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盔甲下的唐戈站在天宝阁的门前,淡漠了看了一眼在远处激战的布天言与江神儿,便是将目光放在了天宝阁的大门之上。
天宝阁被一道特殊禁制覆盖,一般人并不知晓这个秘密,有许多自认身负高深修为的修行者想要强闯天宝阁,都是折在了这一层禁制上。
天宝阁表面的禁制如同水波一般,唐戈目光凝聚,有剑光闪过,眉心处剑符浮现,剑气从其中涌了出来,便是将他的身体包慢慢包裹了起来。
唐戈直接一步踏出,毫无阻碍的穿过了那层禁制,推开门走了进去。
天宝阁门前,一道霸道的剑气掠过地面,掀起碎石风沙,径直袭向布天言。
布天言眸子微微闪烁,山河扇直接挥出,数道寒光呼啸而出。
那些寒光中都是一根根的刺。
剑气与寒光相撞,烟尘拔天而起,掠过布天言与江神儿,二人未退后半步。
烟尘散去,露出二人的身影,没有任何动作,只是表情有些变化。
黑色巨剑插在地面之上,江神儿向后方的天宝阁瞥了一眼,再看向远处一群昏迷不醒的禁军,略作沉吟之后,便直视布天言。
江神儿说道:“他已经进去了,你答应我的事可不要忘了。”
布天言颔首道:“放心,说到做到。”
江神儿又道:“他进天宝阁究竟要取何物?”
布天言说道:“我也不知道。”
江神儿向四周看了一眼,说道:“你快离开吧。”
“三日之后,老地方见。”
布天言走后,江神儿望着天宝阁,凝视了许久都未离开。
……
……
天宝阁乃是重地,除非是女帝特许,否则只有她本人可进入。
天宝阁共分为三层,名列着各种珍贵典籍、皇家密藏,甚至是上古卷宗。
里面没有灯火,靠着窗外照射进来的微弱光芒照亮些许空间,光影斑驳,也是难以看清。
唐戈行走其中,身旁无数珍贵的典籍整齐的摆放着,不过对于这一切,他却是视而不见,径直向前走着,无视黑暗阻碍,仿佛在他的眼中,只有光明。
很快,唐戈便走到了天宝阁一楼的尽头,目光极尽,他看清了面前的情形,古朴的紫木楼梯蔓延到了尽头。
唐戈没有丝毫犹豫,迈了上去,直到楼梯顶端,速度虽然很缓慢,却很有规律。
这里应该经常有人打扫,空气很清新,没有丝毫烟尘之味,唐戈踏入了天宝阁的二楼,环视一圈,像是确定了方向,朝着某个位置走了过去。
不知是什么原因,也许是唐戈适应了这里的黑暗,二楼比起一楼要明亮一些。
那是一个简单的书架,比起其余书架看起来都要破旧一些,上面摆放的典籍也是少之又少。
唐戈停了下来,目光垂下,静静的看着角落里的一本不起眼的古册,将它拿了起来。
这本古册有半指厚度,表面泛黄,却没有干瘪扭曲之状,封面上没有字。
看似古朴的册子,竟隐隐有剑意激荡其中。
唐戈一只手托着古册,盯了许久,另一只手蠢蠢欲动,却始终没有翻开第一页,他的目光中多了一些尊敬。
最终,唐戈还是没有翻开,而是将它揣到了怀里,嘴角似是有些笑意。
将古册收好,唐戈再度将二楼看了一圈,他对这里很感兴趣。
他走了起来,绕过书架拐角,在诸多典籍古书之中穿行,又沿着二楼的墙壁转了三圈,甚至连每个书架的顶端都是观察了一遍,像是在找些什么。
大约过去了半个时辰,唐戈有些倦怠了,索性直接靠在了角落墙壁上坐了下去。
淡淡光芒从仅有的几扇窗户照射进来,唐戈一半的脸在阴影里,手臂搭在膝盖上,有一丝惬意。
天宝阁一共三层,却从未有人去过第三层,包括女帝,也包括当年那个叱咤风云的秦帝。
唐戈刚刚苦苦寻觅的便是通往三层的通道,却毫无线索。
天宝阁存在了几千年,集诸多能工巧匠同心协力,才建造出了如此宏伟而又神秘的建筑,而当天宝阁建成之后,那些工匠便神秘失踪了,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也没人知道是何人要他们建造这座藏经阁。
经历了几代王朝兴衰,天宝阁依然存在。
唐戈仰着头望着天顶,一时间陷入了沉默,眼神如同黑洞一般,能够吞噬世间万物,漆黑的屋顶不知藏着何物能够让他如此着迷。
唐戈下山的主要目的是寻找山主,山主的线索却一再中断,中间又突发了许多事情,让他不得不去周旋一二。
唯一一个可能知晓山主下落的人上官隐,却因为一个可有可无的原因不肯明言。
从铁匠那里得到了一个昆仑山老者的消息,有可能是山主。
但是这些都被一件事给打断了,那便是方中玉,在这些天的接触下来,唐戈发现方中玉和裴师兄描述的不一样。
可能裴师兄多年未见方中玉,后者的性情发生了改变,但是一个人的本质不会变。
因为剑符,唐戈剑心通明,能看到许多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这个方中玉有问题。
有问题的方中玉说的话还可信吗?
名单是方中玉给的,方中玉若是有问题,那么他所给的名单又有几分可信度?
唐戈思索许久,他不知道是否应该继续相信方中玉所给的信息,所以他必须采取其他措施来继续寻找山主。
但他还要变强,还要探寻自己身上的秘密。
有段时间唐戈曾一度怀疑,自己究竟是穿越还是转世?
所以他来天宝阁寻找剑圣留下的古册,并且想找到通往天宝阁三楼的入口。
在外人看来,唐戈做任何事情一直都是成竹在胸的,没人见过他的焦虑与踌躇,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比谁都要害怕。
害怕自己什么都没查清,便再一次离开了这个世界。
“老头,你是这个世界的最强者,能给我答案吗?你究竟去了哪里?昆仑山也不要了吗?”
“我总感觉,我前世是不是也见过你?”
低沉的呢喃之声回荡在空旷的二楼中,经久不散。
“我前些天认识了一个铁匠,他说曾得到你的指点来了朝天城,他还说你去了北境,我该信他吗?”
“还有一个神棍,他说已经推演到了你的位置,但又因为一个莫须有的原因,闭口不言,我真想杀了他啊。”
“对了,在我的住所斜对面,有一个喜好下棋的人,他很奇怪,也很有趣,这让我想起了你,你也很喜欢下棋,也很奇怪。”
“我只见过你一次,你只是看了我一眼便走开了,后来再听到消息便是你失踪了。”
“你说,我们会在哪里再见面,昆仑山?还是朝天城?还是北境?其实在那北境的风雪里喝酒还是很有意思的。”
一个男人的孤独自语,回荡在天宝阁二楼中,无人倾听,也许是他不愿说与别人听。
唐戈低垂着目光,某个时刻,一道精光在眼底深处闪过,他的眸子在这昏暗的阁楼之中变得格外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