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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九、双簧

    陈鲁说:“谁是草民,你是说自己?还是说我们?”这人一怔,这是什么官员,怎么这么说话?

    陈鲁接着问,“哪里人?”

    “草民是把里城的,到这里做生意,小本生意。”

    陈鲁说:“奥,不好意思,抓错人了。来人,把办差的打二十军棍,把这人放了。”

    闻达站起来说:“大人,抓错了人在当地影响非常不好。既然是老百姓,又是外地人,杀了他也没人知道,省得他出去乱讲。”

    陈鲁大怒:“胡说,我们是天朝使团,不是土匪强盗,怎么能这么草菅人命。退下吧,来人,放人。”

    纳兰说:“慢着,陈大人,我认为闻将军说的有道理。本来西域人对我们就有成见,一旦传出去,他们会说我们乱抓人,那西去路上麻烦就更多了。”

    陈鲁脸色缓和了好多,沉吟一下,刚要说话,亲兵走了过来,说:“陈大人,中使大人让你到里边陪几杯酒。”

    陈鲁站起来说:“那好吧,我去中使大人那里,你们看着处理吧,我老人家什么也不知道。”说着起身向里面走去。

    经历慌了,喊着陈老爷做主,陈鲁装作听不见,走了进去。

    闻达对进来的几个亲兵说:“还愣在那里干什么,把他拖到避角处杀了,找鲁哈图的徒弟,把他大卸八块,藏起来,出了哈密,把他扔到大河里,一了百了。切记,你们胆敢走漏风声,就去和他作伴吧。”

    几个亲兵轰雷似地答应着,如狼似虎地扑过来,摁倒在地,踢了几脚,就向外面拖,一个亲兵要堵上他的嘴。

    好汉不吃眼前亏,经历大喊:“老爷饶命,卑职是把里宣慰司经历。”

    闻达怒喝道:“又胡说,刚刚还说是生意人,看要杀你了,又成了经历了,谁信啊?再说了,即使是官员,我们大人口含天宪,杀一个八品的芝麻绿豆官,还不像捻死一只臭虫?别啰嗦了,行刑吧。”

    经历喊道:“杀朝廷命官,那是要请旨的,你们无权杀我。”

    闻达恼了:“他娘的,你算什么朝廷命官。就算是,我们有天子剑,有先斩后奏的权利。一看你也不是官员,看不到我的官服啊?我们锦衣卫杀人还用请旨吗?拖出去。”

    经历早都看出来了,这是一个五品锦衣卫,锦衣卫臭名昭著,杀人如麻,因此那个文官才借故走开了。

    他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眼看着亲兵已经来拖他了。

    “慢着”,就在这时,纳兰阻止了,说:“闻将军,再问一下。”

    她转过脸来和颜悦色地问道:“你真是宣慰司的,你怎么能证明?”

    经历看天朝官员缓和下来,赶紧说:“本来我们都有火牌,你们来抓我们时,让我们把火牌都藏起来了,但是韩六儿能证明,他已经验看过了。”

    闻达犹如火上浇油,骂道:“韩六儿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我还没和他算账呢。来人,把韩六儿和他一起的那几个人都带过来。”

    几个人带过来,韩六儿扑通一声跪下,说:“闻将军饶命,我只是去见他们,什么也没做。”

    纳兰说:“你闭嘴,没问你的时候不准说话。问一句答一句,有半句假话,立马砍掉一只手。”韩六儿赶忙答应。

    闻达问:“这个家伙是谁?”

    “把里宣慰司经历。”

    “你确定?”

    “确定,卑弁看过他的火牌。”

    “好吧,你还算老实,先下去吧,过一会儿再问你。”亲兵把他押到门口候着。

    闻达问那几个人:“他确实是你们的官长吗?”纳兰翻译,两人点点头。

    闻达问道:“你们到哈密,为什么不住进卫司,却住进客栈?你们来干什么?如实回答。答错了,别说老爷我没给你们机会。”

    几个人都低下头,不说话。闻达性起,站起来拔出佩剑,朝其中的一人劈了一剑,把左臂齐肩砍下。这人杀猪似地嚎叫,血流如注,一下子昏了过去。

    闻达说:“赶快拖下去,开拔时带着喂狗,别忘了把他的嘴堵上。”

    然后回过身来问另一个,“你说吧,别再惹老爷我生气了。”

    这个家伙已经魂飞魄散了,说:“老爷饶命,我们随经历大人到这里,不知道什么差事,这几天在客栈待着,没人给我们派差。经历大人每天昼伏夜出,也不告诉他的去向。”

    “你说的都是真的?”

    “有一个字是假的,老爷也剁掉我一只手。”

    “好吧,权且信你。经历大人,本将只好问你了。说吧,你们来了几天了,和谁一起来的?具体什么差事?”

    经历一脸无辜,连说几个不清楚。闻达拿出还滴血的佩剑,就要向他的左臂砍去,经历一下子瘫坐在地上,说:“回大人,我们来了六天了。”

    闻达点点头,说:“不错,这样多好,接着说。”

    “就这些,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闻达不说话,站起来走过去,一剑刺在他的腿肚子上,剑刺穿过去,在硬地板上崩的火花四溅。

    经历闷哼了一声,说:“我真的就知道这些。”

    闻达把佩剑刺到他的伤口上,又用力地转了几下。经历不充好汉了,惨嚎一声,晕了过去。

    闻达轻蔑地说:“我还以为你铜头铁臂呢,原来也是一个银枪洋腊头。弄醒他。”

    一盆冷水兜头浇下,经历醒了过来,说:“我们都是佥事大人带过来的,具体差事不知道,他不告诉我们。”

    “权当是真话,这几天你在这里都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就在客栈待着。”

    闻达不说话,对着经历的伤口又是一剑,又转动几下,经历又晕了过去。闻达说:“把那两个家伙带进来。”

    这两个人进来看见经历昏死过去,他身下一滩子血,以为已经死了,进门就瘫在那里。闻达看在眼里,又好气又好笑,下令把他们拖过来,给纳兰递了一个眼色。

    纳兰温言款语地说:“你们不用怕,有什么就说什么。”

    这就像大人对小孩说:“乖,实话实说啊,不打你。”

    这个人又看了一眼闻达,手里的佩剑还在滴血,正在凶神恶煞一般看着自己,早已丢了魂魄,不敢看闻达,对纳兰说:“老爷请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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