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天城,问剑阁。
宁知秋躺在竹椅上,看起来很是惬意,今日不仅阳光好,似乎还有好戏看。
上官隐和那个白衣男子已经在庭院里站了很久,一样的背着双手,一样的仰望苍穹,没人说话,安静至极。
“师兄,这些年可还好?”某个时刻,白衣男子终于率先开口。
上官隐收回视线,看了他一眼,说道:“挺好的,离开之后,我总算是有时间研究棋道了。”
白衣男子淡淡一笑,说道:“看来离开天机谷对你来说也是件好事。”
宁知秋突然睁大了眼睛,耳朵竖了起来。
上官隐眼底浮现一抹怅然,说道:“师……谷主呢?”
白衣男子说道:“师父去大明宫见女帝了。”
上官隐默然点头,嘴角微动,却还是沉默了下去。
“原来你以前是天机谷的人。”
宁知秋突然出现在二人面前,细细打量了一番上官隐,然后又看向白衣男子说道:“难道你就是邬风?”
白衣男子点头微笑道:“你好。”
邬风是天机谷唯一传人,跟着师父漂泊了几年,如今出现在朝天城内,难免让有心之人多想。
宁知秋若有所思的摩挲着下巴,目光闪烁,片刻后又看向上官隐说道:“天机谷一代一师一徒,你又是怎么回事?难道叛变了?”
闻言,上官隐脸色微变,眼底有寒意一瞬即逝,忽然又黯然说道:“你这么说也不无道理。”
宁知秋微感惊讶,瞳孔微张。
“师兄不是叛变,只是天机谷并不适合他,所以师父才准许他离开。”
一旁的邬风开口说道,言语之中云淡风轻,没有任何责怪之意。
宁知秋说道:“原来如此啊……”
上官隐忽然说道:“你们来朝天城是为了帮女帝对付山主?”
邬风的脸色逐渐肃然,说道:“师父说大难之前,即便是天机谷也不可置之事外。”
“大难?”
上官隐心生骇然,说道:“难道山主真的会令昆仑界生灵涂炭?”
邬风沉默了一会说道:“师父是这么说的,你也知道他老人家的境界可不是你我能够比拟的。”
上官隐默然点头,然后一声不吭的朝着门外走去。
“你去哪里?”
宁知秋不解问道。
没有回应,他已经离开了问剑阁。
邬风无奈说道:“他应该是去大明宫吧。”
宁知秋说道:“找你师父?”
邬风说道:“不,是找女帝。”
……
……
自从女帝与山主一战重伤后闭关,便只见过夜渊神将一人。
这一日,天机谷主吕听山亲临大明宫,竟是在御书房内见到了这个卸下一身王者气息的女子。
简单的赤衣,简单的妆发。
女帝的脸色有些白,轻轻放下手中的狼毫软笔,看着写下的数百个字,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吕听山白发如雪,却神采奕奕,更有一种神秘意味隐藏在浩瀚双眸之中,他看着女帝的状态,心中的担忧也是卸下了大半。
“好久不见了,没想到你居然会亲自来见朕。”
许久后,女帝才坐到了凤椅上,微微放松了娇躯。
吕听山轻轻点头说道:“山主出世,世间恐怕将陷深渊,在下身为天机谷主,自当尽一份力。”
女帝眼神微闪,说道:“你是来相助朕的,还是想让朕帮助你?”
吕听山说道:“一切都是为了昆仑界的安宁。”
女帝说道:“你可是知道了山主要做些什么?”
吕听山眼中浮现一抹极淡的光泽,看不出悲喜,他平静说道:“狼王、尤宗主、北易掌教皆已突破太清,而且皆已臣服于山主。”
“果然如朕所料。”
女帝细眉微挑,看着吕听山说道:“山主虽然被逼遁逃,但他以降神阵的力量还是将诛仙阵捅了个窟窿,一时间难以复原,你应该能够知道如今的情况,可有解决办法?”
吕听山沉默片刻,说道:“若是那三位来袭,陛下可能拦住?”
女帝说道:“自然拦不住。”
吕听山说道:“已经过了一个冬天,他们为何不趁着诛仙阵破损、陛下重伤出手呢?”
女帝眼神微异,说道:“你是说他们被其他事情耽搁了,或者说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吕听山认真说道:“他们既然臣服山主,那么山主的事情便是最重要的事情,可为何不趁机向朝天城出手?”
女帝目光微垂,片刻后霍然抬头说道:“山主在诛仙阵下受了伤,他们在帮他疗伤?”
吕听山说道:“只能这样解释。”
女帝沉默下去,目光无意间落到桌子上的那篇新赋上,眼神逐渐冷了下来,她说道:“山主如今在何处?”
吕听山说道:“昆仑山。”
女帝又问道:“那三人也在?”
吕听山点了点头,说道:“莫不说山主和三位太清境强者,仅是源阵结界便进不去,陛下还需做好准备。”
女帝说道:“昆仑山自然进不得。你是想让朕先行修复诛仙阵?”
吕听山说道:“是的,而且不仅要修复,还要进化升华,变得更强。”
女帝眉头微皱,说道:“你可是有办法?”
吕听山说道:“古姑娘应该在大明宫吧,她身上有一物可以帮上忙。”
女帝想了想,说道:“你是说那枚充满剑气的符?”
吕听山认真作揖,说道:“那道符名为祖剑之符,超脱圣物之列。”
……
……
今日女帝的心情和状态似乎都特别好,在吕听山走后又接见了一个许久未见的老朋友。
御书房内的气氛变得有些异样。
上官隐跪在地上恭敬行礼,仿佛是世间最虔诚的臣子。
“如今不仅是朝天城,甚至整个昆仑界都笼罩在山主的阴影下,你还回来做什么?”
很明显,女帝的声音中蕴藏着怒意。
上官隐诚惶诚恐,说道:“危难之际不能伴君左右,请陛下恕罪,在下偶得棋道奇遇,方才耽搁了些时间。”
女帝的神色缓和了一些,挥手带起清风将他扶起,又说道:“你来找朕可是有事?”
上官隐虽然站着,却仍旧恭敬至极,垂首说道:“陛下,您是否已经见过吕谷主了?”
女帝说道:“是啊,说起来你们曾经也是师徒,不打算见见了?”
上官隐说道:“有缘会再见的,在下想知道他跟您说了什么?”
女帝将吕听山关于修复诛仙阵的事说了一遍,在这个过程中,她一直观察着上官隐的神色变化,没有看出任何端倪。
上官隐认真听着,片刻后说道:“不愧是天机谷主。”
女帝眼神微凝,说道:“你可知那祖剑之符究竟为何物?”
上官隐沉默片刻说道:“在下曾偶然窥得天机,观察到祖剑之符一角,却也是一无所知,不过是唐戈发现了此物,也是必物成就了唐戈。”
哒、哒、哒……
女帝敲击着桌面,修长玉指缓缓抖动,在安静的御书房内回荡着。
许久后,她说道:“所以你来只是为了重复吕听山的话?”
上官隐眼帘微垂,赤红色的水晶地板映着他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眸,如流水,又似深渊。
略做沉吟后,他说道:“请陛下不要信他。”
女帝唇角微扬,冷漠一笑,说道:“那你认为朕该信谁?”
上官隐抬起头,毫不畏惧的看着她的眼睛说道:“唐戈。”
“哦?”
女帝眉头微扬,说道:“有点意思,那你就替朕把他找回来吧。”
上官隐作揖道:“请陛下赐在下神兵鬼神怒。”
女帝脸色微异,随即恍然道:“原来他遇到麻烦了。”
从前有个问剑人
从前有个问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