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徒，无论在任何时代，任何地方，都是为人所不齿的。纵使理由再充分，有再多的无奈，叛徒终究是叛徒。
相对于叛徒，樊谨言更不敢说是外来人，他听唐飞说过，因为山南山贼肆虐的关系，伏牛山的人，对外来者很反感，特别是一来就抢原住民山寨的人。
黄岐杀亲父，辱亲妹，被判盟友，整个山北各寨恨不得人人得而诛之。马岩寨内部叛乱，表面上看是背信弃义，不忠不义。但海沖一行人还是觉得很解气，并没有不耻樊谨言的为人。
“哦？”海沖先是一惊，紧接着又有些觉得解气，说道：“黄岐此人不忠不义，不仁不孝，死了也就死了，只是兄弟面生的紧，听口音不像本地人吧？”
呃……
樊谨言一愣，海沖显然怀疑自己是外来人，接着也就释然了，这个似的的排外心理，比后世可严重多了。
想到在，樊谨言忙解释道：“海大哥有所不知，瑾言原本是南京卫的军户，活不下去才带着拙荆投奔马岩寨。本想混口饭吃，谁知那黄岐竟弑父夺位，惹得寨里鸡飞狗跳，这还不算，前几日居然要求拙荆去侍寝。大哥，您想想，是男人能受得了吗？所以兄弟只好联系其他弟兄反了他娘的。”
樊谨言这话半真半假，也不怕海沖去调查。
其实，海沖也就多嘴一问，他并没有去怀疑樊谨言的身份，毕竟马岩寨现在已经臭大街了。只要知道的人，躲还来不及，哪有还自己承认的。
“原来如此。”海沖略一点头，接着说道：“按理说，樊寨主统领马岩寨，我们其他几寨也该道贺才是。这么着，择日不如撞日，樊寨主先到我飞鹿寨做客，过两日再通知其他各寨，一起前往贵寨如何？”
海沖是个实在人，一旦认定，连称呼也换上了敬称。
樊谨言本来就想拉拢飞鹿寨，那会错过这等良机，当即抱拳说道：“既然海大哥盛情，小弟哪有推托的道理。只要怕叨扰了贵寨的清宁。”
樊谨言却还是一口一个海大哥，俨然以小弟自居，惹的海沖哈哈大笑。
就这样，两人相互吹捧一番，便定下今日一同跟谁海沖回飞鹿寨。
樊谨言听他们说粮食不多，不敢失了礼，硬是陪着他们把猎物捕获够了，才趁天黑之前，一起去飞鹿寨。
对于樊谨言的豁达性格，让海沖很是满意，一路上也热络了许多，只要不是什么秘密，他基本上是有什么答什么。
樊谨言有意无意的，也套出了飞鹿寨的情况。
飞鹿寨位置在马岩寨东部一片原始密林里，人口加上老幼也不过三百多人，青壮更是只有七十多人。但值得高兴的是，这七十多人，个个都有一手精湛的射术。
樊谨言几乎已经认定这些优秀射手就是自己将来的弓箭兵，一路上的心情，别提有多美了。
难得的二人世界被破坏，梁香茹虽然有些失望，但也明白事情的轻重，也就没给樊谨甩脸子，这到让一直有些心虚的小樊同学放心不少。
……
众人扛着猎物，一路爬山涉水，终于在天黑时赶回了飞鹿寨。
和海沖说的一样，樊谨言所见的大部分村民都面有菜色。可见，飞鹿寨里的生活比马岩寨还要不如。马岩寨虽说也是靠山吃山，但还有打劫的副职，飞鹿寨却一直保持着一颗纯良的心，日子过的也就清贫不少。
海沖自然免不了要召集村民介绍一番，并把魔头黄岐遭报应的事给说了出来。
村民果然对樊谨言显得更加亲近，还不时赞扬一番。
一般像这样日子清贫的地方是不可能有晚饭的，但出于特殊，今天飞鹿寨难得做了顿晚饭，还都是今天刚打的猎物。
山菇，野兔，鹿肉，野菜，再加上一把盐巴，直接炖了几大锅，主食更是没有。
樊谨言和梁香茹是客人，陶碗里装的肉也比其他人多了许多，还尽是味道最鲜美的部位。
“樊寨主光临飞鹿寨，是我等的荣幸，海沖就借这一碗咱们自己酿的果子酒，恭贺樊兄弟荣登寨主之位。”海沖等炖肉上桌后，给樊谨言和自己满上酒，站起身，说完便自己一饮而尽。
山里条件不好，没办法蒸馏提纯，野果酿的酒苦涩浑浊，但也别有一般风味。
樊谨言酒量并不是太好，但这时也不能落了面子，道了谢，也仰头一饮而尽，豪爽的说了句，好酒。
“我们飞鹿日子过的清贫，也没什么好东西招待贵客，还望樊寨主不要嫌弃才是。”海沖见樊谨言如此豪爽，顿时喜上眉梢。
樊谨言一进寨子就看出飞鹿寨不好过，自然不会在酒桌上说风凉话，“海大哥客气了，兄弟也是贫苦出身，那有那么娇贵，比起以前的苦日子，老哥这顿招待，已经很丰盛了。”
说完，不等主人请，自己上筷子就挑起一块炖的很软的兔肉，不管烫不烫，扔到嘴里就吧唧吧唧吃了起来。那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山珍海味似的。
本来一件很失礼的事情，此时反而让周围陪坐的飞鹿人尊重了，海沖更是觉得脸色有面。虽然他是长老，但要带个挑肥拣瘦的回来，脸上还是不好看。
一顿只放了点盐巴的炖菜，说好听是清单，说难听就是没什么味道。樊谨言心里很不想吃，可还是硬着头皮给吃完了，就连剩的烫也没放过。
酒足饭饱过后，樊谨言一边喝着山里特有的菊花茶，一边说起了结盟的事。
“结盟？”海沖一怔，显然不明白樊谨言的意思，“咱们结寨生活，虽说日子清贫，但也活的自在，不知樊寨主的意思是？”
结盟有很多种，有经济贸易上的，有战争性质的。但在古代社会，结盟一般只有一个可能性，那就是为战争需要。
樊谨言不敢直接说出合并的话，想一步步来，毕竟现在还不到吞并各寨的时候。
“海大哥有所不知，如今天下大乱，山南的贼人又虎视眈眈，窥视我山北各寨。所以小弟打算山北各寨结为同盟，相互攻守护持。而且兄弟还听说，宁国府发大金牙有意迁徙到伏牛山，若各家自守，势必不是他的对手。”樊谨言没指望一句话就能达成共识。
果然，海沖想了想后，说道：“结盟对我们还有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