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镜不是宝物,而是一种以剑结成的阵法,其中的山川皆为真实,正是影射如今云剑宗的情形,很多弟子都在其中看到了自己。htts:
一股无形却玄妙的力量从剑镜中散发出来,缓慢搜寻着可能存在的贪狼殿凶徒。
天地间安静了下来,没有人言,没有风声,只有此起彼伏的剑啸声。
世界充斥在璀璨的剑光中,映透了很多人的眼睛。
剑势之下,剑气森然,群山崖壁上出现了深浅不一的裂痕。
在如此强烈的光芒之下,下方那无数道身影的光泽都显得那般暗淡。
厉刀刀和王诡的对话被突如其来的剑镜打断,然后便彻底安静下来,只是二人的眼神皆变幻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云剑宗上空的剑镜依旧如同太阳一般悬挂着,一道身影飘然而至,带来些许破碎的剑光,然后随着风散尽。
王诡看着他,笑意森然。
厉刀刀看着他,神色微怔,然后赶紧低头行礼。
任剑青说道“可有想法”
王诡知道这话不是不问他的,因为二人根本没有共同语言。
厉刀刀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抬起头,平静说道“弟子可能知道是谁,但也只是猜测。”
王诡神色莫名的看着他。
任剑青说道“谁”
厉刀刀说道“江承。”
江承曾随巫清、厉刀刀和尤季辰一同代表云剑宗参加登云窟大会,后在桐乡一役中失去双腿,从那以后便再也没有他的消息。
听到这个名字,任剑青没有任何反应,王诡眼中的深意却越来越浓,甚至带着一丝癫狂。
厉刀刀看着任剑青说道“师叔可有在尤师弟的身上发现剑魔的气息”
剑魔乃是云剑宗的一道禁忌之术,早已封禁多年,修炼此术者必付出损害根基的代价,轻则损耗精元,重则神智迷乱,心神入魔。
任剑青点了点头。
厉刀刀神色微异,说道“江承师弟在桐乡失去了双腿,修为尽失,归山之后便开始修行剑魔一道。”
任剑青冷漠说道“此乃禁术,谁给他的秘籍”
“或许是宗主默许的。”
厉刀刀垂首说道“自桐乡归来后,江承师弟心如死灰,修为尽失可比身死,所以他向宗主求了剑魔之术。”
王诡唇角微翘。
任剑青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些”
厉刀刀说道“一个偶然的机会,弟子无意间撞见江承师弟在修炼此术,他才将一切和盘托出。”
任剑青看了一眼上空的剑镜,问道“他的神智可还清醒”
厉刀刀犹豫了一下,说道“我见到他时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虽看不出大碍,但眼神似乎多了几分邪气。”
任剑青无意间看了王诡一眼,不知有没有看到他眼中的莫名情绪,然后又看向厉刀刀说道“他在何处”
厉刀刀想了想,说道“应该是在风雨林里。”
风雨林是云剑宗一处普通的地方,因为环境恶劣,几乎没有人路过此处,更别说是修行了。
任剑青没有去风雨林,而是回到了剑洞前的广场上。
钟岳又一次回到剑洞里闭关,看起来并不关心尤季辰之死。
广场上只有一个男子,表情有些木讷,在看到任剑青的时候直接跪了下去。
“弟子见过师父。”
丁亦非是任剑青唯一的弟子,天资出众,因为性格低调的原因,所以名声并不怎么显露。
任剑青看了他一眼,眉头微挑,然后示意他起身说话。
丁亦非的眼神在短暂的恍惚之后才恢复正常,对着上空的剑镜看了一会,然后看向任剑青说道“师父,剑镜还是没有用找到贪狼殿凶徒的踪迹。”
对于这个弟子微小的情绪变化,任剑青尽收眼底,他说道“那人能够藏身在云剑宗,定是不凡之人,不会这么轻易被找到。”
丁亦非默然点了点头,沉默下去,被师父的眼神盯着,他有些别扭,索性直接望向了剑镜。
一道细微的叹息声响起。
很多年了,任剑青已经很久没有叹过气。
丁亦非也是第一次听到师父叹气,惊讶的转过了头。
“你入我门下几年了”
任剑青突然问道,声音柔和了许多,像一个真正的长辈。
丁亦非认真说道“弟子自幼跟随师父,还差两个月便整整十六年。”
“十六年啊”
任剑青望着苍穹下的巨大镜子,有些怅然说道“十六年的时间足以看清一个朝夕相处的人,更何况还是一个由稚童长成的人。”
丁亦非低下了头,心脏突然猛烈的跳动起来。
任剑青瞥了他一眼,继续说道“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为师便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从来都不会撒谎,可有话要告诉为师”
丁亦非的脸已经涨得通红,垂首沉默了很久。
某个时刻,他猛然抬起头,说道“弟子都看到了,是贪狼殿离恹和和江承师兄杀死了尤师弟”
说完那句话之后,任剑青便让丁亦非离开了剑洞前的广场。
他曾问师父他还能帮什么忙
任剑青只是平淡的回了一句。
随意。
丁亦非思考了一会,然后又看了一会儿剑镜里的山川剑池,便一头扎进了群山中。
山中有一座天地元力极为充盈的山谷,谷内青山绿水,薄雾弥漫,一副人间仙境的模样。
剑气弥漫在雾气中,构成一座强大的剑阵,除了丁亦非和任剑青,谁也进不来。
因为这里是任剑青的居住和修炼之地。
丁亦非利用秘法穿过剑阵,落在了青色氤氲的草地上,再也忍受不住,整个人直接瘫坐了下去,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显然是心有余悸。
云剑宗有几个人重要的地方是剑镜照不到的,比如这座山谷,所以他才可以彻底放松下来。
丁亦非四仰八叉的躺了下去,身下是柔软的草地,却感觉不到任何轻松,薄雾从脸颊上飘过,冰冷如北境寒冰。
一抹红光从山谷深处飞了出来,靠近一些,竟是一只红色的鸟,扑腾着翅膀,盘旋在丁亦非的目光里。
红鸟的眼睛比血浓,比火艳,透着机敏与凌厉。
丁亦非举起左手,红鸟落了上去,静静的看着他。
“我怎么就招惹到你这么个人”
他是看着红鸟说的,却是说给远在几万里之外的那人听的。
红鸟眼中浮现一团血雾,似乎在说这是你自找的。
丁亦非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怔怔的望着苍穹,不知过了多久,目光微移,再次看向红鸟说道“我已经按照你的指示做了,别忘了你的承诺,我可以死,但一定要保住我师父的命。”
红鸟盯着他看了一会,就像在看一个可怜的少年,然后便挥动翅膀,化作一道红光飞进了山谷深处。
那里有一条极为隐秘的通道,可去往外界,还不被剑镜发现。
丁亦非依然躺在草地上,将双臂枕在脑袋下,望着苍穹喃喃自语“昆仑山血雀,还真是神奇,天上地下飞来飞去的,也不觉的累。”
从前有个问剑人
从前有个问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