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软甲人桀桀笑道:“南朝人,既然识得本座武学,就应该知其厉害。怎么还上赶着前来送死?”
“呵呵,那天魔噬佛邪功的确厉害,但也得看由谁来使,你比起那魔尊古屠龙还差得远呢!不就是仗着一身刀枪不入的金丝软甲吗?尔以为那龟壳就真能保你性命?”花笑秋一挥手中的拂尘,厉声喝道。
“哼!你个老不死的既然口出狂言,本座就让你见识见识这天魔噬佛神功的历害!”
说完,这金丝软甲人双手化爪挥动如风,运劲于丹田仰天怒吼:“天魔附身,弑神灭佛!……”只见此人全身骨骼啪啪作响,双手化黑十指指甲暴涨三寸,两眼血瞳精芒骇人摄人心魂,状如厉鬼。
“化血天魔?大家小心,此獠已使出这魔功秘法,且掌劲双爪皆有剧毒。”
花笑秋似乎对金丝软甲人的这套武学颇为熟悉,忙皱眉出声提醒身边的欧阳世杰与狼牙二人。
哪知话音还未落地,欧阳世杰就已经朝敌人冲了过去,一剑直取其面门。
此刻,欧阳世杰的心,被浓浓的怒火与愧疚侵蚀着。自己虽然算到了敌人于荒宅之外会有强援,却没有想到敌人会无所不用其极。霹雳雷的威力,已非血肉之躯武学强大可抵,且一但擅用对使用者也是致命的威胁,故尔欧阳世杰忽略掉了这一点,还是小觑了死士的疯狂。
经此过后,欧阳世杰才明白:家国的死士与江湖帮派的死士有本质的区别。国家的死士是不讲道义的,为了达成目的,天怒人怨的事儿都干得出来,且他们的命似乎也不值钱,就是一群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
还是那临风飘舞的青色儒衫,还是那一把三尺青钢剑。
但使剑的人却已不再温文儒雅,原来目如漆星的双眸此时已无一丝一毫的情感,只有咄咄逼人的杀气!在欧阳世杰的眼里,金丝软甲人就是个必死的人,那怕他现在还活着,今日他也死定了!
“铮!铮!铮!唰!……"
金丝软甲人视剑光如无物,右手一爪抓住欧阳世杰的青钢长剑剑身,做势欲折其剑。
“哼,给我撒手!”
只见欧阳世杰一声暴喝,将剑柄一转,整支长剑携着剑芒如陀螺般飞速旋转起来。
“嘶!……”
金丝软甲人右手上的冰蚕金丝手套,立马火星四溅,发出了如金属锉磨般的刺耳之声。而金丝软甲人的右手,立刻感觉如火燎般地烫手,大惊之下立即松开了握剑的右手。心道:“自己身上的这套金丝软甲,虽不畏寻常的刀剑劈刺。但怕也经不起这年轻人御剑成芒的反复锉磨。此子剑术了得不能拖了,最好强攻取其性命,不然,恐迟则生变!”
“桀桀桀桀!……倒是本座小瞧你了,既然你小子赶着送死,那就纳命来!”金丝软甲人身化残影,朝欧阳世杰暴起而至,双爪直探其胸,一脸的枭桀阴狠道:“给本座去死!”
金丝软甲人的双爪带起劲风,其味腥臭无比,一双血红的双眼如噬人的恶鬼。转眼之间那双乌黑的双爪就带着罡气,抓至欧阳世杰的胸前。
欧阳世杰见状于心中轻喝道:“菩提证道!”随即一掌朝金丝软甲人的双爪拍去,只见其一身青衫如流云般地翻滚,掌如凝玉,略带蕴光。
而在一旁掠阵的老太监花笑秋,却是一脸的惊骇之色。心中暗道:“若老夫没看错,这青衣年轻人使的这一掌应该就是司徒老头儿的绝学:流云掌。但若说这小子是司徒老头儿的传人,他刚才使的那套无招无式的怪异剑法又当如何解释呢?司徒老头儿以掌法高绝又精奇门遁甲而冠绝天下,但一身武学不涉剑术,也是天下皆知之事儿,这青衣小子端是让人琢磨不透。”
金丝软甲人见对手不避,反而出掌相抗。心中不由暗喜道:“终究还是年轻气盛,不知进退,不过以他的年纪,就能有这般的修为,也的确有自傲的资本。只是可惜了,太过轻敌不自量力。噫?怎么会这样……”
只见俩人掌爪相碰,却让那金丝软甲人的双爪,再也不能寸进一分。对方那看似简单的一掌,却让自己这一招所有的内劲罡气如迎风击絮般徒劳无功。
“怎么会这样?这不可能!”
金丝软甲人一脸的惊骇,一抬头刚巧看到对方的脸。青衣剑客的目光依旧凌厉,但嘴角却徵微上扬,勾勒出一丝笑意。口中轻轻吐出一句话:“你死定了!”
说完,欧阳世杰猛地向前一扑,死死地拥抱住对手的双臂,两人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跌倒。而金丝软甲人在对方这突如其来的一扑紧抱之下,心中慌乱,头部在出于人自我保护潜意识的条件反射下,往后仰避。
就是在这电光火石般的一瞬间,金丝软甲人的脖子咽喉处露了出来。也正是在这电光火石般的一瞬间,一道寒光闪过金丝软甲人的咽喉。
狼牙出剑了,如隐于草丛里的毒蛇,等到在对手根本无法防备的时候,亮出了獠牙,给出最致命的一击。
“噗!”
剑光闪过,漫天血雨……
金丝软甲人倒卧于地,咽喉剑伤之处鲜血狂喷。狼牙的快剑割破了他的喉咙与颈动脉,生机随着鲜血而流失,只是两眼中流露出浓浓的的恨意与不甘,口中呛着血沫骂道:“南朝人,卑鄙!”
欧阳世杰反手插剑入鞘,对其不屑笑道:“尔今日率众与我中原武林人士一战,伏击偷袭以多欺少在先,不顾江湖道义使用霹雳雷在后。尔还有什么资格在此骂别人卑鄙?哼,败了就是败了,若你还是条汉子输得起的话,就安心上路吧。”
金丝软甲人无言以驳,只是死死地盯着欧阳世杰,直到眼中最后一丝生机散去,才肯咽气儿。
与此同时,王胜与天权子二人,已经赶至距徐州城门三条街外。此时二人已是衣衫凌乱,气喘吁吁,全身上下皆有多处伤势。
这一路上,俩人遇到多次黑衣蒙面人的劫杀,敌人人数众多,俩人被其追杀得如同丧家之犬。若非紧要关头,一赤发老者领着一百来骑人马突然赶到出手搭救,恐怕俩人早已是凶多吉少了。
王胜仍记得那赤发老者,向追杀自己的那群黑衣蒙面人说的话,心中却充满了别样的情绪。
“哼!说实话老夫向来都看不惯江湖中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但还轮不到尔等藩邦小丑欺我大楚国无人!你俩小辈该干嘛干嘛去,此战老夫我欲魔神教接下便是,全当还欧阳少侠对小女的救命之恩了。”
“你这红发老鬼是何人?听你话中的语气,不像是南朝武林中的正道人士,你又何必要趟这趟浑水?”
“哈!哈!哈!哈!……尔等到了阴曹地府若阎王爷问起,就告诉他老人家是我向弑天送你们下去的!我等虽说在黑道为寇,但无论死活都还算是大楚国的好男儿。今日既然有敌国杀手胆敢在此欺我大楚国人,众孩儿们听令!给老夫把这伙人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杀!……”
天权子与王胜二人,则朝向弑天的背影抱拳一拜道:“前辈高义,此情永记,珍重!”说完之后,俩人才转过身来携手离开,直奔徐州城门。
三条街外,前方的城楼依稀可见了。天权子与王胜二人不由神情一振。俩人相互传递了一个坚定的眼神后,不顾身上的伤势,竭尽全力地向徐州城门方向飞驰而去。
快到了,还有两条街;还有一条街,咱们终于不负所托!王胜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但这笑容后来却成为天权子心中终其一生都抹不去的回忆与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