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是在下孟浪了!”司马长卿回过神来,顿觉脸上臊得慌,向着叶清玄连连告罪。
旁人不知就里,自然以一副好奇的眼光看过来。
叶清玄此时由于天问一对,将心中疑惑解开,明澈本我,心中杂念尽去,方才略显偏激的做派,自然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正如天问所对,我乃是叶清玄,但也同样是青玄道士!”叶清玄看向司马长卿,眼神清亮,心中同时想到“既然此生已然入道,那遍真个与道求真,我修大道,不求来世,只求诸真!”
一念及此,叶清玄心海震动,心神大畅,冥冥之中仿佛只觉得自己的道心更加圆润,冥冥之中自有所得。
只要脑中略微回想,便会轻易想起方才于玄之又玄的境界中,见到的大道化身,三清道祖的身影。
随着明澈本心,确立了自己求道的方向,叶清玄顿觉体内先天真气自发运转,隐隐之间仿佛又有精进!
“难道这就是系统所说的大好处?”叶清玄在心中略作思量,然后便将这念头压了下去。
此时当着这么多人,显然不是修炼武道,研究系统的时机,待到日后回到玉虚宫中,登上长明灯阁,在做计较也不迟。
心中想法不过转瞬,叶清玄回过神来,扶起正在向他失礼赔罪的司马长卿,清静淡然的说道“长卿无需如此,大道漫漫,贫道与居士,不过求索之人罢了。
既然如此,贫道与居士相比,也不过是先行了一步而已,若是居士求道之心坚定,又何尝不能后来居上,超越贫道?所以我等之间,实在是无有高下之分。
且长卿心怀仁善,有向道之心,能察贫道心中所想,体贫道自身之感受,怜贫道内心之煎熬孤苦,求道路途之上,有长卿如此道友,贫道自是喜不自胜,又何来怪罪之说?”
“道长仁善!”司马长卿见叶清玄如此说,自然也不再坚持,但心中对于叶清玄的佩服却是更甚。
叶清玄如此行为落在一旁众人眼中,也是让众人觉得,眼前这青玄道长,端的是气度不凡。
不仅会吟诗做赋,兼且道法精深,有心怀天下之量。这些个儒生名士,最喜欢的便是叶清玄这样的有道之士。
大晋儒生玄谈成风,与叶清玄这样的有道高人坐而论道,在这些名士看来,那乃是大大的正事。
之前,这些名士论道的第一选择对象自然是高僧大德利言大师,虽然这大师喜爱站在高人一等的位置说教,但谁也不能否认,这利言大师佛法精深,仁善慈悲。
正是因为如此,利言和他的飞来寺,在荆州才能有很高的声望。
但现在,在这兰亭诗会之上,驰名已久的高僧大德利言大师与人论道,居然败下阵来。
无论是理念之论亦或者谶语诗词,青玄道长无疑高人一筹,所以,此时在场的名士心中,叶清玄的身影已经渐渐的取代了利言大师曾经的位置。
“南无阿弥陀佛!”一声佛号传来,却是利言老和尚,方才随着叶清玄的一声淡喝,利言其实早已经清醒,但他却久久不能自语。
原本在他看来,他佛门正觉,佛祖传下的经典,那自然当世唯一正法,乃是佛祖慈,眼见世人皆苦,这才传下理念,搭救世人。
利言一生信佛,精研佛法,佛法在他的心中,自然是有至高无上的地位,在过往的岁月中,利言也曾接触过他家别派的理念。
即便是此时江湖武林中魔焰滔天的圣火魔教,在利言的眼中,他们也不过徒具杀戮蛮力,逞威江湖而已。
而他们那一套崇拜圣火的教义理念,在利言看来,不过是入了邪道,便是连自身都无法圆满。
往日里能让利言放入眼中的教义理念,不过儒门一家而已,但儒门学派众多,其中理念参差不齐。
便如那王阳明大师的心学,利言便是极为佩服的,除此之外还有稷下学宫孔极祭酒,利言在稷下学佛之时,曾远远见过,他自养一身浩然正气,神佛辟易。
这也是利言老和尚极为佩服的,但也仅仅是佩服这两人的学识修养而已,至于理念,利言在心中还是认定,恐怕这两门儒学还是不如自家佛法的。
至于其他儒门分支,利言就是连钦佩也无了,甚至最近他听好友说起,孔极之子孔然,从儒门经典之中另创一派,名号为理学,专攻三纲五常,欲要为王朝立纲常,以君王意志压迫众生。
如此做派,利言听闻之后,却是大大的皱眉,若非这孔然是孔极之子,利言都想上门去与他好好说道说道。
原本,在飞来寺中听闻道门之时,利言也是看不上的,但经过了清净寺前论法和此时兰亭诗会,特别是在亲耳听闻了叶清玄的天问之后,利言即便再过不愿承认,心中也是明白,这道门理念,恐怕精妙之处不亚于他佛门正法。
否则,道门之中,又怎会有叶清玄这等有道真修?叶清玄的学识眼界,此时即便在利言看来,也是极为钦佩的。
但钦佩归钦佩,道理之争却是不可让步。然而,此一阵,利言明白,自己确实输了,若是在胡搅蛮缠下去,自己名声尽毁事小,连累佛祖受污是大。
“这次输的仅仅是老衲,却并非佛门!”利言心中如是想到,“来日里,老衲与道门,自有再论之时!”
“青玄道长果真高明,天问一出,老衲实在不及!”利言老和尚既然决定认输,到底他也是个高僧大德,自然不会再胡搅蛮缠。
“大师过谦了!”叶清玄眼见利言认输,心中念头通达,也是乐于给他一个台阶下。
须知想要发扬道门,却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更不是要与天下门派为敌,即便此时痛打落水狗,让利言名声扫地,但也不过表象而已。
君不见,即便系统也将任务化作了三步不是?
钱三丰眼见这一佛一道“尽释前嫌”一时间老怀安慰,当即端起酒杯朝着众人邀道“诸位,还请满饮此杯,方才道长与大师论道,不过仅仅是论道而已,无论飞来寺还是玉虚宫,都乃是我荆州名门正派,自当是友爱互助,一体同心!”
众人闻言,也是纷纷举杯,这钱三丰也许还能猜到叶清玄和利言之间的事情,恐怕不会如此便做了结,但其他名士却是不明白其中利害。
在场中人,除了司马长卿和袁风之外,恐怕也就只有那个倒霉的展照能体会一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