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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想到,花尘子这么一个柔美的女子,竟伙同他人骗杀了十个金丹修士。若非亲眼所见,断难相信。如此疯狂的行径,与这女子本人看来,却又是这般的天经地义!
荒唐吗?无利之所诱,谁又会甘愿为人所驱?亦或许,花尘子自有她的道理吧!
不过,林一若是轻易信了方才的那一番话,又与那个祝皂何异!看着这个变幻多端的女子,他冷冷说道:“撤去你的阵法……”
“你这是……进了洞府之后,但有所求,我遵从便是,你又何故如此呢……?”见林一没有应允的意思,花尘子变得幽怨起来。
“你视同道为草芥,拿xing命作儿戏,以谎言蒙昧良知,我又何故不能如此……?”林一不假辞sè,又冷哼道:“彼此注定不是同路人,无须啰嗦!”
“你欺负人……”花尘子愠怒起来,高声斥了一句后,转而又无力地祈求道:“我已道出了门中的秘辛,你为何还如此相欺?你让人家要怎样才好呀?”
“呵呵!”林一嘲笑了一声,反诘道:“一一-本-读- xstxt个金丹修士,竟然可以欺负一个元婴修士,还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你三番两次暗下杀手,如今又用阵法设伏,无不想置我死地而后快!你说说看,我又该如何呢?”
暮sè四沉,明月跃上了天空。波光粼粼,涛声如息,荒寂的未央海,于此时多了几分异样的旖旎。
花尘子静静坐着,默默守着阵法。她曼妙的身躯好似与身下的石头融为一体,惟有那双明眸在忽闪着,神情中透着无奈。其只手托腮,忖思了会儿,自语道:“撤去阵法断然不可!放你林一离开此处,只会让洞府大白于天下,那才是大祸来临呢!”
好似了有了计较,花尘子扬声又道:“林一,十ri内我若是杀不了你,自会撤去阵法,如何呀?”
林一冷哼了一声,回道:“莫说十ri,便是百ri、千ri又如何?不过,我奉劝你一句,此时撤去阵法未为晚矣……”
“咦!你敢吓我?”花尘子佯作害怕的样子,忽而嘻嘻笑了起来。她看着阵法中安然自若的林一,暗暗掐动了手诀,不忘说道:“我就是不撤去阵法,你又能怎样?看我瓮中捉鳖……”
“轰、轰、轰——”花尘子话语未落,一阵轰鸣声在这片谷地中响起。
阵法之中,尽为黑雾所笼罩,还有数不清的怪物冲着林一凶狠狠扑去。他cāo持四象旗阵与之相抗,一时无虞,却是不胜其扰。
这些怪物皆为魔气所化,不知疲倦,不畏生死,一个个凶残而暴戾,如群蚁噬骨一般,冲着四象旗阵,无休无止地撕咬着、轰击着……
月光明朗,清风习习,静谧的夜sè下,未央海的这处小岛上却是好大的动静!
原先的水塘,尽为光芒覆盖,还有不断的轰鸣声隆隆传响。一旁的大石头上,花尘子兴致盎然,一边掐动手诀,一边念叨着,我瓮中捉鳖……
面对如此疯狂的围攻,面对这样一个不择手段的女子,林一深深锁起了眉头。
若是没有阵法设伏这一出,林一杀不了花尘子之后,或许早已抽身离去。与其来说,那洞府事不关己,又何必涉身其中。可对方并不知晓地下的石门早已打开,并以此威逼利诱,他又怎会就范。
花尘子如此煞费心机,则必有所图。莫非,她真的是为了那勾陈仙境的图简?
四象旗阵又是一阵剧烈的晃动,林一手掌一翻,拿出了乾坤阵盘往下一拍。顿时,阵法稳固起来。他又祭出法诀,震耳yu聋的轰鸣声霎时为之一静。其淡淡瞥了下那花尘子,随即双目微阖……
见状,花尘子不忿起来。随着她十指莲花般绽开,一个个闪动灵力光芒的手诀,如同萤火般划过夜sè,倏然扑入那数十丈大小的阵法之中。顿时间,冰凌呼啸,火焰四shè,那些个魔物的个头亦随着大了一圈,疯狂挥动着粗大的牙棒涌向了林一的四象旗阵。
如此这般,便是三ri过去……
又一ri来临的时候,朝晖之下,未央海披了一层暖暖的金黄。花尘子那张俊俏的面容上,呈现出了一抹倦意。而其面前的那干涸水塘中的阵法,终于消停了下来。
不分昼夜的狂虐,用尽了手段,花尘子还是未能动得林一分毫。不得已,她只得暂且歇息一番,再作计较。看着阵法中那人安然无恙,这女子不禁鼻尖轻蹙,娇声哼了下。一个金丹后期的修士,怎会如此的难以对付呢?若是没有那旗阵防身,我定要你好看……
撤去阵法,另寻他策?耗去数十年的工夫才探知此处的所在,断然不能让他人,或天道门的同门知晓。若是被师伯获悉此事,这一切怕是与自己无缘了……不!我绝不……
花尘子的眸子闪动着,神sè中现出一丝疯狂的执拗。她胸脯起伏了下,冲着阵法中那人怨声道:“林一,莫要得意!从我便罢,不从,彼此便这般耗下去,直至你寿元终结的那一ri!哼!你这是自寻苦头,看看谁能活到最后……”
即便是出言恫吓,花尘子还是带着那似真似幻的稚气,使人难辨真伪。不过,林一还是从其话语中听出了几分的异常。那女子的神情中,少了妩媚,而多了不羁的野xing。
“怕你个老妖jing不成?有本事便在此处耗上个几百年……”林一冷言相讥。识海之中,突然传来老龙的嗤笑声:“被一个女子困在此处,林小子的脸上挂不住了,哈哈……”
林一眼皮一翻,对老龙的幸灾乐祸不予理会,藏于袍袖中的双手却是暗暗动了起来。
“你……你敢骂我老妖jing?”顾不得歇息,花尘子已是粉面绯红,霍然而起。她一手卡腰,一手指着阵法中的林一怒道:“我不过才二百多岁,为天道门结婴第一人,你怎敢如此辱我?”
“我才百余岁,你对我而言,不是老妖jing又是什么?何况你丧心病狂,嗜血成xing,乃十恶不赦一歹人也……”年轻的时候,林一的嘴巴便不饶人,以牙尖嘴利著称。这些年过去了,其心xing收敛了许多,亦无意与人争口舌之快。可面对这个花尘子,他着实没了耐xing。
“哈哈!老妖jing?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女子,被你这么一番糟蹋,着实有趣。不过,称之为魔女倒还贴切……”老龙不失时机地看着笑话。
“好一个如花似玉!敢情老龙见到了貌美女子,便善恶不分了!而在我林一的眼里,这女子与那祝皂没什么两样……”林一随口堵了回去。谁料花尘子正檀口半张尚未出声,老龙已啐了一口,斥道:“你……你小子敢取笑老龙?身为修道之人,执着于善恶之分,岂不荒唐……”
“若无善恶之分,这天道岂不沦丧……”林一反驳道。老龙哦了一声,忽又哈哈一笑,说道:“天道之下,何来善恶?”
林一心头一怔,略有所悟。老龙即便不是修道之人,见识绝非一般!天道之下,何来的善恶之分……于其忖思之际,花尘子已是怒不可遏地连连顿足,泪水在眼圈里直打晃,晶莹yu滴。她抿着樱唇,狠狠盯着那阵法中人,好一会儿才长出了一口闷气,气哼哼地说道:“林一,我不信你只有百岁的年纪!你……你耍诈!”
“信不信,且由你!这只是心智的比拼,何来的耍诈……”林一兀自反唇相讥,却见花尘子已有所察觉,他不再掩饰,双手猛地扬起,飞快打出了一串法诀。只见白sè的光芒急遽闪动,迅即逐去四周的黑雾。与其同时。四象旗阵猛地变大了几圈,直逼笼罩在外的阵法。
花尘子不及多想,忙cāo持阵法予以箝制。可只是眨眼的工夫,内外两层阵法相距咫尺,那些魔物尽被远远驱逐,全没了逞强的地方。
“林一,你可恶!”花尘子娇声斥道,手上却是不停。看任凭她如何驱动灵力加持,里面的那层阵法皆随之而动,大而大至,小而小至,分毫不让。
小半个时辰之后,花尘子还是难以将林一压制。如今,她只能将里面的阵法暂且禁锢,却已无力对其施展杀招。
稍有不慎,便被对方钻了空子,花尘子又气又恼,又颇为的无奈。她小心稳住了阵法之后,冲着林一作出恶狠狠的样子,说道:“坏小子!我就是不放你出来……”
林一嘴巴一撇,想了想,还是将嘲讽的话咽了下去。他看着四下里的阵法,忖思不语。
老龙却是凑着热闹,笑道:“哈哈!林小子,遇上这么一个小丫头,着实棘手啊!”
“被困于此,难以脱身,老龙自然不用介意……”林一摇了摇头,又说道:“与这女子纠缠下去,只怕夜长梦多啊!”
老龙嗯了一声,沉吟了会儿,说道:“临机不忘进退,我倒是小瞧了你!”林一却对其毫不领情,悠然说道:“想不到啊!你老龙亦有正眼看人的时候……”
这话听着别扭啊!老龙哼了一声便yu发作,又听林一诧异道:“这女子为何突然离去……”
二人说话之际,临近阵法的那块大石头上,早已没了花尘子的身影。
这是一种从未见过的遁法,与风遁术同样的神奇。可这女子方才还是奉陪到底的架势,怎么转眼的工夫,便这么不声不响地离去呢?
错愕之中,林一抬头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