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灵魂在微笑与释然中踏上蓝色的小路,走远去往天边灿烂的星河。
偌大的杀戮之都,无数隐藏在不可见光的暗处的人影,皆是窥探着这震撼的一幕。
甚至,可能、也许,竟也会对这一幕生出些许向往。
但蓝发青年只是向着远处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然后向外走去,身后被抹去的房屋,在蓝光中重组复原。
他看向了对面始终保持探头观望姿势的老妪,面上带着给人些许诡异感觉的微笑,缓缓走去。
但是老妪在他刚跨步走来时,便已然重新缩回身子,将木门重重关上。
不仅仅是她,街边周围所有站出来看热闹的人,此时都是重回屋中,关好了门生怕被青年找上门。
方才还有些热闹的街道,顷刻间重回最初的冷清寂静模样。
唐六脚步顿住,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勾唇笑笑。
然后继续往老妪所在的房屋走去。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功过自然赏罚分明,无关生灵,无关善恶。
此乃天之道。
蓝发青年脸上,再度挂上那种有些许诡异的微笑。
而后渐渐抬手,掌心亮起明亮蓝光。
直到一声呼喊自身后响起:“小六。”
他才猛然惊醒,回首看去,看见推门而入的金晨。
身前桌上的蓝光消散,方才意识沉浸的城市幻景与蓝光一同消失。
唐六从座椅上站起,说道:“金叔。”
金晨轻叹一声:“你这个状态要是再继续下去,很快杀戮之都里就没人了吧。”
青年抬手刮着鼻梁,有些苦恼地:“果然还是影响到‘现实’了么?不过这就是不完美的超脱可能造成的后果,只是没想到,就连‘昊蓝·万相’都没办法屏蔽我偶尔出现的失控状态。”
这昊蓝法术到底是什么来头?
金晨笑了笑,走过来说道:“你和戴云泽两个人现在倒是挺像,一個偶尔会像无私无情的机器,一个偶现噬神本能,都是暂时无法控制自己的情况。”
唐六神情露出一丝无奈之色:“他的情况还好,噬神本能毕竟是对他自己有利的。但我这种状况要是操作不好......到时候或许对整个宇宙都是场灾难。”
只是随即他又释然的笑笑:“不过好在我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现在我证明了,杀戮之都并不适合作为‘地狱’,它最终只能是人间的一座囚牢而已。”
他看向面带笑容的金晨,问道:“对了,说起戴云泽,他现在状况如何?”
金晨稍微感知了片刻体内的契约,说道:“正在和你前不久放出去的叶夕水战斗,看上去状态还不错。”
“才到这个时候吗?”青年突然感叹道,“也不知道我能不能维持这样的正常状态,一直到第三魂核的出现......”
金晨看着他,突然觉得青年脸上的神色有种在交代后事般的感觉。
毕竟是要抵达那个生灵根本无法想象的境界,或许就连一直大大咧咧的青年,其实心里也没多少成功的把握吧。
他想起今天来的目的,就对青年说:“你不是一直把‘既然是自己的力量,就一定为你自己所掌控’这句话挂在嘴边么?”
唐六看向他。
金晨继续说:“跟我来吧,我有样东西要交给你。”
......
一边是叶夕水身上让人觉得惊悚的六黑三红九圈魂环,另外一边是身上只有一黄,两紫,一黑,一红,一玫瑰金,一红七圈魂环,配比颇为怪异的戴云泽。
大跌眼镜的是,明明只有魂圣修为的戴云泽,却正压着身为极限斗罗的叶夕水打。
叶夕水一直在闪躲,似乎不敢让戴云泽近身。而她的空间封锁又对戴云泽不起作用,戴云泽身形不停闪烁逼近叶夕水。
直到叶夕水忍无可忍,操控着自己的武魂血魂魔傀朝着戴云泽扑去。
而一直游刃有余的青年,面对扑来的血色人影依旧不慌不忙,手中突然出现一柄灰黑长枪,空间之力一送,便将血魂魔傀钉在地上不得动弹。
他紧接着欺身而上,右掌指尖突然弹出尖锐利刃,对准被钉在枪上的血魂魔傀上撩。就见五道暗金色光芒闪过,在血魂魔傀上方留下五道金色爪痕,紧接着,血魂魔傀的一只手臂便是断了。
堂堂极限斗罗的武魂,就这么被轻易斩下一臂。
武魂受创,身为主人叶夕水也是同时被重创。她闷哼一声,即刻收回武魂,然后化作一道血光,卷着死神塔一同远遁。
戴云泽冷笑着,脚尖踢起地上的长枪,重新将其握在手中。接着,额上透明的时间之眼睁开。
瞬间,方圆数里的一切便被静止,而后部分地方的时间开始逆转。
所以远遁走的叶夕水,下一秒便重新回到原位。
戴云泽用三只眼睛一起盯着叶夕水,笑着:“我准你逃走了吗,叶夕水前辈?”
然后时间之眼望向她身后的死神塔,顿时,神秘的时间长河便开始冲刷那强大的十级魂导器。
叶夕水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尖叫道:“你敢!”
可她虽然这么说着,却没有丝毫阻止的动作。
因为死神塔早已黯淡生锈,化为一片尘埃归于大地。
她怕戴云泽也给她来这么一下,毕竟她虽然是极限斗罗,寿命却已经所剩无多了。
而凝视完死神塔的透明竖眼,此时早已经把目光落在她身上。
那种目光真是让人发自灵魂的感到悚然,不敢对视,不敢让它看见自己,身体克制不住的想要逃离。
叶夕水也这么做了,立刻打开空间通道逃遁。
见状,戴云泽又想要逆转时间,强行把叶夕水拉回来。
只是身后突然响起有人用飞行魂导器降落的声音,然后大喊着向他跑来。
“哥!”
霍雨浩一愣。
戴云泽转身时,刚好被一个少年扑入怀中。
“哟哟。”短暂发愣后,青年就意识到冲过来的是谁,笑着说:“小伙子长这么高了?”
戴洛黎紧紧抱着人不撒手,瓮声瓮气地:“我,我以为你......你怎么消失了这么久,都不回来看我一眼啊,哥!”
霍雨浩看着金发青年,看着他揉着少年的脑袋。
他也曾这么发问。
但没有等到这样的安慰。
只有疏离。
现在这一幕就好像一根刺深深扎进眼底,刺激得泪腺好像有点不受控制。
好像有什么东西早就改变了。
因为你看呀。
他们都是如出一辙的金发。
自己是不是,从来都很多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