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虚幻的鬼影,戴着精简的铠甲与头盔,手持长矛,赤脚行走。
她半透明的肌肤散发出幽暗般的荧光,周围的黑雾就像有生命的轻纱一般起伏飘动。
众人的视线立刻被引向她背后突出的缥缈的矛尖,被长矛穿心的痛楚仿佛感同身受。
那身影只是看了一眼杰诺他们,就毫无兴趣的沿着大厅的墙壁走向通往奥秘地库的大门。
“杰诺,她好像就是你说的那个谁来着?突然忘记了叫啥。”伊泽瑞尔放下了蓄势待发的手套,因为这个亡灵没有攻击他们,而已她的模样让伊泽瑞尔联想起莱卓斯说的某个名字。
“卡莉斯塔对么?”莎拉回答。
杰诺听罢只是点点头,又摇摇头,纠正了莎拉。
“她曾经是莱卓斯的旧情人,烁银王座之矛、被背叛的将军、国王的侄女,她曾经叫卡莉斯塔,现在她是复仇之矛,一个被复仇欲念支配的强大亡灵。”
复仇之矛,绝对是暗影岛众多存在中最为特殊的那一个。
她不像大多数亡灵那样对生者充满了疯狂偏执的恶念,也不像少数亡灵那样还能依稀记得生前过往。
她不对主动攻击亡灵或者人类,但只要沾染上了背叛的气息,无论是人类还是亡灵都会成为她追猎的目标。
“她朝着我们要走的方向去了诶。”金克斯充满好奇的看着卡莉斯塔走到门前,心里想的却是怎么把她身上的长矛拔出来玩一玩。
“让她去吧,我们在后面跟着。”杰诺说。
“跟着一个亡灵?这不太合适吧。”伊莉丝刚刚经历了一场灭顶之灾,现在对那些所谓的强大亡灵非常排斥。
杰诺看了她一眼,解释道:“复仇之矛永世狩猎着战争之影,她此刻就是走在狩猎的路上,只要跟着她我们就能找到战争之影赫卡里姆,或许找到赫卡里姆也不一定能见到诅咒之源。但是卓莱斯也在追寻着复仇之矛,所以跟着她,很可能与卓莱斯重逢。”
解释得这么详尽,伊莉丝有异议也没用了,现在杰诺去哪她就得跟着去哪儿,否则遇到卡尔萨斯就是一死。
砰——
卡莉斯塔一脚将数米高的厚重木门踹开,其力量可见一斑。
等她闪身走进数米宽的门缝,杰诺才带着几人跟上。
必要的距离还是要保持的,复仇之矛是一个意识集合体,喜怒无常,杰诺也拿不准惹怒了她会不会对自己动手。
如果不是莱卓斯带走了白银坠饰,杰诺或许会尝试帮他代劳,唤醒卡莉斯塔。
在门口丢下一枚银蛇币后,杰诺便跟着进了奥秘地库。
过了门,迎面就是一条又宽又深的楼梯,漆黑而漫长,仿佛通往巨兽的咽喉。
但有复仇之矛带路,神秘感便不再那么强烈。
她的身体发出缥缈的微光,就像漆黑隧道里的一抹光亮。
他们跟着她安然的走完了这一段阶梯。
杰诺以为阶梯之下迎接他们的将是一个地下室的般的地方,可现实却是他们来到城郊,一座巨大的古堡伫立在眼前。
古堡是倾斜的,因为这里的大地四分五裂,每一块都不再平整,仿佛遭受了巨大的地震,或是板块挤压造成的地裂。
大地的裂隙中流淌着几乎就要浓到滴水的幽绿雾气,这是黑魔法长期在这里交汇演变出的河流。
受到这些能量的影响,岸边扭曲的枫树所有的树枝都灵体化了,黑色的枫叶漫天飘舞,围绕着古堡飘动着,落叶不归根。
古堡的周围似乎环绕着一股永不停歇的风,就是它卷起了漫天枫叶。
毫无疑问,那里便是黑魔法交汇的最中心。
杰诺看见前方有影影绰绰的邪灵在游荡,它们骑着骏马的鬼魂,在城堡的外围驰骋。
很明显这是赫卡里姆指挥的铁之团骑士,因为福光岛的原生居民可没有骑兵,只可能是随行登岛的军队的亡魂。
它们的动作整齐划一,就像一支狩猎的队伍。殊不知,它们才是被狩猎的对象。
一个声音在旷野中回荡。
“我们来了,你们这群叛徒……”
这不是一个声音,而是几十上百个声音层叠混响,是一支灵魂的军团正在异口同声。
其中最洪亮的那个是卡莉斯塔发出来的。
这支骑兵中或许并没有曾经用长矛捅死卡莉斯塔的背叛者,但它们绝对看过并默许了背叛的发生。
它们今天必须死上一次,只因为它们曾是铁之团的成员,从一开始站错了队。
复仇之矛的狩猎开始了。
她屈起手指,一杆幽灵长矛在她手中浮现。
随后她跑动起来,双脚跃起轻松跳过了大地的裂隙,在最高点掷出长矛,还未落地时,就看见一个骑士被从马鞍上掀起,一杆发光的长矛从背后刺穿了他。
在骑士倒地的同时,他的坐骑也化为烟雾。他尖叫着随战马一起化为乌有,再次堕入黑雾之中。
没有哪个怨灵会自愿进入那片黑暗。
“她们来了!”
同伴的暴毙让骑兵们发现了快速接近的复仇之矛,他们开始奔逃了起来,仓惶四散跑进黑雾之中。
“哟,还是几个有意识的亡灵。”杰诺啧啧称奇,这种亡灵可不多见。
在暗影岛上,那些最强大的鬼魂会保留大部分生前的个性和渴望,即使是破败之咒也未能抹除,他们会成为掠食的恶灵,永世追猎那些软弱无助者。
这些亡灵骑兵很明显都是万里挑一的强大者,连杰诺也不觉得自己能一招将其秒杀,但它们却不是复仇之矛的一合之敌,足以证明复仇之矛的强大之处。
而从这些亡灵一见到复仇之矛就逃窜的情况来看,这样的狩猎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复仇之矛的狩猎还在继续,阴森冷酷的眼神中燃烧着捕猎的火光。她选中了一个亡灵骑兵,头也不回的追了过去:“叛徒将会在我们的怒火中受尽折磨。”
亡灵的混响传到了伊莉丝的耳朵了里,她不禁问道:
“她明明就是一个人,为什么要一直以‘我们’自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