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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毁容的他

    “不用了吧?行宫里没什么危险。这么晚了,你们也要休息……”

    “朕叫得动他吗?”小皇帝表示这坏人他可不做。

    凉月努努嘴:“要你何用!”

    小皇帝才想反驳,就见桃核儿冲了进来,说:“姑娘,偏殿那头,乱起来了!”

    “何事?慢慢说!”

    小皇帝先凉月一嘴问。

    “回皇上的话,姑娘前日救回来的那个少年醒了,可是那少年却像是得了失心疯,吵吵嚷嚷的,还打了太医。”

    “呦呵!这疯劲儿和爹爹当年有一拼。”

    凉月立刻睡意全无,披了件外衫就过去瞧。

    偏殿里,桌子被掀了,屏风被劈成了两半,地上全是碎瓷片,还有被打到的宫人和太医。

    凉月和小皇帝进去的时候,一个瓷碗正好砸过来,凉月把腰一弯,瓷碗叩到了小皇帝的大脸盘子上。

    “哎呦!我的眼睛!”小皇帝捂着脸,痛得原地转了两圈。

    凉月踮脚扒开小皇帝的手,哪打到眼睛了?只是脸颊留了一道红色的碗边儿印子。

    可毕竟皇帝是千金之躯,打个喷嚏都得大惊小怪一下。

    凉月指着地上趴着的如同乌龟一样的太医们,问:“你们谁还能动弹?快来给陛下诊治。”

    几个太医好似如获大赦似的把药箱扛在了脑袋上,溜了过来。

    小皇帝撤了,凉月才迈进门槛。

    只见那少年赤着脚站在地上,脚被瓷片割伤了有血渗进了地毯里,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一手抓着一个宫人的脖子,把他们俩往前一凑,便一股脑儿地都丢了出去。

    “郡主!”

    正好有个宫人被丢到凉月身前,他哭哭啼啼地趴在地上,冲着凉月抱怨道:“救命啊,郡主!这娃子是个疯子,奴才们只是要给他更衣,他就又摔又打滴!”

    “我来!”

    凉月还没开口,身后却走过来一个人,正是白洞庭。

    白洞庭先是对凉月行了礼,便朝着少年走了过去,不愧是从战场上回来的,白洞庭不过比这少年年长几岁,几招就把少年制住了。

    “还给我!还给我!”

    少年两只手背在身后被白洞庭擒着,身子却还在朝前拧动着,冲着宫人们喊着。

    白洞庭冲为首的一个宫人喝道:“你们私拿了人家什么东西!还不快还回来!”

    “没……奴才们啥子都没得拿呀!”宫人都十分无辜。

    凉月对那些宫人道:“不干你们的事儿,出去吧。”

    看少年这副模样,应该是创伤后遗症,他现在该是属于记忆错乱的时候。

    宫人们纷纷退去,凉月叫桃核儿把门关好了,才对还在张牙舞爪的少年说:

    “我们救下你的时候,你身上身无长物,可能是被水流冲走了,或是不知掉到哪里去了。不过你可以跟我说说,是什么样的东西,我帮你找找,若是找到了,一定给你。”

    凉月本没这么心善,她只是看到少年那般歇斯底里的模样,就想到了当年她在无双城城主手里时,疯爹在雨中癫狂的模样。

    若不是视为比自己更重要的东西,谁也不会这样!

    “吊坠!我的玉龙吊坠!”少年眼睛血红,脸上因为缠着纱布,显得更加恐怖。

    “我给你拿纸笔,你把它画下来,你身上还有伤,出行不便,凉月不才,愿照图索骥,可好?”

    总之先稳住他,这人和疯爹不一样,他只是一时情绪激动,失了分寸,可能那枚玉龙吊坠对他来说真的比命都重要。

    少年总算是老实了。

    凉月冲着白糖水说:“白糖水,你先放开他吧,他不会疯了。”

    白洞庭却不知怎么了,有些不高兴地把少年往前一搡,少年一个趔趄,单膝跪在地上,自作自受地被地上的碎瓷片扎到了膝盖。

    “请跟我来。”

    凉月抓起少年的手,拉起他到了案前,亲手在少年面前,为他铺了张宣纸。

    “我研磨,你画,可行?”

    少年的手放在案下,呆呆地看着凉月用小短手研磨。

    “你快画吧!能叫我家姑娘亲手研磨的,除了我家王爷,你是头一个。”

    桃核儿找了张席子垫在凉月身下,又出去差宫人们进来收拾这一地的狼藉。

    白洞庭抱着剑立在凉月身后,他有些不服气,对一个陌生人态度都如此温和,怎么就不愿和他多言?

    再看这画画的小孩儿,虽然带着伤,那双手白得都能透出光来,不是皇亲贵胄便是富家公子哥儿,自己却没有见过,不知是哪家的少爷,又经历了什么事。

    凉月看着少年儒雅地捏着毛笔,画得行云流水,又看了看纸上,问道:“这东西值多少钱?”

    少年摇头:“不是什么名贵的玉石,乃是家母遗物,于我而言,无价。”

    啧啧!这般少年老成,看上去他也不比凉月大几岁。

    凉月清了清嗓子,也正经地问:“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少年笔一顿,眉头微微一皱,没有看向凉月,他道:“我……记不清了,只记得这个吊坠,它对我真的很重要。”

    “?”

    凉月心说,选择性失忆?

    “我姓顾,他姓白,刚才被你砸到脸的,是皇帝。”

    凉月说话的时候,盯着男孩儿的每一个表情和动作,可他表情十分木讷,只是点点头,就一心画他的吊坠。

    凉月回头看向白洞庭,冲他挑了挑眉毛,意思是:你认识他吗?

    白洞庭会意,摇了摇头。

    “你是何方人士?为何受伤落水?可还记得?”凉月又问。

    少年皱了皱眉头,收了毛笔,说:“画好了。”

    凉月凑过去一瞧,确实是一条栩栩如生的龙形,凉月将纸仔细地合上了,揣了起来,又冲着少年道:“你安心养伤,这里是皇帝行宫,你最好不要乱走动,我身后的小白将军可厉害了!”

    凉月又回头冲着白洞庭儿眨了眨眼睛:看好他,他绝对不是一般人!

    白洞庭第一次被凉月表扬,脸上挂上三分欣喜,跟在凉月身后:“我送小郡主回去。”

    这次凉月没有拒绝,临出门前,她回头又看了眼那少年,少年正好也正盯着她,凉月一回头,他便不盯了,看向别处。

    凉月歪了下小脑袋,对少年笑道:“我把玉龙吊坠带回来,你可得记得还我一个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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