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地一声,羽扇落地,他惊慌地退后。
唉,这样做贼心虚怎么行呢?我弯腰拾起扇子,递还给齐师爷:“先生,车马劳顿,你不妨回西院歇着吧。”
“……喔,好的!”齐云天顺着台阶下,答应一声。
看向王郊,我解释到:“二品真人莅临敝县,这位是随行的测算先生,擅长辨识真假证言。……尚未引见给王大人认识,是本县失职,见谅。”
王郊笑笑:“几日不见,秦大人是去忙这事了?”
我回答:“是啊,数日小别,王大人气色好了许多呢!”
“借君吉言。”御史注视着齐云天,颇有怀疑之色,“不知这位测算先生刚才问的问题,与证言真假是否有关?”
齐师爷些许戒备:“大人的意思是?”
“真是能测会算,何不直接问她是否投毒?”王郊道,“本官看你们所问的,倒像是予疑犯辩解方便?”
他冷笑着啧了一声,目光突然变得犀利起来,直视向我,说:“秦知县,就这样一个简单的案子,百般拖延,替犯人开脱,是否太过了?”
“王大人多虑,本县不过求个公正罢了。”我泰然应答。
“呵,公正与偏私,也就毫厘之差而已!”王郊朗声大笑,“不巧的是,本官路过,听到少许谈话,这位测算先生与女犯关系匪浅。^^首发 ^^你能否认吗?”
他抬手指向齐师爷:“屡屡听女犯称你齐大人----那么,你究竟是谁呢?”
齐云天求助地看向我,一声不吭。
想不到王郊这倒霉孩子也有咄咄逼人的时刻。还让别人这样难以招架。
坦诚好呢,还是继续嘴硬?
我略作思考,正要开口替齐师爷解围。突然看见一只手从王郊身后伸出,缓慢而有力地拍了拍他的肩。
“大胆!谁敢对本官动手动脚……”王郊不悦地回头,呆住了。
因为他看到东宫就在他背后!
“齐先生确实是与我们一道前来夏城地,怎么,王御史还有什么怀疑?”
东宫傲慢地瞥他一眼,擦身而过,径直步下台阶,走到我旁边。
他这句话也是文字游戏。是一同来夏城没错,不过不是一起来夏县的。同行也不代表是同道嘛。
王郊认得东宫,在京城的射礼会上,他可是被东宫单独关照刺激得不轻,如今在这穷乡僻壤,居然还能再次遇到阴魂不散地东宫……
由此可见本命年确实要多多地烧香参拜喔!
惊吓过度,王郊一时僵硬在门口动弹不得。^^ 首 发^^等硬化一解除,立刻手慌脚乱地扑下台阶,急呼:“微臣……”
东宫抬手制止他说下去,再用袖子遮住嘴,轻描淡写道:“你敢继续叫,就回家卖红薯去!”
“呃、是是!”
这下轮到齐云天与孙二嫂惊讶了。面对突然的变故。两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三公子……”齐云天怯生生地试探。“难道你不是二品真人家的三公子?”
我转过头去无语,本朝地道士大多是出家人,根本就不准娶妻生子的说。
东宫哼道:“家父可比道家真人品级高多了!”
他自己是一品监国,至于皇上……皇帝是几品来着?其实我很想吐槽,东宫他老爸明明就没品级嘛……
不过他这样一咋呼,唬住了两个不知真相的人,齐云天惊得呆立,而孙二嫂突然一激灵,条件反射就喊:“民女冤枉啊!求大人替民女做主!”
我、东宫和齐云天立刻唰地一声盯着她。
“本县不是一直主张案子并非你犯的么……”干嘛突然跳起来喊冤?我无辜地嘟嘴。
齐云天也低声责怪:“孙娘子你在闹什么?”
孙二嫂想想,啊了一声。
东宫搞不清楚状况,左右看看,咳嗽一声道:“放肆!秦晏的判决必然经过详尽调查,既定你有罪,喧哗何用?闭嘴!”
这回换孙二嫂、齐云天和王郊唰地将视线集中在东宫身上。
他觉得不自在,挠挠脸:“都看着我做什么?”
我戳戳他,小声提醒:“三公子,还没结案呢!”
“啊?哦!”东宫然脸红,转而叱责孙二嫂,“秦晏还没判呢,你叫什么冤?真是莫名其妙!”他的强项,就是明明刚出了糗,却可以立刻作出一副“之前的事情完全没发生过”的姿态来责问别人。
这貌似也是转移视线地好办法。
“一听说是大官家的公子,不自觉地就……”孙二嫂跟着掉了。
我仰头无语:为什么有一种错觉:靠近东宫地人都会被他带得间歇性秀逗?(我?没有的事!)
东宫清清嗓子,转向王郊:“你是----好像挺眼熟嘛?”冥思苦想状。
得,他的识人障碍症又发作了。
我提示:“去年射礼大会上,三公子不是见过王大人么?”
“啊!王郊!”东宫立刻有了印象,指着王御史欢呼起来,“想起来了,就是那个……”他仿佛想起什么,笑意骤停,眉头一皱:“……就是曹少师举荐的王才子啊!”后来反咬曹寰一口,结果被东宫和我欺负得离京到外面做巡务来着。
夹枪带棍的问话让王郊羞愧起来,他垂着头回答:“正是下官……”“你是找秦晏麻烦的?”东宫地反应很直接,也太直接了。
王郊急忙道:“昔日错事后悔还来不及,怎会再对秦大人无礼?这回到夏县只是公务而已!”
我跟东宫解释,是王郊要查咱县的账,司薄的李县丞却意外去世,王郊暂停工作,等着我这边的凶案完结。
“原来如此!”东宫抱着手,继续质问王郊,“你为何一定要查夏县过去三年的账簿呢?”
“这……其实是有人告发,说前任齐知县留了大量钱财在库,不过没有入账而已,如今去向何处,一查便知。”
还能去哪里呢,如果真有这么笔不翼而飞的银子,不是被抢劫地人搬走,就是被我或者县丞吞了呗!看王郊地神情,就能知道是告发我黑吃黑了。
在下是不介意吃点黑钱的啦,但冤枉我就不好了。
“是谁人告发呢?”东宫还是老样子,人家打小报告,他就总想着究竟是谁告密,要揪出来报复。
王郊为难不语。
“说!”
叹了口气,王郊道:“正是被害地县丞李实文!因此下官才猜测是遭人灭口,死无对证!”
怎么,现在上升到指控我唆使投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