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戈平静的看着二人，嘴角挂着笑容。
柯叶逐渐平静下来，眼中仍有残留的震动。
苏茉儿依旧躲在柯叶身后，身体保持着探出脑袋的姿势，一时僵硬。
“怎么？很意外吗？”
唐戈的声音平淡的如同昆仑山涧的清风。
柯叶问道：“你真的是雾主？”
唐戈伸出左手，掌心散发出黑光，一枚古朴漆黑的令牌浮现而出，令牌表面的纹路缥缈无痕，犹如隐藏在云雾中的神秘生灵。
一股无形的波动从令牌里席卷而出，地下宫殿里竟然凭空起风。
柯叶脸色骤变，立刻单膝跪下，恭敬道：“拜见雾主大人！”
苏茉儿见状，先是一愣，随即也跪了下去。
那枚黑色令牌正是黑湮令，谁拿着谁便是雾主。
唐戈手掌一翻，黑湮令便消失不见，他看着二人说道：“起来吧。”
柯叶肃然起身。
苏茉儿带着一肚子的疑问起身。
唐戈知道二人心中所想，于是又说道：“你们想知道的一切，我以后都会明言，现在你们只要记得，我是隐雾之主便可以了。”
柯叶说道：“是。”
苏茉儿跟着应声附和。
唐戈站在广场中央，扫了一眼周围的十二根巨大石柱，然后朝着柯叶身后的黑暗里看了一眼，问道：“其他人还有多久能到？”
柯叶微微欠身，说道：“无囚、夜临和鬼无邪三位天王此刻正召集十八太候和四十暗影向朝天城赶来，预计应该是在七日之后。”
唐戈点头说道：“曹权呢？”
隐雾六天王末席曹权，之前在离神涧下被蜃龙重伤，从那之后便不知所踪。
柯叶沉默片刻说道：“从离神涧重伤离开之后他便不知去向，不过前些日子，有暗影说在无尽青山看见了他。”
唐戈若有所思的应了一声，然后看着柯叶说道：“你本该早就突破太清，却因为忌惮山主而放弃，现在我给你个机会，愿不愿意再做突破？”
柯叶一怔，旋即恭敬道：“仅听雾主大人之命。”
唐戈伸出手指向左手边的一根石柱，目光向上移动，落在石柱尽头的黑暗里，说道：“你去那最上边修炼，我已布好阵法，若你静心凝神，七日时间应该便能够进阶。”
“七日？这也太快了吧？”苏茉儿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
唐戈平静说道：“他酝酿了多年，早就该突破，这一次只是将那层屏障捅开，所以不需要太长时间。”
“哦。”苏茉儿螓首微点，仍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柯叶冲着唐戈抱了抱拳，向上看了一眼，深吸一口气便一跃而上，几个呼吸便消失在黑暗里。
苏茉儿怔怔的望了许久才收回目光，却看到唐戈在看着自己，脸上明明很平淡的笑容，却让她觉得毛骨悚然。
“雾……雾主大人，您怎么了？”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不论以前发生过什么，可现在唐戈是隐雾之主的身份已然明确，她必须做一个合格的下属。
唐戈说道：“你是不是想问我这般修为怎么能够帮助他突破？”
苏茉儿犹豫了一下，还是重重点头。
唐戈淡淡一笑，眼底有剑光浮现，瞬间明亮起来，笼罩了苏茉儿，并且遮掩了她的一切视线。
在剑光的世界里，她的身躯变得又轻又淡，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连意识都开始薄弱起来。
唐戈看着她逐渐迷失的眼眸，轻轻一挥手便散去了剑光，一切恢复原状。
苏茉儿回过神来，心中一阵惊骇，久久难以平复，她看着唐戈，眼神惊恐的说道：“太清境……”
……
……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许久之后，苏茉儿已经完全平静了下来，靠着一根石柱，想着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唐戈的一句话打破了宁静。
她看向那个太清境的少年强者，抿了抿唇说道：“大明宫的地下。”
唐戈说道：“这座宫殿名叫轮回殿，是在我坠入轮回渊那几年女帝一手督造，后来我给起了这个名字。”
“轮回殿……轮回渊……”苏茉儿喃喃自语，心中的疑惑更深。
唐戈绕着石柱开始缓慢行走，同时说道：“这里有十二根石柱，十二代表着终点，也代表着新的起点，循环往复便是轮回的含义。”
他从石柱另一端走出来，看了一眼苏茉儿，继续说道：“生与死是轮回，光与暗是轮回，阴与阳是轮回，绝大多数人想要轮回，希望死后可以投胎转世再活一世，可仍有一小部分人有着完全相反的思想，他们厌恶轮回，讨厌这种永生永世无休止的重复，宁可灰飞烟灭神魂俱散，也不愿意过这般枯燥生活。”
苏茉儿的目光随着他的身影而移动，听着他的话，神色越发的恍惚，随即说道：“轮回一说只是传说，你怎么会有这么多感悟，还是说你在轮回渊里看到了什么，或者经历了什么？”
唐戈忽然停住脚步，静静的看着她说道：“轮回渊里除了黑暗便是黑暗，没有空气，没有水和风，没有山川大河，更没有雷电雨雪，没有任何参照物，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存不存在，仅凭着一丝执念飘荡了数百个日子，也是在这种情况下，我悟到轮回真的存在。”
苏茉儿的瞳孔微微放大，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或许真的有轮回之人存在，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
唐戈微微一笑，说道：“是的，我就是你口中的轮回之人。”
……
……
苏茉儿再一次震惊无比，盯着唐戈看了很久，难以开口言语。
他是雾主已经令天下震惊，又说自己是轮回之人，这种虚无缥缈的无端言论本该令人嗤笑，可苏茉儿却已经在内心深处相信了这个事实。
“所以……你是谁？”
她像吞了剑一样，语速都慢了下来。
“我是唐戈啊。”
唐戈很是平静，甚至带着一点笑意，说道：“当然，是这一世的名字叫做唐戈。”
苏茉儿咽了口唾沫，说道：“你活了多久了？”
唐戈一怔，露出尴尬之色，顿了顿说道：“这一世的话，有几十年了。”
苏茉儿愣了愣神，然后垂下了头，小声说道：“奇怪了，那你怎么会是隐雾之主呢？”
唐戈抬头望向黑暗深处，沉默了很久才说道：“你知道三百年来隐雾出现了多少位雾主吗？”
苏茉儿想了想说道：“十一……不，算上你是十二位。”
十二两个字脱口而出的时候，她的灵魂猛然一僵。
又是十二？
难道是巧合？
唐戈仍旧望着上方的黑暗，说道：“是的，我是第十二任雾主，是在从轮回渊出来之后才当上的。”
苏茉儿问道：“发生了什么？”
“在轮回渊里我多了一些记忆。”
唐戈收回目光，看着她说道：“原来三百多年前的第一任雾主也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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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有个问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