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京城驻军北大营校场。秋风瑟瑟,寒风刺骨。杨衍于大营帅帐之内一脸痛苦犹豫之色。而诸将皆跪于帐前,纷纷替那昨晚火烧长生宫的先锋将军司徒胜求情,免其死罪!
而此时,一传令兵匆匆进入帐内跪地抱拳道:"楚王殿下,司徒将军说自己犯下这不赦死罪,甘愿伏诛!但有遗言须面禀殿下。"
杨衍与帐中诸人闻言心中俱是悲切。杨衍遂道:"给司徒将军松绑,本王这就出去见他!"说完杨衍与帐中诸将出得帅帐,来到校场刑场前。
而此刻驻于北大营的义军将士皆聚于周围,眼含泪光,期待着楚王杨衍刀下留人。不多会杨衍领着诸将来到刑场前,只见一身高八尺,穿红衣死囚之服的壮汉立于执刑的刀斧手之前。
此人正是昨晚领兵火烧长生宫,逼死隆庆帝的先锋将军司徒胜!司徒胜见杨衍率诸将来到刑场,遂跪于地叩首高声道"末将参见楚王殿下。莪昨日违楚王军令,率部火烧长生宫,罪犯不赦,自知死罪难逃,但吾心中畅快,并不后悔。
吾本乃咸阳城外一庄户铁匠,四年前负徭役于咸阳,修建这昏君的长生宫。每日劳作如同牛马,且食不果腹,衣不敝体。吾本想熬过这苦徭重役,与家人团聚。哪知朝庭苛捐杂税,派军士于吾家中催缴。吾家在多年的重税剥削下,早己家徒四壁,缸无余粮。家人心中不平,与之理论!却被前来催税的军士视为抗旨刁民!而我年迈双亲、妻子与膝下二子一女,尽被这帮畜牲活活屠杀。只有我那长子司徒空因上山去挖些山药野菜给家人充饥,方才幸免于难。
吾儿至孝!双手刨坑葬其家人,一路乞讨来至咸阳城,多番打探找寻才与我父子重逄!吾得此恶耗,朝天悲泣。于是吾父子二人就于当晚,宰了那监工,与三名兵卒。领着几十号服役的穷苦兄弟连夜逃出咸阳城。之后我等数十人因无生计,便于秦岭边上的乌林山落草为寇,杀富济贫,打劫官军的运粮人马。
这般过了三年,多有走投无路的穷苦兄弟上山投靠。如此这般吾也拉起一支千余人的队伍,占山为王!吾从未望忘却一家惨死的血海深仇。却因力有不及,难报此深仇大恨,每每想及此事,心如刀绞!
正是这时,楚王殿下您树起反旗,广发檄文于天下,讨伐这无道昏君。吾得知后,大喜过望,遂才率部而来!
楚王高义!胸怀天下!所言所行可眧日月。吾于心中感动,敬佩不已!一直听令于麾下,从无有违。只有昨日,吾因报仇心切,才抗其军令,率部杀入长生宫,终报了这血海深仇!
如今我大仇得报,也算对我那冤死的一家老小有所交代。心中再无牵挂,自甘伏法!只有一事,恳求楚王殿下!"
此刻杨衍与诸将,及在场的几万义军闻司徒胜之言,己是泪流满面。只见杨衍上前扶起这位铁骨铮铮的司徒胜道:"将军有何未了之事,但说无妨!只要是本王力所能及,定不负将军临终所托!"
司徒胜闻言心中亦是感动道:"我死之后,望楚王殿下代我照抚一下犬子,末将感激不尽!"杨衍闻言心中一软,咬牙一跺脚道:"罢了,将军昨日所为,也算事出有因。本王今日就网开一面,将军就快带着儿子离开这咸阳城吧!"
哪知这司徒胜摇头不允道:"万万不可,殿下若放我离开,岂不是要替我背上这闯宫弑君之名?若如此岂不是让那大开咸阳城门,迎殿下及我等进京的朝中百官心寒?楚王高义,心怀天下,当是明主!如今天下大乱未止,百废待兴。而殿下得天下后,还须依仗这批前朝旧臣,施政于天下,方能治理这乱世,造福于百姓!
我虽是行伍粗人,也拈得轻这事的轻重,更何况我昨日之为,已是公然违抗军令!若殿下不杀我以儆效尤,今后定会留下后患!
殿下好意末将心领了,不过自古慈不掌兵!末将绝不愿苟且偷生,坏了楚王殿下的名声。更不愿这天下大乱不止,百姓继续受苦!"
杨衍及诸将闻言皆是动容!而刑场周围的众义军兵士皆是带着崇敬的目光,望着这身高八尺的死囚将军!
杨衍一把抹去眼中热泪,高声道:"拿酒来!本王今日亲自送司徒将军上路!将军高义,杨衍心中佩服。若有来世,当与将军结为兄弟!将军且放心上路,你儿子今后就跟在我身边,吾必视如己出!"
司徒胜饮下这碗送行酒后高声道:"末将替犬子谢楚王殿下大恩!"说完,这先锋将军行至刀斧手跟前,取过其手中的执刑红巾宽背断头刀,横刀于颈,自刎而亡!
而此刻杨衍则抱拳半跪于地,悲声喝道:"恭送司徒将军上路!"而诸将与那几万名义军兵士亦是跪伏于地流泪高声悲呼道:"恭送司徒将军上路!"此声震彻云霄。十里可闻!
三日后,杨衍率诸将,及前朝丞相李子敬,护国大将军徐铮及所下的百官来到皇宫。杨衍众望所归,被拥立为帝,黄袍加身,登座龙椅。改国号为“楚”!由丞相李子敬率前朝官员跪于殿前三呼万岁,以示对新朝之君效忠!
后由丞相李子敬书眧吿之文,杨衍落款加盖御宝之印后广发天下各省州县,遂大楚国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