得?”
“长、长公主,这话实在让下官汗颜。”
“别说话。”帛阳取出一个圆底小瓶,从里面挖出绿油油的膏状物,小心翼翼,涂抹在我脸颊上。
那药物触碰皮肤,立刻带来火辣辣地灼烧感,烫热之后,却又冰凉下来,并且这大热天里也觉得并不拥堵毛孔,涂着很是舒服。
“怎么样,好多了吧?”帛阳询问。
我老实点头。
得到满意答复,她开心得微笑起来,又取出两三个瓶儿,挨个排在我前面。我也期待地望过去,看着她从瓶子中倒出大小不一颜色各异的药丸。
捡起两粒,她递给我:“这是睡前服用的,有养颜排毒的功效,不过性子太凉不能多吃。”
再来是一颗硕大似荔枝的药丸,她掂起来放到我手上:“这是好物。”
我看着不由得冒冷汗:“好物是好物,但下官似乎吞咽不下去啊……”
“哎哟,谁让你吃了?”帛阳噗嗤笑出声,急忙掩住嘴,“这是用水调化了敷在额心和眉角的,可以少生面纹,宽心养气。”
啥?做面膜用?
为什么我觉得这药的解说听起来相当地……非官方?
“还有这种小粒地,每日两粒,口舌生津延年益寿。”帛阳把药瓶放入我手心,笑吟吟道,“放心服用吧!都是本公主亲自炼化的灵丹!”
口
我绝对不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