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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陷阱埋伏,庐舍大秘,血衣一剑

    刚刚进入秘境之中,钱晨就脸色微微一变,在众人的目光之中身影犹如泡沫一般,骤然溃散,化为一只灵蝶在原地蹁跹飞舞。

    罗真门的结丹修士脸色一变,厉声道:“不对,这是假身?此人没有跟进来!”

    范存禄脸色阴沉,对那只灵蝶怒喝道:“钱道友,你这是什么意思?”

    灵蝶无辜的扑闪着翅膀,身上传出钱晨平静的声音道:“我若是你,便该多想想怎么从此处逃出去了!”

    范存禄神色大变,身边的那位桂姨老仆闻言身影化为一道黑线,朝着头顶的秘境出口冲去,但还没有到头顶海渊的洞口,便被一面凭空显化的黑色大旗卷起,那面黑色的大旗猎猎展开,旗面上三颗血色的大星呼啸冲出,朝着桂姨身上砸落!

    三颗血色大星,都是由九天星砂接引七杀星力血祭而成,杀伐之气极为强横。

    从旗帜中砸落,犹如空中拖拽着彗尾的星辰,轰然撞在桂姨身上。

    只是一枚彗星,便打穿了她身上的护身法器,第二击,第三击接踵而至,瞬间便粉碎了这位结丹老仆的肉身,她的神魂一声哀嚎,被那面黑色的大旗随手卷上去,禁锢了起来!

    “哈哈,有了这只老狗的神魂,我又能再祭炼一枚杀星了!”

    一个高大的身影冷笑着,从海渊之上现身,此人接过黑色大旗,完全隔绝了众人的去路。

    范存禄咬牙切齿,颤声道:“铁血煞星旗!你是七杀岛的哪位当家?”

    “蠢货!”罗真门的结丹真人心中暗骂一声,这时候就算知道此人的身份又怎样?死的更快一些吗?他一面暗骂自己不谨慎,只因为这一点蝇头小利,便涉险搅合到百舟海会的那摊破事里面,一边探出灵觉小心戒备,一边抖落袖子,放出数百只纸鹤朝着四面八方飞去。

    这处秘境乃是地下的火脉枯竭而成,应该还有其他通道才对!

    罗真门的结丹真人一边在心中算计着剩下的人藏在何处,一边随时准备断尾脱身,他暗中祭起一件法器,埋伏在自己脚下,眼睛的余光看见钱晨所化的那只灵蝶朝着远方飞去。

    灵蝶的身影闪烁之间,飞出百丈。

    便有一只大手凭空显化,一把将那只灵蝶捏住,听得一声冷哼道:“此人倒是谨慎,没有真身进来,而这一道假身不知怎么的便发现了我们的埋伏!好在辛成子道友堵在外面,应该不至于放此人走脱!”

    一个身穿黑袍,浑身都隐藏在黑袍法器之下的男子,不急不忙的从一旁现身出来!

    手持大旗的男子冷笑道:“这些人已经必死,你又何必继续藏头露尾?”

    “我等和百舟海会作对,难道还怕人知道吗?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杀你这只小狗的,便是堂堂七杀岛的二当家——扛旗力士铁青海。”他一拍胸膛,身后的黑色大旗骤然翻卷,又冲出了三道血色彗光。

    护在范存禄身前的那名老仆,眼睁睁看着三道必杀了桂姨的彗星,朝着自己等人从来,他一咬牙,对身后的范存禄道:“少爷,方才那钱道人提前察觉不对,即刻抽身而去,一路上更没有被煞气迷惑。想必其真实修为,远非如他所表现的那般!如今能救我等的,只有此人了!”

    “让那钱道人通知商会的供奉来救我等!”

    “为老祖延寿之事,定然被人泄露了出去,才会招来这么多本会的对头!”

    老仆一声怒喝,袖中飞出数团乌黑的雷光,炸开化为漫天霹雳乱走,如长蛇舞动,朝着那三枚彗星绞杀而去。

    钱晨一点神念寄托灵蝶,将这一切看的分明,不由暗中摇头,那七杀岛的铁青海方才出手击杀那位桂嬷嬷的时候,显露的法力便已经远超这两人,也只有那位罗真门的结丹修士能匹敌一番。

    但这老仆出手之际,居然还留了一分心神护住身后的范存禄,让人不知是赞叹他忠心耿耿,还是笑他轻敌大意。

    面对远超自己的大敌,他也配留手吗?

    钱晨更没有立即出手的意思,此番因果应该是百舟商会的对头准备对付风阳真人,乃是百舟商会这些年积累的人劫,和他一介散修钱晨又有什么关系?

    果然,只是两枚血色彗星落下,便将这漫天阴雷震碎。

    就在第三枚血色彗星连同那面黑色大旗,就要一并落下,将那老扑也收入旗中之际。钱晨化身的灵蝶一个扑闪,便从那黑衣修士真气凝聚的大手之中飞了出来,灵蝶处于真幻之间。

    这一刻,钱晨正在海渊之上,闭目陷入了梦境之中,一道剑光自海面之下横斩而出,瞬间斩裂虚空,将钱晨拦腰砍断。

    但剑光犹如斩到了虚影之上,从钱晨的身上透过,这一刻灵蝶化为了实质,黑袍修士咦了一声,真气凝聚的大手祭起一道法器,定住了灵蝶,但此时灵蝶化为虚幻,遁入了梦境,梦中的灵蝶头顶触角垂落一丝雷光,融入那残余的丝丝雷霆之中。

    而外界的钱晨的身影却骤然化为实质!

    他冷冷扫了眼黑色的海面,挥手招来少清的信物飞剑,弹指间剑光迸发,钉入了海中,剑光贯穿了重重海水,破入那一处礁石之中……

    一切只在转瞬之间,真幻的转变只如一梦一醒一般,了无生息,毫无异象。

    黑袍人死死盯着自己掌心的蝴蝶,不知这诡异的变化,究竟发什么什么?

    残余的电光回卷,一道微不可查的青色雷霆,粉碎了砸下来的最后一颗血色彗星……

    铁青海一声闷哼,大旗回卷之间,层层叠叠的铁血煞气浮现旗面,来回冲刷,才将那点电光消弭,那一点强横的电光,饶是他已经结丹中期,也有一丝心悸之感。

    这一道雷霆的威力,已经是神雷级数。就算神宵派结丹真传出手,只怕也不过如此而已!

    铁青海一声闷哼,喝道:“诸位还在看热闹?若是走脱了这些人,惊动了百舟海会,我等还有机会对付那风阳老狗吗?”

    虚空之中轻笑一声,一朵粉红的桃花冉冉升起,伴随这一个曼妙的身影犹如粉纱帐幕的桃花煞气,伴随着那朵桃花法器,将三位试图逃离的通法修士定了在原地。

    一只巨大的独角紫虬也自从众人脚下蜿蜒而来!

    紫虬竖起上半身,只是一甩尾,便将几位通法修士祭起的法器扫落。

    那些法器身上灵光灼灼,显然皆是精良之器,但砸在那紫虬身上,只在那密密麻麻的黑色鳞片上,砸出一点白印来。

    紫虬身上传来滔滔江河汹涌之声,一道玄黑的水光在紫虬身上凭空卷起,犹如浊浪翻滚,水光敛聚,化为一道玄光伴随着那条翻江倒海的巨尾,朝着众人重重的砸下去。

    老仆出手护住范存禄,不料那粉色桃花,铁血大旗,紫虬内丹突然同时打出,将他生生毙杀!

    范存禄心中一片绝望之色,显然这一切都是别人布置的杀局,他几番试探这处险地,其中便有这只紫虬据守,杀了他不少道兵,但今日一见才知道,此蛟竟然是由人所豢养。东海有龙宫驻守,故而蛟龙之属甚多,若是天生地养的妖蛟还好,如果蛟龙之属一旦修行了道法,神通法力便会远超同级的修士。

    而能豢养蛟龙者,又无一不是修士中的强者。

    如此仅凭这一只恶蛟,背后那人便能足以留下他们所有人。

    但今日算计他的人,仅是已经出手的便有四位之多,据说还有一位留在外面,想来是防备他们有什么办法冲破了此地的阻隔,传递出消息去。

    而自己先前请来的那为钱道人十分神秘,一道假身居然将所有人都骗了过去,更在进入陷阱之前便识破了埋伏,以此人表现出来的聪明,就算成功逃脱,也大可抽身而退,不去沾染这等麻烦事!

    范存禄福至心头,面对那只被黑衣人他擒拿在手中的灵蝶,指天发誓道:“钱道友,你若能救我等脱身,我愿在此立誓,必为道友拿到心仪的灵根灵植!若违此誓,叫我为心魔所噬,百劫不得超生!”

    扛着黑色大旗的铁青海冷笑道:“你还指望外面那人来救你?他是有些本事不假,这道假身我等就未能看出来……”

    黑衣修士捏着灵蝶,冷笑道:“是蜃气!虽然这道蜃气十分单薄,但此人的幻术实在高超,而且这化为假身的灵蝶,给我一种若真若幻,仿若分身的感觉,并非寻常的傀儡!”

    “我瞧那人,最高也不过是结丹境界,不然逃得应该是我们,他有些本事应是不假,但如是说能杀得了外面的那位道友,却有如何可能?好叫尔等知道,这次我们来了多少人对付你们百舟海会,外面防备你们最后的求救手段的人是谁?”

    范存禄眼睛血红,盯着他道:“是谁?”

    铁青海仰头大笑道:“昔年风阳老狗为了成道,扶持了一个劫修团号称海狼会!其魁首血狼劫掠往来的商船,甚至攻打各处的港口岛屿,杀人无算,待到为风阳老狗收集了足够的怨念血祭之后,却又被你百舟商会反手剿灭。岂料血狼早就防备着你们动手,将这些年积累的巨大财富,全都转移埋藏,留给了自己的后人!“

    “风阳老狗不在乎这点财富,而你们五大世家却贪婪的紧,千年之前,终于叫你们找到了血狼的财富,将其后裔建立的家族屠戮一空,彻底掩埋了尔等的丑事!”

    “但你们为什么不想一想,血狼都知道狡兔三窟为自己的后人留下一份家业,他的后人又如何不防着你们?别忘了!血狼横行之际,杀了多少结丹甚至元婴修士,凭的是什么?他的后人害怕泄露此时,不敢修炼那惊天神通,但你们五大世家屠戮之后,侥幸逃生之人,便再无这等顾忌!”

    范存禄脸色一变,颤声道:“磨剑染海的血衣侯!”

    “没错!就是我七杀岛的大当家,昔年屠戮土木岛,在海边洗剑,血染海疆的血衣侯!”

    铁青海冷笑道:“我也是昔年血狼的一支后人,先祖怕我们沾染祸事,禁止我们修炼七杀大术!但没想到,我等已经隐姓埋名了,你们五大世家还是不肯放过。如此,再禁七杀大术又有何用?”

    “铁血大旗、血瀑剑术、藏灵蕴血、百杀求空、血影遁法、寻血秘术,除了最后一术天魔化血先祖自己也没得到之外,为了不让尔等发现端倪,大当家以绝世天资,融汇六术,练成寂灭生杀的无相血影剑法!”

    “尔等百舟海会失踪的那三位结丹后期的长老,你可知他们是怎么死的?”铁青海嘴角露出一丝狰狞的冷笑,盯着面色惨白,几无血色的范存禄,狞笑道:“没错,就是我们七杀岛围杀的!”

    他一指那黑衣修士,冷笑道:“此人多半是你们生意上的对头派来的,藏头露尾,不敢显露真面目!”

    黑衣修士冷哼一声,挥袖并不解释,范存禄在在心中不断猜测此人是哪家商会派来的!

    铁青海有一指那朵桃花法器下的妙曼身影,道:“这位藏玉妙音门的女修,小狗可认得?也是你先祖留下的债。”

    女修盈盈一笑道:“我妙音门舍了一代弟子的清白,倾力相助风阳子化神,岂料你祖师落井下石,非但不应诺交出那笔剩下的巨资,反而翻脸夺我门中至宝……没想到今日,他寿元竟然真的将尽了!真是报应不爽!说实在的,本门先前还不敢确定,才与人设局,透露出此地有你所需的幽魂云母的消息!”

    “如今非但确定了风老鬼寿元将尽,还猜出了尔等准备炼制的延寿丹药。”

    黑袍修士平静道:“毕竟我们同时放出了十三种用于不同延寿丹药的灵药消息!虽然你们很聪明,将所求的灵药混杂在其他种种灵药之中,但依据你们下手的决心不同,也有你们五大世家自己人通风报信的缘故,我等才终于锁定了其中一种……那便是唯一需要幽魂云母的黑天转生丹!”

    “风老鬼化神有缺,终于不能再强行延寿!所以你们便想炼制可以叫人完美夺舍一次的转生丹!”妙音门的女修冷笑道。

    范存禄死死盯着几人,罗真门的结丹修士脸色也更加难看,听范存禄道:“所以,先前海市之中出现的函光仙芝草、先天灵胎光都是尔等出售,用来试探我百舟海会的?”

    “没错!”铁青海道:“为此我大哥血衣侯亲自出手,劫了你们范家的商船,抢走了九翎凤眼草!”

    范存禄心中更是绝望,血衣侯自从闯出名号来后,与人斗法,劫掠修士从未失手。

    其在风闻楼潜龙榜上的名号,也是实打实的杀出来的,据说此人杀敌之时,以奇异法诀掠夺人精血,融入飞剑之中,可以燃烧敌人精血化为剑气,增加飞剑的威力。

    故而对敌之际极为嗜杀,浑身缠绕精血犹如浴血,才被人称为血衣侯!

    这样精于杀戮的修士,以一敌多位结丹真人都只是等闲,没有四五位结丹后期的高手,绝对抗衡不了他。

    押送九翎凤眼草的船队,只是结丹修士便有九人之多,远不是他自己孤身一人请来几个帮手就来此地冒险可比的,血衣侯固然有帮手,但能袭杀一整个船队,其剑法之可怕,已不用在提。

    今日这一局,怎么看都是十死无生的杀局。

    就在范存禄面露一丝狠厉之色,准备引动自己体内的禁制之际,却发现自己手脚发软,甚至连一丝神识都提不起来了。

    看到他骤然瘫软下去,黑衣修士冷笑道:“不是为了防备你自戮,我等何苦说那么多?”他转头对妙音门的女修赞叹道:“妙音门精心炼制的七妙化元香,果然不凡!如此,我们可以慢慢炮制他,定要拷问出风老鬼准备的庐舍是何物!”

    妙音门的女修掩嘴笑道:“道友谬赞了!奴家有一百种方法,叫他开口呢!”

    “还想逃!”铁青海拎着罗真门的那位结丹修士,冷笑道:“你倒也谨慎,知道此地杀机暗藏,不敢擅逃,中了七妙化元香的滋味如何?你是结丹修士,拿下可不容易……”

    他对那巨大的紫色蛟龙一点头,蛟龙张口吐出了一位身材枯瘦的修士,他浑身粘液,手中却抓着一个神似罗真门结丹修士的偶人。

    此人嘻嘻笑道:“非得又我暗中下咒配合不可!就怕你心下一横,杀了旁边这小子!”

    左元道士浑身瘫软的绝望闭上了眼睛,心中暗叹道:“终究还是为这点人情,赔上了自家的性命去,所以修道人万万不可欠人家的因果啊!不知我死后,金鸡观是否还能维持下去,那几个劣徒,可千万不要堕了祖师的道统啊!不知钱道友能不能逃出去……那血衣侯如此可怕,难啊!”

    铁青海将头微微一仰,看向头顶的海渊,皱眉道:“大哥怎么还没斩了那人回来?”

    黑衣修士冷笑道:“我等汇聚至此,便是为了从这小子脑袋里撬出风老鬼准备的庐舍相关的线索,我们排除了五大世家这么多人,就这小子可能知道一些消息。若是从他神魂之中挖不出什么消息,还要劳烦紫虬道友,将他炼成巫偶才是!”

    紫虬吐出的那老者喋喋怪笑道:“那是自然,尔等只管相信我的手艺,只要这小子不遇到元婴老怪,绝对没人能看不出什么来!”

    其他几人听到他那古怪的小声,心中具是一寒,此人实在太过古怪,他们甚至分不清他是某位培育了紫虬的散修,还是那只紫虬才是它的本体,而这幅肉身只是它伪装的躯壳?

    但众人联手,本来就只是为了对付风阳真人这个老怪物,相互之间只怕是利用居多,就不用谈信任这种小事了!

    “风阳老狗乃是枭雄性子,其不是没有转世重修的机会,而且他若肯舍了肉身,将阳寿转为阴寿,在苟延残喘千年也不是不可能。如此情况下,他为自己准备的庐舍,定然拥有极大的秘密!应该是他准备弥补自己修行缺憾的一个后手!”黑衣散修狞笑道:“我们若能夺得他为自己准备的庐舍……”

    “什么秘密!”海渊之上传来一个好奇的声音。

    随即一个满是血污的人头被扔了下来。

    铁青海这一刻整个身躯都凝滞了,他止不住的颤抖着,死死盯着那满是血污的人头,他扒开人头的乱发,露出那个和自己有些相似的面孔,歇斯底里的发出一声浑然非人的凄厉哀嚎:“大哥!”

    钱晨擦拭着手中的少清信剑,在礁石上就地一蹲,探头望着那深不见底的海渊,对下方的人道:“什么秘密?能说给我听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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