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礼强没有进入平溪城,而是一直走着,直到走到了平溪城西边一个叫做五羊村的地方。
五羊村在半山坡上,整个村里只有三百多户人家,村子下面,就是一条官道,那官道连接着平溪君西边的两个县,最远,这条官道可以到达白石关,白石关是整个甘州的军事重镇,白石关的外面,就是祁云山,整个祁云山,就是大汗帝国与黑羯部落的势力边界,沙突七部,就定居在祁云山以东的一片狭长区域。
这条官道的另外一边没有大城,所以往这条官道往来的商队和行人要少一些,也由此,平溪城外的西边的村镇,明显就没有东南两边的村镇那么繁荣,传说之中这个村子最穷的时候一个村里加起来只有五只羊,所以被命名为五羊村。
五羊村不仅比其他地方要穷,在许多人看来,这个村子风水还不太好,太晦气,因为就在五羊村所在的那座小山包的背面,就是平溪城最大的乱葬岗。
在平日,平溪城和周边那些因为各种原因死掉的,无人认领的死尸,就都统一被人拉到那片乱葬岗,草草掩埋了事,甚至就直接丢到乱葬岗中的山沟里。
没有谁想要把家安在这么一个靠近乱葬岗的地方,所以在五羊村内,只要有点本事或者赚了点钱的人,都想办法搬走了。这么一来,五羊村里就有许多房子空了下来。
除了严礼强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严礼强为什么要选择来到这里。
在来到五羊村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在五羊村靠近官道的地方,还有两家客栈和酒楼,严礼强就在一个客栈之中要了一间房住了下来。
安顿好之后,在客栈里随便吃了一点饭,严礼强就把客栈里的店小二叫来。
“不知客官有什么吩咐?”
“附近可有空下来的房子?”
“有啊,当然有,既对外出租,也卖!”
“那你给我找个牙人,明天下午,让他带我在这五羊村里看看!”严礼强说着,就递给了小二七八个铜钱。
小二顿时眉开眼笑,一把把铜钱装在了自己怀里,“这没问题,没问题,只是不知道客官怎么想在这五羊村里租买房子,这地方可不太好!”
“这里清净啊,住的吃的都便宜!”严礼强一脸正色,“实不相瞒,我明日正要去平溪城国术馆报道,以后恐怕要在平溪城呆很长一段时间,那城中衣食住行柴米油盐样样都比城外要贵,所以我想不如就在城外找一个可以长住的地方,这样算下来能省不少钱!”
“啊,失敬失敬,原来客官你年纪轻轻,还是郡中国术馆的学生!”店小二恭维了严礼强两句,倒也不算太惊奇,在平溪郡中各县的乡下,要找一个国术馆的学生的确不容易,但在平溪郡,见到几个国术馆的学生却很正常,“实不相瞒,客官你若要想找便宜的住所,那来五羊村可算是来对了,以前也有在国术馆中求学的学生就是租住在五羊村的,就是因为这里住着便宜,这里到国术馆,除了路稍微要远一点,需要费一点脚程,其他都还好,练武什么的,无论是在自家院子里还是去山上,都没有人打扰!”
“嗯,我也这么想!”
……
店小二离开之后,严礼强在客栈的房间里练习了整整四遍易筋洗髓经,随后才睡去。
这一晚,万念如潮,严礼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而在入眠之后,则夜梦纷扰,严礼强还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在那个梦中,无数如真如幻的信息像梦境一样涌入到严礼强的脑海之中。
严礼强看到自己之前经历的死亡,还有复活重生,加入剑神宗这些经历,居然是他在那个神秘的石头里做的一场如真似幻的大梦,那块石头并不能让他死去后重新活过来,他经历的重生,只是在梦中发生的事情,而他的那个梦,则让他在那个石头之中创造了一个与真实的世界一般无二的世界,他创造的那个世界,就在那个石头内的天道神境之中……
在梦中,严礼强做过两个最重要的选择,一个是选择什么样的身体,是男是女是人是兽,是强大还是弱小,严礼强选择了……帅,而第二个选择,是选择留在天道神境的那个世界还是醒来,严礼强选择醒来……
严礼强还在梦中看到,在那个神秘石头的神秘虚空之中,曾经还生长着一颗奇异的神树,那颗神树的名字叫做鸿蒙古树,那鸿蒙古树上的每一片树叶,都被那个石头之中的无数星光淬炼过……
在他进入那个到那个神秘的石头之中以前,就有无数他难以想象的存在进入过……
梦的最后,那块神秘的石头,居然悄无声息而又桀骜不驯的离开了他,只是在他的脑海之中留下了一个进入天道神境的入口……
没有任何人,可以拥有那块石头两次,因为,那块石头的名字叫做天道神石……
……
第二天,严礼强天不亮就醒了,醒来的他,躺在床上,回味了半天自己昨晚做的那个梦,他都不知道那个梦到底是真的还是自己脑袋里潜意识中的想象。
过了半天,严礼强发现自己再怎么想也没有用,然后才开始做眼功,在做完眼功之后,想了想,又做了一遍耳功,眼耳功夫一起来,随后才起了床,在房间里洗漱之后,一口气又做了三遍易筋洗髓经,在整个人的身体和精神状态达到巅峰之后,才离开了五羊村边上的这个小客栈,在路边买了两个馒头,一边吃,一边朝着平溪城的西城门走去。
在交了两个铜板的入城费之后,严礼强进入到了平溪城中,然后一直来到了平溪城内的万松山国术馆前。
今天来报道的学生,早已经在国术馆的门前排起了队,严礼强自觉的排到了队伍的最后面。
严礼强今天来报道的时间,比“上一次”史长风送他来,要早得多,所以排队的学生,自然也和上次不同了,而报道的流程,则还是一模一样,甚至是在这里接待的国术馆的接待人员,也都没变。
报上名字,核对指模身份,最后领取学员身份牌,报道就完成了。
就在严礼强刚刚转身要离开的时候,他一下子看到了一个人——齐东来!
齐东来也是刚刚来报道,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严礼强。
在脸上的神色微微僵硬了一下之后,齐东来就转过了脸,与严礼强的目光错开。
两个人一句话都没有,就像互相不认识一样,在国术馆的门口擦肩而过……
严礼强用深沉而又平静的呼吸来平复着自己的心中的熊熊杀机,因为他怕自己在这个时候就忍不住想把齐东来这个卑鄙小人给宰了。
齐东来第一次出卖严礼强是为了洪家,那一次出卖,让严礼强与他割袍断义,恩断义绝,严礼强当时以为自己这样做,算是对齐东来的一个警告,可以让齐东来引以为戒,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在一起来到平溪郡国术馆之后,齐东来,又成了黄龙县王家公子王浩飞对付自己的爪牙。
如果没有齐东来给王浩飞通风报信,那一次父亲来看自己,就不会落在叶逍的手上,自己当时有可能不会那么冲动,后面的很多事情,就有可能不会发生……
所以齐东来,才是最该死的那个人。
可惜的是,自己上一次虽然杀了王浩飞和叶逍,但最后还是让这个齐东来成了漏网之鱼,而且在自己出事之后,这个齐东来就一下子从平溪城中消失了一样,没有再来过国术馆,也没有再回过家,居然连他父母都不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
……
在国术馆报道完之后,严礼强就在平溪城买了一些生活用品,然后雇了一辆马车,拉着那些东西回到了五羊村——想要住在五羊村,这些东西必须自己准备。
店小二已经为严礼强找了一个牙人,在那个牙人的带领下,严礼强在五羊村里逛了一圈,把五羊村的空房子都看了一遍,最后选了一个房子,租了下来。
那个房子连院子在内,占地差不多一亩,就在五羊村最靠近山头的地方,位置最高,原本住在这里的人家,已经搬到平溪城中去了,这个老院子,也就空了下来,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来住了。
在和牙人讨价还价一番之后,连带给牙人的佣金在内,最后严礼强用一年一两四钱银子的价格,把这个院子租了下来,当天下午,那个牙人就帮严礼强办好了手续,严礼强在把那个院子打扫了一遍之后,也就把自己从城里面买来的东西,全部搬到了那个院子里。