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兰说:“圣母是不是有意让你做圣尊。”
“她的意思代表不了我的意思。”陈鲁心里真的发虚了,好像自己已经答应了一样。
“我相信你。”朵兰说着,眼神是坚定的。陈鲁最喜欢这个眼神,这是男子汉动力的源泉,也是聪明妻子应该有的眼神。
陈鲁把照世玉杯又递给朵兰,说:“还是你拿着,我们在一起,有事的时候你就用上,比我自己使用还要方便,我属于有四只手。”
朵兰又推了回来:“我没有你的功法深厚,那四句话说得也很明白,你拿着。它通人气,也好互相熟悉一样。”说到这里打了一个哈欠,说“夫君,四更天了,别回去了。”
说得非常自然,这是自己的老公,和自己住在一起天经地义。但是陈鲁感觉不到,觉得人家还是一个黄花大姑娘,要注意影响。说:“不行,这是军营,别让人家骂我是……”说到这里笑了,“没少让他们说了,把我糟蹋得不成样子。我就从这直接回去了,不让六子他们看到。”
第二天,陈鲁起得很晚,镇海珠响了,看到这个东西,陈鲁意识到该把这个镇海珠还回去了。是阿德。
他告诉陈鲁,已经和支玛丽、莫合说好了,二人都没意见。支玛丽的意思是得和显婆婆商量一下,到时候也好来参加婚礼。阿德不好违拗,去问了显婆婆。显婆婆没表示反对,只是说等寰宇十方最后定下来再说。
陈鲁明白,显婆婆和支疯子虽然已经分居,成了事实上的路人甲。但是他们还是一家人,是亲三分向,是火热于灰,她显婆婆怕自己的老头子情绪受到影响。
陈鲁想都没想,果断地说:“不理她,凭什么要和她商量?她算是哪个庙里挑酸水的?支玛丽也真是的!还以为自己十八呢,才上花轿,耍一下娇滴滴?就这么定了,你们就选时间吧,越快越好。”
这话谁都听明白了,这不是明明在恶心人家吗?这话阿德根本没法回答,只好听着,答应着。
陈鲁问道:“金朗怎么说?”
“和我们想的一样,觉得兄弟情深,不想改姓,至于父母的事情,他不便多问,顺者为孝。”阿德答道。
“这特么的等于没说,那他到时候会不会到场,会不会改称呼?还特么的兄弟情深,我老人家怎么就没看出来哪深?只有金明还算有一点点深。老师,你回去问金朗一个态度,就说是我说的。他要是没有一个明确的态度,我们撒手不管了。”
阿德这次才真正明白了陈鲁的用意,哈哈大笑而去。天上飘下来一个东西,直接落到陈鲁的手上,是蓝腰带,还有一个信封。
陈鲁看没人注意,拿到旁边看了一下,是三娘嫣嫣和老四。她们知道“老爷”已经好了,成了一个正常人,功法也恢复了,非常开心。
她们告诉陈鲁,孙穗子已经到了汉人寺庙剃度了。朵思去了天朝京师,她们两个等着老爷来接她们团圆。
陈鲁一时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件事,没容他多想,龙刚过来了。他告诉陈鲁,两天后沙哈鲁回到王廷。陈鲁点点头,示意知道了。
龙刚要走,陈鲁把他留下,自己坐在石阶上,问道:“龙刚,马上就回天朝了,你有什么打算吗?”
龙刚说:“有,卑职想回到赤斤蒙古卫。”
“你不想留在京师吗?我老人家可以帮到你。”
龙刚摇摇头,说:“陈大人,说句实话,卑职只会当兵,不会当官。还是让我在西部边陲戍边吧。”
陈鲁点点头,突然问道:“你羡慕修仙的人吗?”
这个问题问得有些怪,也太突然,陈鲁对这些事一想讳莫如深,今天这一定话里有话。龙刚说:“哪个不想!修成真仙,长生不死,逍遥快活。”陈鲁摇摇头,摆摆手,示意他去忙吧。
陈鲁看见在那边领兵操练的哈三,突然想起了秀秀,她断了一只胳膊,而纳兰又去了另一个世界苟延残喘,佑佑死了,绿玉公主没死也发了一个大昏,神女已经是伤痕累累了。自己真是一个渣男,摧花辣手。
陈鲁本来想和李先聊一下,把真情说出来,但是他不敢,现在自己生死未卜,悬在自己头上那把利剑随时可能斩下来。
陈鲁来到议事大厅,大家都忙忙碌碌地进进出出。陈鲁知道是在报账,这不关他的事,他也不耐烦这些东西。
李达看他进来,说:“今天怎么样?”
陈鲁心里感觉到赧然,感觉骗取人家的信任和同情,他点点头说好多了。
李达说:“大家都在算账,不单单是这几天的,渡过撒尔河就没算过账呢,你有什么差事尽管忙去。听说你的西行记已经结束了。”
陈鲁赔笑道:“大人说的是,我最不擅于理财,你们忙着,我老人家去转一下。西行记写完了,回去的路上也得有些诗文。”
李达抬头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陈鲁明白这一眼的含义。他们对陈鲁的毛病都知道,原来都怕他会客死异乡,现在看来没问题。
陈鲁告辞出来,感觉难得的惬意,只是经了冬天,万物肃杀,看上去有几分悲凉之气。
人们不喜欢冬天,这是所有人的共识,陈鲁经过这些大是大非,有了自己的想法。人生几度秋凉,只要还让你活在世上那就是对你的恩赐。谁人不怕死?越喊着不怕死的人越怕死。年轻人也大喊大叫不怕死,这可能是真的,因为在他们的印象里,死似乎很遥远。老年人怕死,因为他们深知黄泉路近。
他觉得应该去看一下神女,然后去两位师父那里切磋功法。他找到朵兰,说了一声,告辞向神女峰而来。
这里是傍晚,陈鲁到的时候,神女正在吃饭。陈鲁看见桃子出来,喊着姑爷,陈鲁全当没看见。桃子心里有鬼,随后走进来。陈鲁示意神女吃饭,他刚刚吃过早饭。
桃子侍立着,不说话。神女说:“桃子,你怎么不吃饭?傻站着干嘛呢?”
桃子看了两人一眼,脸憋得通红,噗通一声跪下,说:“师父,姑爷,桃子对不起你们。”
神女平静地说:“起来吧,你也没做什么坏事,算了,吃饭。”
陈鲁嗷地一声,说:“不行,桃子,我自己觉得我们是一家人,就像是亲人一样,你为什么告密害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